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袖里糖

5、5

　　埃迪和阿瑞斯这几天一直待在七楼，原本埃迪还在想要不要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生还者，但鉴于那时候他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好，也担心碰上像之前的老头一样的不稳定因素，他一直觉得，老头被阿瑞斯杀死，只是个巧合。
　　所以一直没出去过，所幸，七楼也一直没有人上来过，埃迪仔细一想，大概，是因为存活下来的人能在其他地方找到有用的补给，电梯坏了，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往楼上跑，何况，楼上有检测设备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他不知道设备，也不急着离开，大概也会随遇而安，毕竟，还会担心斯蒂尔星的人没有死绝。

　　现在状况好多了，埃迪决定和阿瑞斯出去看看，他还需要找到一艘飞船，能成功返回地球的飞船。
　　因为埃迪的相貌，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除了邓巴，所以，其他人对埃迪来说，不值一提，如果有可能，他还挺想知道邓巴是否还活着。
　　六楼，五楼都没有人，但是四楼开始，就有人了，可是，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斯蒂尔星人。

　　大家看起来都有些疏远，自顾自的，看到埃迪从楼上下来，有一些没有任何反应，但有一些，有明显的厌恶和错愕，埃迪对这一切毫无感觉，不过，他还注意到了一些人小心的藏起了自己的食物，害怕被他们两个抢去。
　　他没有兴趣，下来之前，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有其他的幸存者，他们两个从楼上往下走，就证明了楼上没有什么危险，那么，这些人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攻略楼上。
　　好在，埃迪之前打包了不少东西带上，剩下的，给他们也无所谓。

　　即使他们活下来了，也没有人主动搭理埃迪和阿瑞斯，因为阿瑞斯的样貌与人类无异，大家都以为阿瑞斯也是人类，但看着他跟埃迪的感觉，似乎不像是斯蒂尔星人对待奴隶的方式，所以也有疑惑，但是，没有人问出口。
　　埃迪扫视了一圈，猜测，如果身边没有阿瑞斯，这些人一定会冲上来抢走他的东西，毕竟，他平时给被人的感觉就是丑陋，唯唯诺诺，软弱可欺，不会反抗。

　　宇宙中的所有生物都是一个德行，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即使自己也一直是别人眼中弱小可欺的人。
　　习惯于受压迫，再去压迫别人。

　　埃迪原本想问有没有人见过邓巴，又觉得其实根本不会有人搭理他，斯蒂尔星球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谁都只想着自己，问不出来什么的。
　　阿瑞斯疑惑的眼神在其他人身上扫过，最后又停留在埃迪身上，埃迪拉着他，继续往下走。

　　三楼的某间房正在闹事，门虚掩着，埃迪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口往里看，好几个人围着一个人闹哄，埃迪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欺凌弱小，没想到……不可名状。
　　那人没有反抗，也不言语，就像，死了一样。

　　埃迪移开目光，拉着看得正认真的阿瑞斯离开。
　　他心中没有大的波动，但是，也不想惹麻烦，这群人显然比楼上的人难缠，他不想惊动。
　　阿瑞斯刚张嘴，想说什么，埃迪抬手捂住他的嘴。
　　阿瑞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埃迪轻轻摇了摇头，两人继续往下走。

　　楼下就没什么人了，但是，有很多尸体，腐坏的，刚死不久的，都有。
　　腐坏的尸体自然是斯蒂尔星人，还有一些能看出来是灾难来临时没躲过去的其他星球的人，至于刚死不久的，有些似乎是被打死的，有些，死状惨烈，下身溃烂，怎么死的，根本不用深究。
　　埃迪闭了闭眼睛，他理解那些施暴的人，但是，并不想看到现在面前这样的场面。
　　阿瑞斯看了看那些尸体，又看向埃迪，“为，什么？”

　　埃迪知道，他从诞生就一直生活在七楼的实验室里，大概不会有机会见到这么多的尸体，他可能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这些生物和之前他看到的那些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却一动不动，没了生机。
　　实际上，埃迪不是很清楚，阿瑞斯理不理解死亡这件事本身。

　　“他们死了。”埃迪解释道。
　　“死了？”阿瑞斯明显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嗯。”埃迪说：“就像那个被你杀死的人一样，再也不会出现了。”
　　阿瑞斯开始认真回想起来，“我没有，杀，他们。”
　　埃迪点头，“这些人的死和你没有关系，而且，每个生物都会死的。”

