《命中祸孽》华泱

109、冤仇（下）

　　早管不住.......

　　既然是管不住，那想必谢焓必然做了聂梁没有同意的事情，那谢焓是想干什么？

　　“旗腾这个地方不干净，我一直没想过让你进来，想不到他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你弄了进来。”聂梁幽幽道，“若是早几年，你进不进来都没什么两样，但你也知道，现在上面风声紧，保不定哪天旗腾就得拿来祭旗，这件事过了，你和旗腾也彻底断干净了。以后去做你喜欢的事，聂家不能帮助你，但也不会拖累你。”

　　在他的去留问题上，谢焓和聂梁显然意见不一，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不睦，最好还是远远避开等他们争出结果，毕竟多年兄弟，不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可以养活自己。”他低下头，“也可以养活你们。”

　　“我不需要你养。”聂梁失笑，他又点了根烟，脸上的神情顿时模糊不清，“还有霍霖，我们家确实对不起他，你以后多照顾他些，当是我们长辈糊涂的补偿。”

　　他口气中对霍霖的愧疚和怜惜毫不作伪，聂昀昭锁紧眉头，心想这近半年来的种种，会不会有可能只是谢焓一个人想做的事，他父亲可能知情，却无力阻止。

　　那他心中盘桓已久却无处追查的疑问，会不会有可能在聂梁这里得到答案？

　　他抬头正视着聂梁，紧紧盯着他，不肯错过他神情的每一丝变动：“您说我们对不起他，那他说，他在美国遇到了绑架，这件事，和我去纽约的那趟饭局有关系吗？”

　　，

　　“不知道，也许他只是一个打手，而且他现在已经离开中国了，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知道原因。”

　　“......”霍霖的心情有些微妙，想起自己曾经对秦浩的好感，不由倍感可笑。顾勤看着他，忽然慨叹道：“秦浩确实摆脱不了嫌疑，但聂公子呢，您这么信任他吗？”

　　霍霖怔了怔，犹疑道：“我.......”

　　顾勤说聂昀昭不知情的情况只是一种可能，可他下意识就相信了。

　　这不是他的习惯。

　　“您是真的很喜欢他。”顾勤说，自己也情不自禁弯起嘴角，“也好，您既然不在意他们家做过的事，往后也没有别的麻烦了。”

　　，

　　“你说什么？”聂梁下意识地盘问道。稍及，他快速问道，“那他有没有事？”

　　“他带了枪，那些人没有伤到他。”

　　聂梁的手从胸口放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他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这个“他”必然是谢焓。聂梁这般说，显然承认了他的猜测，也告知他自己毫不知情。他所怀疑的一切，都跟他父亲没有干系。

　　他庆幸之余，又多少对谢焓有些怨憎。

　　他何苦这样做？

　　他看着父亲的神情，下意识安慰道：“您也不要太自责，他没有受伤，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还跟我开玩笑说这种事他在纽约遇得多了.......”

　　“不是这样的！”聂梁忽然低吼道。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昀昭，你不知道。霍霖小时候那场绑架，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代你受过，可那件事是我们家做的，一开始就是我们家做的。沈乔再恨我，再如何报复我，我也说不上冤屈，因为一开始便是我的错。”

　　，

　　是啊，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

　　他的家人给他带来了十余年的噩梦，可也是他带着他从噩梦中走出来。

　　或许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因果报应。

　　他当然可以不介怀过往，毕竟自始至终，受害者都只有他一个人。

　　“是，过段时间我就告诉舅舅和黎叔，这段时间多谢您了。”霍霖笑着说，顾勤摆摆手，提起包转身离开，顺带带走了装满纸屑的垃圾袋。

　　不留一丝痕迹，好似从未来过。

　　霍霖收拾了茶具，想给自己削个梨子，由于心不在焉，水果刀不慎划过手指，他有些嫌恶地扔开沾了血的梨子，从医药箱里拿出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看了会儿电视，便进房间睡了。

　　午夜三更，他似乎觉察到有人进了房间，他伸手抓住那人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

　　那人圈住他，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似乎想说什么，却许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