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魅惑的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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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米娅收获颇丰，甚至还捕到了非常稀有的宝石蚝，回到小水池的时候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连周围的空气都愉快了几分。这份坦然的快乐感染了七海，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嘴角上翘，试图主动跟这个人类打招呼了。
海洋霸主迅速稳住了自己差点人设崩盘的冲动，冷着张脸靠在水池里，看橘发少女喜气洋洋地在岸上架起干柴与锅炉，一边还喋喋不休地问他，“七海先生能吃熟食吗？宝石蚝与花蛤一起煮汤怎么样？我敢保证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汤！”
“吃。”七海游到水池边上，兴致缺缺地看着少女忙活，显然没对她口中‘最美味’的汤抱有什么期待。海妖一族是拥有纯净灵魂之焰的高等智慧种族，在海洋深处建有不同的城邦，文明发展程度比起大陆上最繁荣的国家也不遑多让，早已过了茹毛饮血的时代，七海过往生涯中喝过的每一道汤都是经过厨房数十道工序制作出的精品，自然不会对一个普通渔女的手艺有兴趣。
“太好了，这样就能跟七海先生一起吃晚餐了。”米娅开心道，将洗干净的宝石蚝与花蛤，还有配料用的海藻跟一些陆生植物都放进汤锅中，雪白的汤汁很快沸腾起来，虽然是极其简单的烹饪方式，但架不住优质与新鲜的食材，诱人的异香很快就飘散开来，米娅深深吸了口气，捧着脸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就是这个味道……真是太棒了！”
她的快乐是如此显而易见，七海不屑地嘁了一声，“只是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一起吃晚饭了啊。”米娅蹲在地上煮汤，一手杵着下巴回忆道，“奶奶去世之后我就一个人住，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偶尔还是会觉得寂寞啊……所以有七海先生在真是太好了！”
人鱼斜眼看她，“那宝石蚝呢？这东西价值不低吧，为什么不留着卖，反正你这家伙不管吃什么估计都能傻乐半天。”
宝石蚝的成长环境需要很大的运气因素，哪怕是在海妖们的餐桌上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珍贵食材，米娅看上去就不是富裕的人，能这么洒脱的用宝石蚝煮汤老实说让七海有点意外。
“这是给七海先生的谢礼。”橘发的少女回答道，“多亏你的预告我才能赶上鲟鱼的洄游潮呢，今天的收获已经赶上之前好几天了，所以这意外的收获就送给七海先生吧，毕竟……你看上去是很挑食的那种类型呢？”
连黄金贝都是一脸勉强才吃下去的。米娅看着人鱼沉下来的脸色，赶紧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七海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个人类实在是……实在是……
人鱼找不到词句来形容米娅，应该说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遇到过拥有这种天性的生物。海妖一族的社会结构是依靠血统等级来划分的，大部分海妖的命运从出生起就已经决定，像七海这样站在血统顶端的海妖生来就是特权阶级，他见惯了各种麻木的讨好的献媚的脸，留着与同族一样冰冷的血，除了姆雅王鱼之外看不起任何人，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温暖，乐观，充满活力，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神与笑容，这些陌生的特质让七海感到不屑又十分好奇，还有一丝隐藏在心灵深处，不知不觉间被对方吸引同调的期待。
就好像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告诉七海其实他也可以像少女一样，学会接受不那么如意的环境，让自己快乐一点的活着。
冒着寥寥热气的汤碗端到了他的眼前，七海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发现米娅将唯一的碗给了他，自己干脆用勺子就锅吃了起来。人鱼的尾巴略略用力，从水池中撑起身，在少女身边坐了下来，尾鳍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池水，蓝紫色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
夕阳的余晖为那深海中的蓝紫增添了一抹暖色，映在白鳞的鱼尾上，泛起了灿若晚霞的细光，让七海整个人鱼看上去都在发光，米娅微微一愣，停下了手中的汤勺，面露感慨，“……七海先生真是十分美丽呢。”
