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苍物语》沉沦荼靡

125、流星街的尊严×暗探

　　“人能够看见蝼蚁的弱小，只要一根小指头一按，就可以将它们杀死。但却看不见自己的弱小，在这没有尽头的天地间，面对比他们更强大的物种，他们也只有死亡一途而已。”
　　“不……其实身形与力量的强弱，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精神。人类之所以强大，因为他们不服输的勇气，因为他们坚韧不屈的精神，因为他们永不后退的前进……”

　　当初对于小麦的话，他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似乎只有承认。
　　公布自己的身份整整两天，他马不停蹄，却只占领了第七街的一半。
　　见过很多卑躬屈膝、只为自己的求存而放弃尊严的人类，他从没有想过在这个垃圾堆起的地方，竟然会受到如此顽强的抵抗！
　　彼特控制的是尸体，永远不会疲惫不会倒下的尸体，一片接一片屠戮着不肯俯首的人们。
　　整整杀了两天，不管在哪里都可以闻到血的浓厚腥气，但竟然——竟然没有一个人类投降，他们宁可丢下自己的躯壳，留遍地尸骨，淌满身鲜红，也绝对不说出一字服输的话语。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卑微角落生存的人类会有如此的骨气？如此的众志成城，如此的上下一心！

　　“王。”彼特恭敬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疲惫。
　　他睁开眼睛：“怎么样？这一区的人也一个不剩都杀了？”问的也是意兴阑珊，每天都是同样的回答，每天都是同样的杀戮，他已经不期望得到不同的答案。
　　“不……请王恕罪，他们跑了。”
　　梅鲁艾姆坐直身体：“跑了？怎么跑的？”
　　“他们似乎设有暗哨，再发现我们的大军向他们那里去的时候，就迅速逃跑了，看来是早有准备。”
　　“但是我嘱咐过你，要速战速决，攻其不备，难道一个也没有抓住吗？”
　　彼特立刻摇头：“还是有一小半没来得及逃跑。”
　　梅鲁艾姆立刻大笑出声：“太好了，想逃跑的一定怕死，只要有第一对人类臣服我们，以后的就会源源不绝！”
　　彼特又低下头：“这个……王，我来就是征求您的意见，是不是把这些擒获的人都杀掉呢？”
　　“杀掉？为什么杀掉？难道他们不肯投降吗？”
　　“……是的。”
　　“什么？！”梅鲁艾姆猛地站起身：“他们会逃跑，就不会投降？”
　　“是，他们还说……”
　　“说什么？”梅鲁艾姆马上问。
　　“说……”
　　“又不是你说的，有什么吞吞吐吐的必要？”梅鲁艾姆不耐烦的道。
　　“是的，王，他们说：逃跑是因为不想死，不投降是因为——他们可以臣服强大的人类，却决不能臣服异种。”
　　“异……种吗？”梅鲁艾姆暴怒的脸显得黑沉沉：“很好……很好！！！”
　　“王，我这就去将他们全部杀死。”彼特立刻说。
　　“不，不要杀他们。”梅鲁艾姆却说：“彼特，我要你控制他们，要他们活着，要他们去杀他们所谓的同类，然后——再让他们恢复清醒！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是！”彼特立刻恭应。
　　而在梅鲁艾姆身后内室，门被悄悄关起，一个人影无力靠在门扉上，捂紧嘴巴无声哭泣。

　　尼特罗的速度很快，他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达流星街的，谁知道却在第七街街口不远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哦呵呵……这不是奇牙和小杰吗？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他，尼特罗一瞬间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是这种感觉却立刻消失无踪。
　　“会长爷爷！”小杰依旧笑得灿烂。
　　“你怎么在这里？”奇牙也是一样的没礼貌。
　　“和你们来的目的一样，为的是第七街里面的那位。”尼特罗指指。
　　“会长爷爷也是为这个来的？太好了！”小杰兴奋地抓住身边的奇牙：“奇牙，刚才你不是还担心就我们两个会不会不够吗？现在会长爷爷来了，不会有事了吧？”
　　奇牙切了一声：“遂了你的意啦，我还不是怕你横冲乱撞的出事。”
　　尼特罗捋捋胡子：“你们有这个心很好，不过呢——我不用你们跟我去。”
　　“不行！我们怎么可以让会长爷爷自己去？”小杰立刻反驳。
　　“说的是啊，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苍月那女人会骂死我们的。”奇牙也在一旁说。
　　尼特罗笑得欢快：“原来奇牙怕苍月啊，让我知道喽，放心吧，我只不过先去试探一下，怎么会出事呢？苍月他们也快来了，你们与其和我一起，不如去迎迎看。”
　　奇牙上下打量他两遍：“你说的是真的吗？”爱扯谎的老狐狸……
　　“当然喽。”尼特罗呵呵笑着：“绝对不说谎！”
　　奇牙耸耸肩：“那好吧。”
　　“那就快走吧。”尼特罗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奇牙往小杰肩膀上一趴：“那好吧——我听小杰的。”
　　尼特罗立刻看向小杰。
　　“我不要！”小杰立刻说：“虽然说是试探，但是一定会有危险啊！我不能让会长爷爷一个人去。”
　　尼特罗无奈：跟强化系的人就是说不明白啊。
　　“既然小杰都这么说了，你就带上我们吧。”奇牙拍拍他：“反正多两个人多两个助力，我们不会成为累赘。”
　　尼特罗只能点头：“好吧，但是要跟紧我，不可以分散。”
　　小杰立刻开心点头。
　　尼特罗看了他一眼，默默走在前面：小杰什么时候开始叫他会长爷爷了……

