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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糟糠之妻不下堂(8) ...

  •   秦蓁来向桂姐辞行,桂姐面露不舍,秦蓁道:“这些年,多亏姐姐照顾,没有姐姐,就没有我们孤儿寡母。”

      桂姐也眼睛红红的,她道:“我虽是舍不得你,但看你们夫妻团聚,我也替你们高兴。我们女人家的,没有丈夫实在不易,往后的日子,你一定要过得好,这样我才安心。”

      秦蓁点头,“我会的,你也一定要保重身体,凡事别太要强,坤哥儿如今也大了,你也能依靠他了。”

      桂姐拿了帕子擦拭眼睛,“瞧我,你男人回来,这是好事儿,我不该哭的。”

      话毕,桂姐透过二楼的窗户看向下首的几辆马车,又道:“妹妹,如今你男人有了大出息,你也要替自己多打算打算。那两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你心地善良,可千万别被她们欺负了去。”

      秦蓁心里暖洋洋的,虽然和桂姐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对自己的好,秦蓁都一一记在心里。

      “还请姐姐放心,她俩不过是妾,再怎么样,我也是正妻。”

      桂姐摇着头,“你啊,可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姐姐我当初就吃过这个苦头。她们虽是妾室,可倘若有男人的宠爱,遇上那不着调的,可就要宠妾灭妻!等到了那边,你好生保养一番,到时候笼络住男人,赶紧生个儿子傍身,这才是你的依靠。”

      秦蓁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和葛宏生孩子?她从未想过。

      ——

      有家眷在,马车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雍州城。

      秦蓁看着城门上那几个大字,微微一笑,赵绣芝,终于要得见了。

      葛宏有军务在身,并未先行家去。

      到了家门,秦蓁却迟迟没有动静,她看着这座宅院,忍不住叹息一声,就是这里,埋葬了柳氏的一辈子。

      冯姨娘下了马车,扭着腰肢儿来到秦蓁身边,看她呆站着没动,捂着嘴娇笑道:“姐姐莫不是看呆了?”

      “这宅院,比起我们当初在芙蓉城的院子可是小多了……”

      秦蓁对冯姨娘挖苦讽刺和炫耀根本没放在心上,冯姨娘是个什么性子,秦蓁也看出了一二。喜欢出风头,又自诩年轻貌美深得葛宏宠爱,对她这个主母,并未有多少敬意。

      这一路上,冯姨娘可是抓住机会就凑到葛宏跟前,那故作娇羞的模样,秦蓁看得眼睛都疼。偏葛宏还挺受用她这一套的,叶姨娘和冯姨娘比起来,明显冯姨娘更受宠。

      秦蓁这一路,从未和葛宏独处一个房间,在驿站歇息时,葛宏会找哪个女人,她根本不在乎。不过但凡葛宏在冯姨娘屋子里留宿,第二天绝对尽人皆知。

      冯姨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得了男人的宠爱,会故意揉着腰肢,连走路都要人扶着,那做作的姿态,直瞧得秦蓁牙齿都泛酸。葛宏一旦不在,冯姨娘就会去找叶姨娘炫耀一番,秦蓁看见过几次叶姨娘被冯姨娘气得脸都白了。

      每每看见这种场景,秦蓁都无比庆幸冯姨娘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当然,秦蓁也清楚,自己这模样,在两个姨娘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性,秦蓁反倒乐得清静。

      冯姨娘那点小心思,秦蓁根本不屑理会,拉着荷花进了大门。

      冯姨娘立在原处,气得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叶姨娘走过来,捂嘴轻笑,“妹妹,还不快走。”

      ---
      葛宏的院子名唤‘听涛院’,按理说旁边的‘牡丹园’就该是秦蓁的住处,但秦蓁并不想和葛宏处得太近,挑选院子的时候,反倒先问两位姨娘。

      冯姨娘立刻就选了‘牡丹园’,叶姨娘规规矩矩的选了不近不远的院落,秦蓁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冯姨娘立刻说道:“姐姐若是喜欢‘牡丹园’,那妹妹便另选他处。”

      秦蓁道:“不过一个院子,倘若夫君愿意,你们就是住到‘听涛院’里也行。两位妹妹年轻貌美,我可盼着你们早日替夫君生个儿子,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类似这种话,冯姨娘和叶姨娘听过不少,叶姨娘看着大娘子,不太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做主母的女人,谁不希望能生下嫡子?然而他们家这位大娘子,瞧着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叶姨娘曾经是大户人家养的舞姬,她见过不少后宅阴私,那些大娘子,表面上一团和气,口口声声姐妹情深,可倘若当真,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坐在主位上状似亲切的那张脸,叶姨娘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莫要轻举妄动。