“那是当然的。”七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嗤了一声，尾鳍摇曳，搅碎了一池夕阳，“海妖一族的外貌是与血统纯度划等号的，拥有姆雅王鱼血统的我自然是整个海洋中最美丽的存在，即使是母亲也会因为年龄逊色三分，而海妖一族的美貌放眼全种族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在你眼前的人鱼，毫无疑问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生物。”
“原来如此！”米娅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望着人鱼，七海被那真诚的小眼神晃的有些心虚，咳了一声坐直了身体，还想说些什么以论证自己是世界上最美丽之人（鱼）这个命题，支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这才注意到少女的眼睛的翠绿色的，内里泛着灵动的微光，像是深海镜像幻术中出现过的森林，此时正崇敬地望着他，丝毫没有对七海刚才一番话产生怀疑。半晌人鱼讪讪地移开了视线，嘴上却依旧死撑，“……总之你给我牢记这一点就好了。”
即使移开了视线，那双翠色的眼睛却依然在七海的脑中晃荡，无论是发色还是瞳色米娅其实都不像是海边的人，至少祖上不是这里的。她橘红的头发，翠绿的眼瞳，温热矫健的身体都应该属于大陆上的山地之民才对，意识到这一点的七海忽然一怔，随即凑到了米娅跟前，伸手撩开了她的耳发，抚摸了一下少女耳根背后的皮肤，“果然……”
人鱼冰凉的手指抚弄着耳后最敏感的地方，那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吐息落在耳畔，米娅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属于深海的，咸湿而清新的味道，脸颊不可避免的一点点涨红，声音抖了抖，“七、七海先生？”
“你拥有真龙族的血统吧。”七海用了陈述句，少女耳根背后是一片细密的鳞片，比他的尾鳞还要细浅，又隐藏在头发丝背后，不仔细触摸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可惜血统太过薄弱，体征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几乎失去了所有真龙族拥有的天赋，血统的加护只剩下力气比普通人类大些，再者寿命会相对较长吧。说起来昨天是你独自把我带回这里的，以普通人类女性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移动我。”七海收回了手，属于深海的气息骤然一撤，让米娅暗自松了口气。
“难怪我的声音对你没有效果。”七海终于找到了原因，心情甚好的用尾巴拂了拂水面，“你也听过一些传闻吧，海妖的声音天生拥有魅惑的魔力，血统越纯威力就越强，不过哪怕是姆雅王鱼也无法魅惑两个种族，其中之一就是真龙族。”
“唔……”米娅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真龙族与食尸鬼是凌驾于人类乃至所有智慧种族之上的存在，单论种族天赋与体征的话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海妖的歌声对他们不起作用倒也合理。
“不过！”七海又瞥了米娅一眼，怎么看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一脸无害歪头看他的人类少女与传说中拥有无上智慧与力量的真龙一族联系起来，他眯了眯眼睛，伸手捏了一下少女的脸颊，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忽然回想起了某个关键词。
米娅‘哎呀’了一声，手里的汤勺差点洒出去，捂着被捏痛的脸眼泪汪汪，“七海先生你干什么？”
“你不是真龙族的后裔，而是因为祖先接触过龙血，才带上了这种纤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真龙血脉。”七海肯定的说道，“真龙一族的血脉凌驾于所有种族之上，如果是龙裔的话就算过去数百代也不可能只留下这么点儿。我听说曾经叱咤于大海的‘宾克斯海贼’是一群沐浴过龙血的人，他们找到了一头沉没在浅蓝海域中海翼龙的尸体，喝下了龙血，从此成为海洋的主人。”
说道这里七海嗤笑了一声，“有几个不长眼的海贼甚至还踏入过海妖的国度，相信他们已经深切地体会过谁才是海洋真正的主人。大海的恩赐融入灵魂与血脉之中，可不是几个偷龙血的毛贼能驾驭的。”
“这么一说的话，奶奶的确提到过爸爸的职业呢，说是光荣的宾克斯解放军什么的。”米娅放下汤勺回忆道，她从出生起就是被奶奶带大的，从没有见过父母的面，对那二人的印象只有从奶奶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的碎片。
“宾克斯海贼之所以会出名的原因，除了喝过龙血，还有参与宾克斯群岛独立的大事件。”七海甩甩尾巴继续说道，“他们成为了革命军的主力之一，连同周边一些不堪重负的小国家一起向炎之境的沙漠帝国发动了起义，最终奠定了宾克斯群岛独立的基础。”
