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正是闲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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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大概是六弦四奇之中唯一一个甜口的粽子爱好者了。
道窈兮发散了一会儿思维，看似想了很多，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她看向自家闺女，问了句：“怎么了？这粽子不好吃吗？”
“味道不错，但是……”素问道摇了摇头，漂亮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盈满了泪水，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可怜。“娘亲……”她细细的呼唤着，“好辣啊，这个粽子……”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封云山爱的深沉。
——当然并不包括白雪飘师伯院子里种的那些辣椒。
我可是个一点辣都不吃的宝宝啊！
盈着满眼被逼出来的泪水，素问道手里捧着杯亲娘给的蜂蜜水，如是想着。
“是我疏忽了。”道窈兮一点都不逃避的承认了自己的责任，虽说是同门，但实际上从前也就只是混了个脸熟——真正熟悉起来也是这几年的事情。道窈兮知道白雪飘的大概修为战斗习惯擅长方面，但是……她还真的不知道白雪飘居然喜欢吃辣的。
早知道这事她怎么说都不会把他的粽子留下来的啊！一家人都不喜欢吃辣这种事情你以为不可能吗？
“先喝点水。”
素问道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眼睛里的水汽终于消了：“已经好多啦，娘亲。”这时候她都能够反过来安慰道窈兮了，“之前只是突然被刺激到了而已，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下次我会更加的注意一些的。”道窈兮爱怜的碰了碰女儿娇嫩的容颜，问道，“还要吗？”
素问道：“那些……都是谁做的？”这次素问道显然谨慎了不少，道窈兮不知道她那些同门的口味，但是小时候在玄宗长大经常能够收到这些师伯们的自制小零食的素问道可是清楚的很。比如说白雪飘宛如出生在蜀中，赤云染口味就更加吧的偏向杭州地区，至于翠山行苍……他们口味是很彻底的封云山风格。
非常清淡，无甚偏好，忍受度也很高。素问道记得某次黄商子做出来的黑暗料理，苍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想想简直可怕，那菜素问道只是尝上一口就觉得自己的味觉死了好几天，他居然还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该吃吃该喝喝该弹琴就弹琴，甚至还谱了首新曲子出来！
该说不愧是大师伯（划掉）玄宗的六弦之首吗？
道窈兮一一的将案台上堆着的粽子制造者介绍了一遍，六弦四奇基本每个人都留了一个在这里，玄宗现任和前任两位宗主的作品也在这里。素问道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亲近的小师叔少白的。
“嗯？怎么选了少白师弟的？”道窈兮将少白做的那个粽子从那堆粽子山里拎出来，没说其实自己还是很期待女儿选自己做的那个粽子的。
素问道：“自然是因为少白师兄的口味和我最相近呀。”小姑娘笑的很甜：“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娘亲做的，但是我现在的舌头还有点麻，也吃不大出来味道，还是明早再尝吧！”
“你若是想要当晚饭，也是可以的。”道窈兮笑道，“今天玄宗的晚饭可就是这些粽子了呢！”
素问道：“嗳？”
“这是那些弟子们的意思。他们做的粽子太多了，煮的有点多，吃得也有点多，晚饭就是做了估摸着也吃不下了，于是父亲便让膳堂今晚不用准备晚饭了。”道窈兮解释道，“当然，一些食材还是有的。问道你若是想要吃饭的话，为娘也能给你做。”
素问道拉长了嗓子，长长的喊了一声：“娘亲呀……”
道窈兮：“嗯？”
“果然我们的晚饭不是粽子吧？”素问道放下手中的小碗，拉着道窈兮的手摇啊摇的，神色十分的诚恳，“下厨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娘亲你来了，我来吧。”
“一直都是娘亲给我做饭，我也想要为娘亲做一次饭呢！”
道窈兮：“问道有这样的想法，就让我很高兴了呢。”她洗净了手，搂着女儿弯下腰来，很亲昵的蹭了蹭素问道年轻的面容。“但这一次，还是算了吧。”道窈兮笑道，“中午的时候你外祖母说了，晚上我们去她那边吃饭。”
素问道：“做饭的是……”
“如你所想。”道窈兮轻声道。
闻言，素问道没忍住露出了有点痛苦的表情。
诚然，不管是苏见霜还是道无余的手艺都是很好的，做出来的饭菜都堪称美味，但是……现在在厨房里的是他们两个人啊！一个甜党和一个咸党一起做出来的菜……想想都觉得可怕啊。
