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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中多奇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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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秦宣在楚王宫中住得愈久,就愈发现,楚王此人,他不但无耻,而且颇为奇葩。
比方说——他有三千后宫,但从来只在自己宫中留宿。
又比方说——他收进宫中的女子,看似不挑,实则各有所长,而且都是无家无国,孑然一身的可怜人。
贵妃乃是吴国武将之女,武将年纪渐长,受权臣挑拨去守边,死在了匈奴刀下。贵妃扬眉上马,怒斩了权臣,转身投奔楚王而来。
德妃恰恰相反,乃是梁国丞相的女儿。丞相一家将她许给了大王的长子,成亲当日,长公子死于马上风,梁王大怒,当众怒斥此女克夫,于是丞相一家要将她拉去沉塘殉夫,恰逢贵妃打马经过,将德妃拽上马便跑,索性一起充盈了楚王的后宫。
余下淑妃、贤妃、钱昭仪、宋婕妤皆如此类,不再赘述。
秦宣总觉得,若不是楚国地处低洼,四面多山,乃是天然的战略屏障,就凭楚王的性格,早就被恼羞成怒的其他国主给灭国了。
楚王的不挑不但表现在他后宫的性格多样上,更表现在他自己的口味特殊上。
诸如贵妃、德妃这种相貌倾城的,他从善如流,有事没事枕着美人的大腿睡个午觉,十分得意。如同徐婉容、谢宝林这样容貌普通、甚至貌若无盐的,他也向来来者不拒,从不忽略,隔段时间就唤她们给自己表演个纺纱种地的,还大言不惭地对秦宣道,这叫重视女子的心灵美。
秦宣:……
在楚王宫中这么多年,他最熟悉的表情应该就是面无表情。
但楚王的奇葩还不止于此。
再比方说——他好拈酸吃醋。
秦宣的身份不好为外人道,于是楚王命宫妃教他,自己偶尔也去旁听,一边享受软玉温香,一边提点两句治国之道。
于是经常出现如下场景——
楚王去找贵妃聊天,贵妃在后院的小演武场中教秦宣射箭,楚王心里苦。
楚王去找德妃谈心,德妃在书房中教秦宣百家杂学,楚王心里更苦了。
楚王放弃了学富五车的妃子们,去徐婉容院子里看她新种出来的优质麦苗,又恰好碰见徐婉容在小小的麦地里和秦宣探讨四时农桑的播种方法。
楚王……楚王掀桌了!
这日子不能过了!
“孤突然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他委屈地靠在贵妃肩膀上,“自从有了公子宣,你们都没那么爱我了。”
“正是因为是大王的要求,臣妾感激大王,所以才会尽心尽力地教导公子宣啊。”德妃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宽慰道。
“无论如何,孤受够了!孤决定让他明日就滚蛋!”
六
秦宣和楚王话别时十分感激。
虽然被赶走的理由非常奇葩,但楚王收留他这么多年,还命人尽心教导,甚至允他旁观政务,这份情不能不领。
“还记得你当初求孤庇护时说过什么吗?”
楚王一身玄色衮服,玉旈垂下,遮住脸上的神色。
秦宣站在殿内,深深下拜。
“臣当年曾道,若得楚王相助,则事成之后,秦国向楚纳贡十年。”
“楚王放心,相助之情,宣铭感五内,他日决不食言。”
“现在孤改变主意了。”在秦宣感激的目光中,楚王毫不害臊地改口道。
“……”
“孤教了你这么多年,临走前便再给你出道题,若你能够青出于蓝,那十年纳贡便从此作罢,否则便要再加十年。”
“请。”
“一炷香之内,让孤方寸大乱。”
楚王为王十载,经历的大事小事无数,能让他方寸大乱的事,着实少见。
秦宣却松了口气,胸有成竹。
“楚王曾言,自己不是断袖。”
“不错。”
“但我是。”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臣心悦楚王,楚王可知?”
“什么?”
楚王本想坐怀不乱,谁知身后一沉,淑妃踩到了德妃的脚,连同前面的贵妃,三个人一起从屏风后绊了出来。
楚王从爱妃们的身下爬起来,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孤坐拥后宫三千,岂会因为你的一句告白方寸大乱?”
秦宣笑道:“年少慕艾,则心头小鹿乱撞,三头小鹿从大王的背后撞出来,还不算是方寸大乱吗?”
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调戏自己的爱妃,楚王看见他就烦,“滚滚滚,下次再来见孤记得打上国主仪仗,带上十车国礼,否则叫人把你扔出去!”
“必如君所愿。”秦宣拱手,朗笑离去。
青年的背影在殿外阳光下修长挺拔,玉树临风。
七
在他身后,楚王的修罗场才刚刚开始。
“年少慕艾?”贵妃道。
“小鹿乱撞?”德妃。
“方寸大乱?”淑妃。
三个女人温柔地微笑着,犹如三堂会审,将无端矮了三分的楚王挤在最中间。
“大王不是曾说自己不是断袖吗?那首《子衿》难道是臣妾教给公子宣的?”
“爱妃这都是误会你们听我说……”
楚王抱住爱妃的大腿瑟瑟发抖。
他发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就是今天,自己总被人嫉恨从来不会失火的后宫,恐怕要直!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