人鱼说着，又瞥了米娅一眼，嘴角一勾，“……从岛上人类的角度来说的确可以把他们视作英雄，否则现在你连打渔的自由都没有，健康年轻的雌性都已经被送去帝国给贵族做禁脔了。”
“我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大家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都是因为爸爸他们的努力吗……”米娅翠绿的眼睛中有水光闪过，随即也弯了弯唇角，“七海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七海原本想吐槽一句现在的生活看上去也是穷困潦倒没好到哪去，但看见少女仿佛心中大石落地一般感激的神情，舌尖一卷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温热的鱼汤滑入喉咙，带着宝石蚝特有的丰腴香味，哪怕只是清水炖煮也非常美味。被美食取悦的七海摇晃着尾巴，望着夕阳逐渐下沉的海面，忽然开口，“说起来昨天你有问我为什么会搁浅在海滩上吧？”
“嗯。”米娅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七海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避而不谈，不想他今天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告诉你也无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七海放下汤碗，侧头看向了少女，目光落在了那双绿瞳上，带着理所当然的强势，不过看上去像是在给自己找个能开口理由，“就像你之前说的，平等交换信息是人类的相处方式中重要的一条。”
米娅一愣，随即才明白他说的是‘交换名字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不禁笑了一声。
“嗯。”
“……虽然我的情况要复杂多了。”七海垂下目光，夕阳逐渐沉入了海底，天色暗了下来，人鱼眼底的光辉也敛了回去，只剩下蓝紫色的幽光，看上去有点儿冷。
“你对海妖一族了解多少？”
“大部分都是从过往的商人与冒险者们口中听到的传闻。”米娅竖起食指回忆道，“据说是生活在浅蓝海域之外深海中的种族，曾经有不少船队都带回了海妖一族拥有城邦与国家的消息，不过‘海妖’的说法并不太准确呢……大家看到的似乎都不一样，有人说海妖是巨大凶恶的章鱼海怪；有人说是拥有鱼鳍鱼鳃，浑身布满鳞片的人形；不过大部分人包括我在内都更愿意相信另一种传说——海妖是美貌的人鱼。”
“其实都没错，这些人看到的生物，都可以称为‘海妖’，只不过是血统纯度的差异而已。”七海说道，尾鳍轻轻拂着池水，在夜色中他尾巴上的鳞片泛起朦胧的白色光晕，宛如冰晶玉石般美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诶？”米娅抬起头，捡到七海之后她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认为海妖果然就是人鱼来着。
“海妖一族的社会结构是严格按照血统纯度来划分的，高纯度者对低纯度者拥有绝对命令与支配的权利，这并不是由单纯的制度，而是依靠身体的本能来决定的。”七海抬起头，目光落向遥远的前方，大海与天际汇入一线，都隐藏在浓郁的夜色之中。
“血统的纯度指的是接近姆雅王鱼的程度，王鱼陛下继承了远古的姆雅王鱼兽魂，拥有绝强的身体与高度发达的大脑，是海妖一族中最强大的战士与最聪慧的学者。陛下会定期将自己的鱼卵赐予特定的人民，而带着姆雅王鱼血统出生的小海妖们，毫无疑问会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七海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橘发少女，米娅一脸目瞪口呆又十分好奇，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等着人鱼继续往下说，那副神情让七海莫名放松了下来，唇角一勾，尾鳍拂起一朵水花，“海妖一族大致上就是这么回事，那些定期接受王鱼陛下鱼卵的家族成为了贵族，是稳定与推动国家发展的中坚力量；拥有五代以内王鱼血统的人被归为平民，从外貌上来看的话，也属于人鱼的模样。”
“而那些不具备王鱼血统，或者王鱼血统稀薄的海妖，就是你们所看到的模样。身体巨大的章鱼，浑身裹满鳞片的类鱼……那些东西虽然被冠以海妖之名，但本质上更接近不会思考的野兽，能不能生出灵魂之焰都是个问题，已经不被视为同族了。”
“海妖的血统几乎决定了个体的一切，越是纯净外貌就越发美丽，歌声的魅惑力，对海洋的操控力也越强，所以海妖一族最重要的存在就是王鱼陛下，只有陛下健在，海妖一族的血统才得以延续。”
米娅听得不住点头，海妖的社会结构对她来说非常新鲜，比起来人类的血统并没有这样的凝聚力，哪怕她拥有所谓的‘龙血’，对平日里的生活来讲也并没有多大区别，难以想象海妖们的生活状态会是什么模样。
“姆雅王鱼的传承与平时赐予民众鱼卵的方式并不一样，每一代王鱼陛下都是雌性，会亲身孕育出下一任继承者，在生命最后的阶段悉心培育，等到继任者从体内出生之时就是上一代王鱼死亡之际，海妖一族就是这么一代代延续下来的。”