“好啦，别多想。”道窈兮看素问道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娘亲和爹亲做的饭菜，其实味道还是挺好的。”
素问道对此保持怀疑态度，并且一直将之当作道窈兮的安慰。一直到晚饭的时候她都是抱着舍身成仁的心情夹菜的，一筷子菜吃完以后，素问道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并不是安慰。
道窈兮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自觉误会了母亲的素问道在接下来的晚饭时间中对三位长辈都表现的十分殷勤，正在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互相夹菜还不觉得有什么的恩爱夫妻没给素问道几个表达的机会，素问道便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道窈兮这边，盛饭夹菜一手包圆了。
女儿太殷勤，最后一顿饭吃下来，道窈兮居然觉得有点撑……
按照惯常的流程，吃完饭以后一家人说会儿话之后就该各回各家自由活动了。今天也是如此，道窈兮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封云山的小路上散步消食，但她这次吃的似乎真的有些多了，饶是特意绕了远路，回到住处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
“娘亲看看女儿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如何？”看出道窈兮的情况，素问道出声提议，“女儿一直在外边上学，虽说好久，但也是学了些本事。娘亲看看，也帮女儿品评一番——可好？”
“好。”女儿一番好意，道窈兮哪里会不答应呢？“便让为娘看看吧——问道你跟在老师身边、在苦境的这些时候，到底学到了多少的东西！”
对于考察功课这件事情，道窈兮一向是极其认真的——或许该说，她认真的只是素问道的学习进度。道窈兮在这方面惯来严厉，又对女儿报与厚望，定的标准自然也是很高的。饶是素问道继承了父母双方的过人天资天赋极高，也是需要十分刻苦的努力才能够达到道窈兮的要求。
也正是因为如此，基本只需要看素问道的进步程度，道窈兮就能推测出她这段时间的学习态度了。
“很勤快呀。”两指并拢，夹住素问道手中莲水天色的剑刃，道窈兮露出了满意的模样来，嘴角笑意更添三分。“问道进步了很多呢。”这是纯然的夸奖，“这次回来，有想过去琅嬛阁试试吗？”
兵器被制，素问道干脆收了剑。道窈兮很配合的松了手，让她能够轻易的将莲水天色送回剑鞘里面去。“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素问道说道，“觉得最近有了些进步，许是能够上琅嬛阁的第三楼了。但还有些不确定，想要过几天再去试试。”
“你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便依你吧。”道窈兮轻轻一笑，“不论何时，琅嬛阁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虽说玄宗琅嬛阁同时兼任藏书楼和修炼所两个功能，乃是玄宗重地之一，但作为琅嬛阁的守阁人，道窈兮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也会一直在那里等你。”她轻声的说道，“吾很期待，你走上第九层的那一天，问道。”
道窈兮说这话时候的态度极其认真，甚至还无意识的用上了古语的自称，这边显得更加的慎重了。素问道也认认真真的说了好：“会有那么一天的，娘亲。你要等我。”
“嗯，我等你。”
等你，走到我的面前来。
成为先天，继承我的理想观点和行走的道路，沿着我为你开辟的道路继续往下走，走到我不曾到过的地方去，看到更多、更多的东西。
然后对我说，我选择的那条路到底是对的，还是错了。
其实那答案对于道窈兮来说倒也不是那么的重要，或许从前曾经在意过吧，但现在也只是可有可无了。但……素问道需要这个答案。
不仅只是结果，更加重要的是得到答案的这个过程。其中的种种经历也许会很困难，但那却是不能逃避的、砥砺自身的磨难。那过程之中经历的种种故事，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道窈兮看着不远处正在专心练剑的素问道，有谁能知道她在素问道的身上倾注了多少的期待和希望呢？没有人能够完全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苏见霜不能，道无余不能，素问道也不能。除了道窈兮自己，谁也不会清楚。
这个孩子，是完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女儿，是她的血缘上的传承，是她最珍爱的弟子，是她精神和思想的延续——
等到我死以后，只要问道还活着，我的思想便依旧能够留存下来。道窈兮想，如此，也算是不枉来世上走过一遭。
总也不算是来去无痕……无人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正是闲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