　　第七街竟然比流星街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繁华，人来人往不说，甚至还有卖东西的……
　　“这里真的是流星街吗？怎么跟菜市场似的。”奇牙东看看西看看，怎么也看不出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可能因为这里有战争，所以就有钱赚，有东西吃吧。”尼特罗对流星街的理解还算多些：“平常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的，在这里要生存比在外面生存难过百倍。”
　　“可是……他们不想办法抵御梅鲁艾姆吗？如果这里被奇美拉蚁占据，不是所有人都活不成？”小杰奇怪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流星街的人有他们的想法吧。”尼特罗忽然停住：“再往前就是奇美拉蚁的范围。”
　　小杰和奇牙立刻双双提高警惕。尼特罗不放心叮嘱：“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五米之外。”
　　“知道了，啰嗦。”奇牙立刻拉着小杰凑近尼特罗：“有攻击你挡，打不过我们先跑，可以了吧？”
　　“奇牙！你怎么能这么说——”
　　小杰被迫消音，他们已经进入奇美拉蚁的警戒线了。

　　潜踪匿迹慢慢向前移动，他们赫然发现担任岗哨的都是人类——一个个面容枯槁，双目呆滞。
　　尼特罗做个手势，眨眨眼睛，示意这些人都是被控制的。
　　奇牙点点头，拉拉小杰的手，两个人向一名被控制的人类摸去。

　　很快把那人打晕带过来，尼特罗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喝！”吐气开声，他将自己的念打入这人体内，成功地将他由控制中拉回来。
　　“你……你们是人类吗？”那人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看我们哪里长得不像人了？”奇牙挑眉问。
　　那人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是你们救了我？谢谢……不然的话，我可能一辈子也出不来。”
　　“你是流星街的居民？”
　　“是。”
　　“这些被控制的人也都是吗？”
　　“……都是。”那人的眼中迸出恨意：“因为我们不肯服从，他就控制我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啊……”奇牙凉凉应了一句，这句话从流星街人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很不符合实际。
　　“小孩子，人与人之间为了生存的战斗和非人者与人之间为了尊严的战斗不同，你连这都不懂吗？”
　　奇牙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却似乎对流星街更了解了一点。

　　“梅鲁艾姆在哪里？”
　　“谁？”
　　“那个控制了你们的王。”
　　“控制我们的是一个叫彼特的人，不叫梅鲁艾姆，不过他经常进去一间屋子——”那人指着远远最高的类似尖塔一样的房屋：“就是那里。”
　　“看来梅鲁艾姆就在那儿。”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你走吧，赶快逃离这里，越远越好。”尼特罗对那人说。
　　他二话不说立刻走了，连句谢谢也没说，更没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真冷血哎，我们好歹也刚救了他吧？”奇牙半抱怨地说。
　　“这样已经不错了，”尼特罗嘱咐：“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查探一下。记住——不许乱跑。”
　　“噢……”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

　　“不用了……就都留在这里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三人立刻回头，在高墙上站着一个人影。
　　“我就说我的控制怎么突然出了点问题，原来是你们在搞鬼——猎人协会的老头子和两个死小鬼！”
　　“猫女彼特！”小杰立刻指着他大吼。
　　“笨蛋小杰，小声点。”奇牙捶了他一下：“猫女彼特，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特地来迎接你们的，不感谢我吗？”彼特冷哼：“来得正好，王正嫌现在的念能力者能力不高，不好吃，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要吃我们？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奇牙凑近小杰耳朵：“彼特既然在这里，梅鲁艾姆肯定也离的不远，他要交给尼特罗收拾，我们牵制住彼特。”
　　小杰立刻点头：“我知道了！”
　　再次看向尼特罗，他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