七海说着，蜷起尾巴将手臂搁了上去，像是人类将手臂搁在了膝盖上，有些郁闷的合拢双手撑着下巴，“……但是这个种族延续的铁则，在我身上出了点岔子。如你所见，我是货真价实的雄性……被王鱼陛下亲身孕育出来的，本该继承姆雅王鱼兽魂的，雄性。”
闻言米娅缓缓瞪大了眼睛，七海说他是海洋中最美丽的人鱼原来是因为这个，如果海妖一族是以血统决定美貌的话，那么原本应该身为下一任姆雅王鱼的七海的确是海妖一族的颜值巅峰，但是这也意味着……
“雄性的王鱼继承者在海妖一族中是绝对的禁忌，因为我无法亲身孕育出新的姆雅王鱼，而不管是与同族还是别族结合，都会降低海妖一族最重要的‘源’血统。”水池中哔啦一声响，是七海的尾巴在烦躁乱晃。
“但是继任者的出生之时也就是上一任王鱼陛下的死亡之际……就算再不满意性别，七海先生毕竟是海妖一族的王吧？为什么会让你独自一人受伤流落在外呢？”并且看上去好像在被人追杀的样子，否则以姆雅王鱼的血脉而言，在海洋中不会有人是七海的对手。
米娅挠了挠脸颊，问道。
“……”七海少见的沉默了一下，随即郁闷的抱住了自己的尾巴，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因为我并不是唯一的王鱼继承者。跟我一起出生的还有一条雌性人鱼，那个可以算是我妹妹的家伙。”
“诶？”米娅又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们是海妖一族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双生子……不过那家伙才算是正统的继任者，我大概只是母上怀孕时的一个意外吧。”七海自嘲般笑了笑，“原本王鱼继承者是双生子的事故被严格保密，不过最近……也就是我们正式成年，那家伙可以正式将自己的鱼卵分给贵族们时候，她终于坐不住了。”
“认为我的存在会稀释王鱼血统的纯度，到处散布雄性继承者会招致海妖一族毁灭的谣言，将母上留下的保障一道道的拆毁，最终发展成了全族对我的追杀。”
“七海先生……”米娅咽了咽喉头，她敏锐的察觉到七海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中夹杂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同是拥有王鱼直系血脉的继承者，他当然不会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但是从成年之日……或者从出生起他就注定战不过自己的血亲，女王鱼陛下的鱼卵是海妖一族中最珍贵的宝物，七海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东西。
“这就是我会搁浅在海滩上的原因。”人鱼看向了橘发的少女，“不过不用担心，追兵不知道我在哪里，只要不进入海里他们就无法通过声音定位我的位置，不会牵连到你的。”
所以之前他才说自己暂时无法入海啊……
米娅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牵扯进了一个怎样危险的事件里，试图出声安慰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的人鱼，“没关系，在七海先生安全下来之前都可以留在这里，有你在捕鱼也变得更轻松了，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七海抱着尾巴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勾了勾唇角，他敢打赌米娅肯定不知道被海妖举族追杀是个多可怕的情况，但她还是愿意帮助自己。
帮助一个并不太明白底细，还扯进一堆麻烦事的陌生人，就像那些被她救回来的鱼一样。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滥好人。
七海在心中这么对自己说道，但心情依旧忍不住在听到少女的许诺后雀跃起来。
这是逃亡路上第一个真心诚意愿意帮助他的人，一个不会被海妖之音魅惑，却依旧对他展露真心与好意的人。
“差不多也该把你那蹩足的敬称给去掉了吧。”七海放下了尾巴，重新将尾鳍泡进了水里，“听的我牙酸，按照正常情况来看你应该称呼我为‘七海殿下’才对，不过眼下你再这么叫只会让我觉得讽刺，所以统统给我去掉。”
“那七海先……七海？”米娅歪着头说道。
“哼，差不多。”人鱼忽的跳进了水里，白鳞的尾巴挽了个圈，跃起水花溅湿了米娅的裙角。
“七海已经累了吗？”米娅没有看到人鱼埋在水下有些泛红的耳根，遗憾地猜测道，“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吧。谢谢你今晚跟我聊天，还告诉我这么多事情，我很开心。”
人鱼从水池里冒出个头，眼神中透露着嫌弃，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也回去了。”米娅站起身来，朝水里的人鱼挥了挥手，笑道，“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魅惑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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