      冯姨娘言笑晏晏,她故意选了牡丹园,大娘子并未恼怒,还让她们替夫君生孩子,冯姨娘看着上首那张脸,即便涂抹了厚厚的胭脂水粉,还是遮掩不住沧桑的老态。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就算她是大娘子又如何,夫君自从回来可从未进过她的屋子。

      这后宅中的女人,无论身份有多么的高贵,倘若不得男人的宠爱,也算不得什么。

      冯姨娘坚信,葛家的长子,肯定会从她肚子里是爬出来。

      ——
      葛宏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他显然出去吃了不少酒,浑身的酒气,好在精神看着尚好,并未有失态的举止。

      葛宏过来时,秦蓁正指点着荷花做女红。

      见葛宏过来,秦蓁停下来,荷花看见他 ,连忙站起来,喊了一声‘爹’。葛宏对女儿点了点头,说道:“荷花,爹和你娘说点事儿,你先回屋。”

      荷花看向母亲,秦蓁笑着点了点头。

      女人站在原地不动,她不像其他人一样,主动上前伺候,连一杯水都没替他端过,两人虽是夫妻,却生分得如同外人。葛宏看着她站在那儿,皱着眉头道:“听说你把牡丹园给了冯姨娘?这是为何?”

      秦蓁道:“冯姨娘喜欢,那就给她。”

      葛宏听后直摇头,“那是主母住的院落,慧娘,我知你是一片好心。但现在咱们来了雍州,你已经不再是乡下妇人,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虽是武将,但也希望家里的当家夫人能站得住脚,扛得起事儿,而不是仍旧像一个无知的乡下妇人一般什么都不懂。

      秦蓁听着他这话,听出了一点别样的意味儿,她心下诧异,这个男人可从来没同柳氏要求过什么。

      “冯姨娘年纪还小,像姑娘一般天真烂漫,我也十分喜欢她。那牡丹园,哪里就非得主母住不可,我瞧着我现下住这院子也挺好的,我喜欢。”秦蓁对眼下住的地方十分满意的,离葛宏的院落距离比较远,院子里种了几簇绿竹,环境清幽雅致,她极喜欢。

      葛宏听她这话,反倒不知该怎么说了,他听下人说牡丹园给了冯姨娘,只当她并不懂这些。冯姨娘年纪小,葛宏平时多有怜惜,但他到底不是那种一朝飞黄腾达之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人,慧娘来自乡下,见识浅薄,葛宏才想着过来提点她。

      “夫君的好意,慧娘心领了,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秦蓁对着葛宏,实在没法把自己摆在妻子的位置上。

      “也罢,你既喜欢这里,住这里便是。”葛宏没有在多言,他走近了两步,看着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原地没动的妻子,葛宏道:“还不过来替我宽衣。我不在这些年,你连妻子的本分都忘了不成?”

      替他宽衣?秦蓁大感意外,又看他似乎有歇在这里的打算,秦蓁如临大敌。

      秦蓁手心都汗湿了,干巴巴地道:“夫君这铠甲,我不会解。”

      葛宏闻言笑出声来,在看她紧张的样子突然就想起当初他们刚成亲的时候,那时候她特别害羞,让她给他搓背次次都羞红了脸。

      忆起往昔的岁月,葛宏心里一软,他自己解了盔甲,一边道:“你这年岁长了,性子还和以前一样。”

      秦蓁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并不想和葛宏演夫妻情深的戏码,更不愿和这男人同床共枕。但这具身体毕竟是葛宏的妻子,倘若葛宏想要,她并不能明面拒绝对方。

      秦蓁看向铜镜里自己的影子,她顶着这张老脸,旁边院子里住着两个模样水灵娇艳的侍妾,葛宏应该不至于下得去嘴吧?

      葛宏确实是准备在这里歇下,不过倒没起旁的什么心思。丫头们进来服侍葛宏洗漱,秦蓁浑身紧绷,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冯姨娘身边的丫头过来禀报,说是冯姨娘这会儿肚子疼得厉害,葛宏有些尴尬,秦蓁松了口气,说道:“夫君且过去瞧瞧,妹妹娇滴滴的一个人儿,哪儿受得住那罪过。”

      葛宏去了牡丹园,秦蓁彻底放松下来,她身边还没有贴身伺候的丫头,院子里只有几个粗使婆子,看来她得先挑两个得力的丫头才行。

      去了冯姨娘那儿,秦蓁敢确定葛宏今晚是走不了,她慢悠悠地洗漱一番,抹掉厚厚的脂粉,这段时间,她没像柳氏那样每天劳碌,皮肤养白了几分,不过舟车劳顿,面容稍显憔悴,不过比之刚开始那张脸,还是好看许多。

      秦蓁细细观察着镜子里的轮廓,柳氏长得并不丑,年少时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秦蓁摸着自己的面颊,假以时日,原主这张脸肯定能养回来,这万一葛宏哪天心血来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糟糠之妻不下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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