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30 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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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立香此刻整颗心都被提起，四肢僵硬发冷，舌尖上传来了要命的苦涩。
她完全没有心情去管门外传来的叩门声，指骨撞击在木头上的脆响空洞而刻意，薄薄的窗纸外是对方浮夸的身体线条。
“嘻嘻嘻嘻嘻，提货人快到了。”恶魔刻意拖拖拉拉地敲击木门，语气快活愉悦。“我只是来通知一声的呦，还得把货品包装的精美一点才行。”
这个家伙……真是恶劣。
燕青体内的爆弹是他埋下的，现在正处于被拉去了安全栓，生死一线的状态——作为始作俑者的恶魔，怎么可能不知晓这一点。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穿墙而入，反正这一片都是他制造出来的假象；明明可以肆意在他们面前嬉笑，却偏偏只字不提，反而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外拉稳仇恨，恶意折磨他们紧绷的神经……
“哎呀哎呀哎呀，差点忘了。”
恶魔掏出了他的大剪子，在门外对着空气咔嚓咔嚓几声，下一秒，之前被迫一动不动的燕青失去了所有桎梏。
“啊啊——多么浪漫的告别，允许你们再来一个拥抱，毕竟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嘛。”
“哈哈哈哈，那还真是多谢了。”揉了揉手腕，又疏松了下僵硬的肩骨，燕青盘腿而坐。“陛下，不赏壮士点美酒么？”
武则天哼了一声，倒也没学着他随地乱坐，反手一挥，金璧玉带杯樽所盛的温酒出现在眼前，被燕青眼疾手快地捞走了。
“你算哪门子的壮士？不就是个恶汉草寇。”女帝翻出三只杯子，嫌弃的蹭了蹭上面的灰尘，接着才让立香替她斟满。“……不过，姑且算是对得起你背上的那个刻字。”
“哇……被你夸怎么会那么奇怪。”燕青拍走一身鸡皮疙瘩，一如既往的玩笑道。“小立香不喝么？难得这个坏家伙那么大方。”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好吧，强人所难不是成人之美嘛。”他微微一笑，话尾轻轻上扬。“我应该向你道歉，强行将你掳来这里。”
“没事，这也不是你的意愿。”
“不对哦，我是故意的。”
“啊？”听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立香一愣。“那是为什么？”
“唔……只是一些小小的坏心眼罢了，不用在意。本来想体验一下成为从者，侍奉master会有什么感受，没想到那么快就被识破了。”
“……很明显的啊。”
“不对不对，本来按照我生前的超高易容技巧，融合上幻灵二重身的特殊能力，各方面的变化都是完美无缺的。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首先是王的气质啦，其次嘛……”
——其次，你连呆毛都插不上，你算什么阿尔托莉雅！
“哈哈哈哈哈哈，小立香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饮下了不少酒液，燕青脸上久久不现红晕，曾经他只要喝上一点儿，就会满面熏然。
也许……是这种程度的酒，此时此刻已经不能够麻痹神经了吧，再怎么堂而皇之地告诉自己“该醉了，可以醉了”也没有用。
“陛下，虽然是我单方面的任性，但我确实曾想要杀了你。杀了你，洛阳都如履薄冰的氛围总该结束了——或许住在弄堂口小孩的父亲，也不用因之前一时情急，偷拿了他人钱财，最后被你查到头上，成为了刑房冤魂。”
“难道这就是你盗取王键的契机？”武则天突然扣下了杯子，声音严厉起来。“你只不过是将自己的臆想加在朕的身上，总是心心念念着你生前的那些过去。”
“你说什么？我并未——”
“你有，你总将朕与那个庸君比较，将这个女孩与你的前主比较。”冷哼一声，武则天似乎对这样的傻瓜行径充满了十二分的不屑。“你就连自己，都拿去和生前比较，无不无聊啊。”
“……………”
静默了半晌，他用手抚上双眼，苦笑一声。
“是挺无聊的。陛下您与我不同，你将洛阳都看作是自己的新国家和新伟业，从不拘泥于过去，举手投足间都很耀眼。”他低下头，一口饮尽了杯中最后一口酒，暖胃驱寒。“是啊，我们英灵都是已死之人，或许……再不向前看，就真正得湮灭在永恒的长河之中了吧。”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蠢家伙！再说了，那些消失的人我只是投进宫里的牢房关起来了，哪里死啊死啊死的了？能和骑士王的逆子关在一起还不好么？”
“……………………”
莫德雷德没拆了您的皇宫真的是奇迹！还有逆子这个词是什么鬼啦！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从来都不问不关心啊！更何况这是帝王行事，平民乖乖听话不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早在此次现世之前，我就把自己给扔进泥沼中了呀。哎哎，真是丢人，难怪感觉就算在绝望的氛围中，自己也没什么变化呢。”
“蠢货！以后你就乖乖的替朕——”
“呐，我说我说我说，你们到底要弄多久啊？让泰坦尼克号都足以沉没的告别都没你们那么麻烦。”
恶魔不悦地撇下嘴角，打断了室内升温缓和的气氛，他那冷色的唇调和浓重的油彩使得全身的气质诡谲多变。
“看见你们一副打开心结的快乐模样，是挺让我绝望的，虽然我自称是个和平主义者，但那、当然是、骗你们、的咯……”
他怪笑着，嘲讽着，用剪子像剪开一张纸一般轻而易举地绞碎了房门。