　　其实是有小小的关系的，如果不是阿瑞斯的诞生，斯蒂尔星未必会突然面临这样一场大灾难，但是，如果斯蒂尔星没有面对这场灾难，埃迪根本不会有机会活下来，有机会离开。
　　事实上，他某次偷听过两个研究人员的谈话，有一个说制造新型生物是错误的，宇宙法则不允许这样的生物存在，而另一个则持反对意见，“斯蒂尔星会因为我们而彻底改变的，你知道宇宙中有多少个星球吗？斯蒂尔星一定会是最无与伦比的那一个！”
　　“可我们会受到惩罚的！”另一个这样反驳。

　　埃迪看着阿瑞斯的眼睛沉思，极有可能，这一切，都源自于面前的阿瑞斯，但，如果，这场灾难的来源并不是因为斯蒂尔星人创造出了阿瑞斯，又能是因为什么呢？
　　事已至此，其实考虑这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埃迪仔细地向阿瑞斯解释了生物的诞生和死亡，阿瑞斯似懂非懂，也没有再问。

　　不知怎么的，埃迪下意识感觉到，阿瑞斯其实明白他说的很多东西，只是装做出不是很懂的样子，他似乎，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所以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埃迪之前只把他当做和人类异常相像的人造生物，现在，发现自己或许应该多注意他一些，不能丢掉防范之心。

　　不知道其他地区什么情况，但目前来看，活下来的，似乎都是其他星球的生物，所以，这场灾难只针对了斯蒂尔星球，至于其他星球生物的死亡，只有极少数是因为灾难，大多数都是被同类残忍杀害。
　　埃迪有自知之明，他明确自己的最终目的，所以劫后余生的狂喜情绪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其他人却不一样，似乎从这样一场灾难中活下来，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了似的。
　　找不到邓巴，埃迪专门近距离观察了看到的每一具尸体，都没有邓巴。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碰运气，以他现在的状况，也不想和其他人有任何交流，对方不来找他麻烦已经很好了。
　　不可否认，邓巴算是在斯蒂尔这段日子以来，对他最好的人，他自然希望邓巴依旧活着，但是，他执意想找到邓巴，多半也是希望邓巴对飞船的存在多一些了解，可以帮到自己，没有任何头绪，就像此刻一样，埃迪什么都不知道，连斯蒂尔星球的飞船停置地点在哪里都不清楚。

　　眼见天快黑了，埃迪带着阿瑞斯走到地下室，打算随便找个房间住下，最后还是走进了自己住着的那一间，因为他的样貌，房间被安置在最偏最靠后的一间，平日里很少能见到其他人。
　　地下室是他们这种底层奴隶以前住的地方，现在，奴隶们大都活着出去了，都想着往实验区跑，那里有资源，有能量补给物，埃迪猜测，地下室暂时不会有人。
　　果不其然，猜对了，地下室空空如也。

　　阿瑞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掩盖不住的好奇，到处走走看看。
　　埃迪对这里太过熟悉，没觉得有什么可以观察的。
　　说是他们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个隔开的小空间，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床都没有，地上铺一层干草，让他们每晚睡在上面。

　　埃迪没来到斯蒂尔星球之前，也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在某一天，因为能睡在干草上，而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眼下，这里反倒成了他觉得最合适的栖身之地。
　　埃迪翻出自己和阿瑞斯带出来的东西清点，计算能坚持下去的时间，顺便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一直留在实验楼里，等楼下那些人补给不足，踩着楼梯上去以后，不知道阿瑞斯会怎样，反正，他估计是活不下来。

　　“你，住在，这儿？”阿瑞斯从外面晃进来，断断续续开口问道。
　　埃迪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这里什么都没有，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住在这儿的？
　　他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瑞斯有些微的兴奋，直接坐在埃迪身边，“你的，味道。”他眼神清亮，看起来现在……竟然还挺开心。

　　埃迪有些无语，就像小孩子见到新世界一样，不过，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阿瑞斯在这之前，哪里都没有去过。
　　看起来，他的嗅觉比普通人厉害很多，这里，自己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回来过了，就算曾经他住在这里，房间外四处透风，自己的味道又能存留多少呢？这都能被他闻出来，比狗还厉害。
　　埃迪暗自腹诽，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