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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簪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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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簪花
诗语萱/晋江文学城首发
看着爱慕的女子在怀中望着自己,比起强烈的占有他更欢喜的是这一切都因为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清澈如玉的眼眸,指腹所过之处都是一阵又一阵的温凉。
萧逸看着江琳琅发痴……
一时间,两人都沉醉不知何处。
如高山流水……
又如琴瑟相合……
江琳琅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梦中……
这一切都在萧逸眼里看着,只觉得她这样的眼神才是女子该有的样子,柔情似水地盯着自己,不再抗拒任何的亲近。
萧逸望着江琳琅的眼睛,沙哑的嗓子许久才说出话来,“琳琅,这个萧王妃你做的欢喜么?”
江琳琅点了点头,又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固执的不肯落下来。她想如果能保全丞相府,她这个萧王妃做得很是欢喜。
除此之外,她宁愿去寺庙出家当尼姑,都不想再靠近萧逸身边半步。
萧逸猛地翻身,靠在江琳琅身侧喘着气,道:“我……从未想过勉强你,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我也想要你心甘情愿。”
江琳琅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这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若说瞧着萧逸在眼前尚且能忍的话,此刻的亲近让江琳琅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臣妾多谢王爷怜惜,这些日子臣妾身子不适,不能好好伺候王爷是臣妾的过失。”江琳琅思量了许久,才小声试探着问,“王爷,臣妾想着不若您娶几位侧妃,日后好方便伺候您!”
这女子天生是没有心!
萧逸原本还以为江琳琅的心中有自己,没想到到头来还想着为自己找上几个小妾。他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可偏偏就是听不得江琳琅说这样的话。
瞬间,萧逸的脸就黑了。
“我的腿断了,娶成千上万个女子都是祸害人家,王妃莫要再生出这样的想法。”
萧逸细细地瞧着江琳琅,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纱帐,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你是为了丞相府才嫁到此处的么?
先前你我之间的青梅竹马之谊都是童言无忌么?
很想将这些话问出口,可到了嘴边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有什么好问的,江琳琅的心中没有半分他的位置。
日日在他身边伺候着,也只是做好萧王妃应该做到的。即便是两人同榻而眠,这一切也是被他给逼迫的。
萧逸闭上眼眸,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想着他何至于为了一个女子将心神乱到这样的地步。恍惚间,又想起母妃还在时日日在殿宇门口等候父皇的样子,眼里的绝望与凄然刻在了骨子里。
母妃为了能得到父皇的关注,多少次要他装病。
最为严重的一次,是将年幼的他关进黑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一群人对他拳打脚踢。那些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大气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即便他是七皇子,可得了母妃的命令还是将他打伤。
萧逸很长时候都想不通母妃为何一定要那样做,恨透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父皇,更恨对自己下手的母妃。
自此,他对任何感情都很淡薄。
回忆起来,唯有在相府与江琳琅生活的时候,还算得上是欢喜自在。
可眼前的女子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不再与他亲近。身子靠着身子,都算不上多么亲近,心早就不知道隔着什么了。
萧逸望着窗外的月色,看了一晚上。
双腿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好在已经习惯了痛苦,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
这天,宫里来了人,说是要亲自为萧王爷诊治。
萧逸说什么都不肯,还命人将御医打了出去,江琳琅冷眼看着这一切猜不透萧逸的想法。
江琳琅端着一碗药走到萧逸跟前,劝说他,“宫中的御医总好过府中的人,为了这点子小事惹得陛下不欢喜,王爷您日后要怎么办。妾身出去将御医请回来,可好?”
萧逸看着江琳琅,冷声道:“出去!”
“妾身不能出去,妾身是王爷的发妻,总得为王爷日后的事情多考虑几分。”江琳琅可不想萧逸得罪了陛下,到时候丞相府就再也没有人能护得住了,“妾身还有很多事情要依靠王爷,还请王爷三思而后行,就听臣妾这一回。”
萧逸命人把江琳琅请出了乐嘉居,江琳琅无奈只得安心暂住萧逸的书房。说起来,这也不算什么坏事。
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萧逸为何不肯让御医诊治,上辈子也不见得他将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更何况,御医中本身就有萧逸的人,来的这一位江斌也是萧逸的心腹。
萧逸这么做,是不想将这些事情捅到陛下那里去,左不过是一时失神摔下了马不必如此讳莫如深。
萧逸爱王府的书房中有许许多多的书籍,大多是策论与城府极深的本子。江琳琅是连翻都懒得翻,想着这人平日里看得出可真够费脑子的。
江琳琅走到萧逸的书桌前,看到了一朵白玉兰花的簪子——
那时她不过十几岁,萧逸就承诺为她送上一枚簪子,说她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珠玉坠满身才好。到也不是为了显摆什么,而是满身的珠玉都不及她这个人光彩照人,这些珠玉能将她的美衬托个七七八八。
江琳琅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眨巴这眼睛苦哈哈地开口说:“这些东西很麻烦的!”
萧逸笑了笑,盯着江琳琅的小脸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我这样轻薄了你,往后那可是要与我成亲的!”
“成亲?”江琳琅瞪着眼睛,发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是,成亲!”
“我再怎么说也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爹爹才不舍得我成亲去旁人家中生活,我要一直都在相府同小春桃放风筝!”江琳琅一心玩乐,根本顾不得其他。
“小琳琅,你可真没良心,就不想日日都看着我么?”萧逸问。
江琳琅十分为难开口问:“日日都看着我,萧逸哥哥都不会觉得烦闷么?”