“一开始不是好好的嘛？表面上的和平多好啊，燕青你不是想杀死女帝，不是想强行让这个小女孩当你的主人嘛？好好的下手不就行了，我最讨厌、最讨厌眼前上演这种突然间良心发现的剧集了，更更更更讨厌什么……类似于最后关头被同伴拯救了之类的垃圾故事！”
小丑咬牙切齿，也不忘桀桀大笑。
他生来就是从者，其基础部分，正是有着与人类恶相似气息的恶质造物。他是披裹着传说的人造人，诞生之时，就是为了蛊惑人类堕落而存在——
正因如此，看到了深陷于过去的灵魂徘徊不定，仅此一眼，恶魔就知道……新玩具来了。
这个名为燕青的新玩具，一旦做了恶，他总有一天会追悔莫及，美味；不做恶，他的□□则会在剧痛中爆炸死去，同样美味。
“是啊，既然告别都做好了，我也该走了。”燕青微微一笑，慵懒地倚靠在墙边，摇晃了下酒杯。
“是嘛是嘛，那就快……”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么，恶魔？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一个垫背的，同为□□，我可是很相亲相爱的。”
燕青站了起来，眼神肃然，他的话语破碎在空气中——
「十面埋伏·形如无影！」
快、很快、极快。
地上没有影子，墙上也没有。除了烛火被不知名的风来回吹动，不安稳地抖动外，短短数秒之内，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视觉捕捉不能，感官认知不能。瞬息之间，就有一个千里万里流过。眩晕过后，视野依旧模模糊糊，藤丸立香跌跌撞撞扶着粗糙的墙面向前走，手底下的触感很像石头。
过了好一会儿，等一切清晰明朗，她才发现……
纸醉金迷的幻境消失了，嘈杂的人声鼎沸不过是错觉，而她脚踏实地、真实存在的位置其实并不陌生。
——这里是，洛阳都的地底灵脉，她曾来过。
等等等等，燕青呢？难道他真的……
仓惶地转身四处张望，她走了一圈，也没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颈后一片冰凉，立香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伤口被人贴了一张膏药。只不过总让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这东西的内部硬度太高，让她根本弯不下脖子，低头和抬头都做不到。
“我这可是抽到了头奖吧，哎呀哎呀！”趁着她心乱如麻之际，一个语速极快的声音岔了进来。
因为不好抬头，她后退几步才看清对方的模样。恶魔正撑在墙头，满脸的血迹和灰尘，仔细涂抹好的油彩也花了大半，身上的服装惨兮兮地撕裂成条，挂在身上。
“梅菲斯托……！？”
愤怒地火焰炙烤着她的大脑，滋滋作响，一不留神也烤干了她眼眶中的眼泪。
“燕青呢？！陛下呢？！”
“诶嘿，我可是诚信的人，再怎么困难我也会好好引爆炸弹的嘛。所以，恭喜，死啦。”
“你——！！”
话未说完，下一刻，藤丸立香的眼睛因惊喜猛地睁大。
似乎是对她突如其来的讶异感到古怪，梅菲斯托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随之，他听到了一个磁性冰冷的声音贴近过来，犹如真正的恶灵低语，而这个男人的声音也曾差一点令他魂归西里，那是——
“的确，恭喜你，你可以死了。”
同以往的状态不同，黑白双剑的模样发生了变化，变得照像鳞片一样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一块块凸起物，长度一下子增长不少，显得尤为强大和恐怖。
「鹤翼三连！」
虚晃闪身，回旋落击。漂亮的起蹲落地之后，是恶魔化作光粒逐渐消失的身影。
“不可能，不可能！”恶魔慌张地嘶喊，指甲抠破了华美的脸颊。“我刚刚在你们体内也埋下了爆弹！为什么没有爆炸……难道、难道你们已经身负其他诅咒——”
“啊，顺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走至藤丸立香身边，将她横抱而起，目光落在她手腕和脚腕处被严重擦伤的伤口之上。“燕青还活的好好的，不过这个家伙，已经可以去死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立香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将内心如火山爆发似的情感给排解出来。她圈住了红衣英灵的脖子，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担忧和不安逐渐缓解退散。
“还好……还好你也没什么事。”
拍了拍少女的背，似乎是在安慰，他目光向下，看到了她一头灰扑扑的乱发。
“回去再给你好好梳理一下，现在就先忍耐吧，master。”
“好啊。”立香点点头，闭上了眼。“……感觉有点奇怪，怎么又突然间变烫了。”
“嗯？怎么了？”
从英灵的怀抱中挣脱，她重新回到地面上，撩开头发露出了颈部。
“这个东西在发烫，帮我撕下来，Archer。”
顾及到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很稳，不一会就将整片膏药原封不动的撕拉下来。看着卫宫的一双巧手，她默默地缩回了自己堪称手残的手。
他用力拆解开了这包散发着草药清香的东西，一个闪耀着金属光芒的物体跌入手掌——
“这是……王键？”
小巧夺目的钥匙，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30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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