萧逸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朵白玉兰花的簪子斜斜插在江琳琅的发间。后来,因着她太过活波,白玉簪子在回府的时候掉到不知何处去了。
江琳琅为着这事,还哭了一回。
“等你与我成亲了,我送你一个发簪,好么?”
江琳琅想着最好的发簪是他亲手插上去的那支,忍不住伤心,“萧逸哥哥,你别哄我了,我最想要的是丢了的那支簪子。”
“我为你寻来,以后就当我娶你的聘礼,可好?”萧逸望着江琳琅,说得郑重其事。
江琳琅冷哼一声,不满道:“我就那般好骗么,用一支簪子就想哄我么?才不要!”
少女的娇嗔太过明媚,心中所想如明镜一般,她是想要嫁给萧逸成为萧逸的妻子。即便自家父亲明里暗里说了无数次,萧逸这个人心思太重害怕江琳琅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心魂都早已被人拿走。
江琳琅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只想同他在一起。
她低下头,许久才说:“萧逸哥哥,往后我做了你的新妇,你可要日日为我绾发描眉才好!”
萧逸将她拥在怀中,轻轻的亲吻了她的额头,“绾发描眉,再无其他了么,这个吻琳琅妹妹喜欢么?”
江琳琅在他怀中挣扎了片刻,小声道:“萧逸哥哥,哪有人将这样的事情讲出来,你也太坏了!”
萧逸笑得极为开怀,将怀中的女子抱得很紧,当真是想要一辈子都不分开。
江琳琅眼角凉凉久久不能释怀,想不出为何就走到后来的那一步,更不明白他薄情寡义竟能到那样的地步。
上辈子的事情想起来,总是伤神的时候多。
正当江琳琅准备安睡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江琳琅想着是春桃那个小丫头过来了,指不定是来送话本子的,穿上鞋袜就开门。
门刚打开,就看到管家浑身湿透站在那里,“王妃您去看看王爷吧!”
“去请府中的医者,我实在不能为王爷治病!”江琳琅说完,转身出门。
管家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愣在原地直到关门声让他回神。
他先前总以为王妃是极为看重王爷的身子,如今才看出了王妃的凉薄。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啊……呸!”
屋内的江琳琅自然是听到了管家的怨恨与不满,可她的凄苦只能给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说,什么都算不上的人,到底是一个笑话!
萧逸为了能得到她的关心,连身子都不在乎了么!
江琳琅不相信萧逸能做出这样没了心神的事情,她从前只当自己是个摆设罢了,根本没打算跟萧逸过来这长长的一生。
她总归是要走的,等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就走。
在此处待上一刻钟,就会多增添一丝苦痛,说什么都觉得无用。
萧逸的真情与假意,她全都受不起,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猜测。甚至,有时候见到萧逸,还会觉得萧逸当真是一个可怜人。
如他那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还不是唾手可得。偏生就……走到了这样的境地,原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当真是从一开始就是孽缘。
今生从做夫妻,却没有半点夫妻情分。
上辈子用了两条姓名才换回来的教训,让江琳琅根本就不敢靠近萧逸,尽管她知晓萧逸的内心有多么痛苦。
不过这份痛苦跟她的比起来能有多大的痛苦,说来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她这一生再也难以有情爱。
说真的,她当真看不到萧逸眼中的期许么?方才在榻上的意乱情迷,就全然是逢场作戏没有一点感情么?而今见着他缠绵病榻不肯让人诊治,就真的一点波澜都不起么?
先前的那些难过与委屈在默默咽下的时候,上辈子的江琳琅就打算用生命去爱萧逸,可惜这辈子的江琳琅根本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才不会为了萧逸,做到什么都不要!
萧逸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不想死就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活着。
因而,江琳琅什么都不担心。
她在这一夜睡得很好,仿佛王府中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在众人为了萧逸难以入眠的时候,江琳琅只觉得这一切很是熟悉,先前她也是其中一个。
呵呵,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只如今她为萧逸做什么都不情愿。
亏欠就亏欠,也不打算偿还,反正总归是个孽缘。
翌日,清晨。
春桃慌忙跑到江琳琅住的书房,站在门外恐惧极了,想着宫里来人要带走王妃是为何事。
见春桃站在原地发愣,管家走向前去敲门。
“王妃早起梳洗,今日宫里来人了,说是请王妃进宫叙话!”
江琳琅听着这话,心中隐隐不安。
如提线木偶一般凭着春桃为她梳洗,穿上进宫朝见的衣裳,面上更显几分清冷。她周身上下如寒冰一般,让人不得近身。
春桃忍了很久,忍不住问:“小姐,这的是多大的事,才让宫里的人亲自过来传话。”
江琳琅想着春桃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看出这其中有事情,可见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能从宫里走出来。
“谁知道呢,此事万万不可告诉爹爹!”江琳琅想着有些事情江丞相不知晓为好,这些年她这个女人让江丞相不知平添了多少白头发。
进宫之前总得去跟萧逸说一声,无论如何萧逸还是陛下亲自封赏的王爷,她这个萧王妃的所有荣辱都系在萧逸身上。
乐嘉居的门打开着,仿佛是萧逸知晓江琳琅要来专门为她开的门。江琳琅一步一步走进去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前世今生好像一幕幕画卷刻在心头不能消散。
江琳琅望着床榻上的萧逸,柔声细语地说:“王爷,妾身来了,眼下妾身要进宫一趟。妾身走之前来看看王爷,盼着王爷保重好身子,妾身盼着王爷身子康健……平安喜乐。”
萧逸睁着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江琳琅,恨不得将人黏在自己身上。
过了许久,萧逸才问:“王妃,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