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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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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亮,顾七海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马修和早就醒了,彼此的身体都是黏稠的,但他就是抱着她,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松开。她时不时动一下,就能把他的身体点燃,他的吻沿着她肌肤上一条又一条粗糙的伤疤,让睡梦中的她又痒又渴望。
当又一次的激情即将再次升起,却偏偏听到一阵不识情趣的铃声。
顾七海迷迷糊糊地说:“是我的……”
马修和见她连手都抬不起的样子,便主动伸手把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着眉不说话。
顾七海拉高了被子,呼吸逐渐放轻,显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
手机一直这样响下去也不是办法,马修和索性接了起来,另一头的声音纯净平和:“七海,早。”
马修和说:“她还在睡,你这么早找她有什么事?”
何衍一愣,他认出了马修和的声音,即使隔着电话,气氛也难免变得有些古怪。
何衍尽力让自己忽略马修和简短一句话背后的含义,沉稳地说:“是这样的,我刚才听说她的房东太太今天要例行过来检查房子,麻烦你帮忙跟她转达一下。”可是尾音的不稳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马修和还没应声,身旁的顾七海这时醒了一些,探出头问:“什么事?”
马修和把手机拿开了一些,语气低柔:“你的房东今天要过来检查房子。”
顾七海的表情有些错愕,马修和摸了摸她的头,又对着手机说:“很谢谢你的提醒,再见。”
紧接着,便毫不留情地挂断了通话。
顾七海又问:“那是谁打来的电话?”
“何衍。”
顾七海顿时僵着一张脸。
马修和故意问:“怎么了?”
顾七海原本想,马修和一大早就帮她接了电话,让打来的人该怎么想他跟她的关系啊,但是转而又想,两人昨晚都到那一步了,还介意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于是,她又放松了下来。
马修和却没有那么轻易就放过她,把正要下床的她又捞回了怀中,“他喜欢你。”他笃定地下了定义。
顾七海说:“你也喜欢我。”
马修和咬了她一口,“你倒是受欢迎。”
她也咬了他一口,“嘿嘿”地笑了:“你放心,我不会移情别恋的。”
他也笑,笑容十分把握:“有我在这里,你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自恋狂!”
“你是‘自’,我是‘狂’?”
“……”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顾七海险些就忘记了正事,幸好及时想了起来,她推开了马修和,义正词严道:“我要去收拾房子了!”
马修和身体里的那道火硬生生被她压了回去,哪怕眼神毒得要杀人,不过看在她焦急的份上,还是小心地把她抱到浴室冲了个澡后换上了衣服。
经过了一晚上,顾七海的体力还没恢复,全身上下像是哪儿都疼,声音也哑了,马修和看不得她这样折腾,便也去了隔壁帮她收拾房子。
在无聊的收拾过程中,他居然也有了一些有趣的发现。
譬如,堆满了桌子的刑侦类专业书籍、刑侦电视剧DVD、小说……从专业到外行的东西五花八门,全部都有翻阅过的痕迹,似乎是下了一番功夫。
马修和笑着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七海知道在他这个专业人士面前摆弄这些东西简直是自取其辱,也不恼,默默地把东西逐一放回到书柜上,“我都跟你在一起了,即使以后你查案的时候不能给你帮上忙……但至少也不能拖你的后腿是不是?”
马修和专注地看着她,顾七海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别过头去看别的地方,发丝间露出的耳朵微红。
“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
顾七海愣住了,也忘了害羞,转过头来看他。
“你想学的任何知识,我都可以亲自教你。”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而跟我住在一起,你再也不用为了无聊的房东收拾房子,我们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做喜欢做的事情。”
顾七海又怒又笑地朝他扔了一个抱枕,他稳当当地接住了,“你不愿意吗?”
顾七海不知道怎么回答,静下心来想,她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这些年来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若是跟他住在一起,生活上事无大小都要开始去适应对方的节奏,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才刚刚开始……
马修和看得出来顾七海已经在考虑了,他勾起了唇,说:“既然无法决定,那么我们就来打个赌。下一桩案子,不论是用什么方法,若是你能找出真相,那么一切由你做主,反之如果你的推理是错误的话,你就搬来跟我一起住。”
“猜中蒙中的都可以?”
“可以。”
“你……这是在小看我吧?”
马修和笑得坦然:“不,我是相信你的天赋和决定。”
——
马修和跟顾七海才刚刚做出了赌约,没想到下一桩案件真的来临了。
付景耀来找马修和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两人相识多年,也曾经在一起共事,马修和的查案风格他比谁都清楚。特别马修和脱离了警队之后,更是有了自由选择案件的权利,刺激、有难度和挑战性的案件是马修和的心头好,像是最近警队手头忙碌着的分尸案就绝对合马修和的口味,偏偏这次领导交代下来给马修和处理的案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付景耀这次在心里也默默打定了无功而返的准备。
然而,当付景耀简单地跟马修和描述了这次的案件后,马修和居然破天荒地没有一句嫌弃,反而前所未有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付景耀不禁好奇地追问原因,马修和慢慢地露出了微笑:“这种难度的案件刚刚好,是吧,七海?”他转头看向了一旁聆听的顾七海。
付景耀这才听说了马修和跟顾七海打赌的事情,他真是不得不折服于马修和的自信和……智慧。
因为同僚打来了电话,告诉付景耀那桩分尸案已经有了新一步的线索,付景耀也不得不马上赶回警局了。他把案件的资料交给了马修和,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道:“修和,打赌归打赌,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这桩案件。”
“人命关天,我从不敷衍。”马修和说。
顾七海也认真地附和道:“我一定会尽全力去破案的。”
马修和笑了:“没错,在我的调-教下,她一定会进步神速。”
——
送走了付景耀,顾七海也不敢再怠慢,立刻埋头翻阅起案件的资料。
6月19日的晚上,有人报警声称在公园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男性的尸体,警方到场后侦查,男性的尸体上有多处明显的刀伤,死亡时间约为当天晚上的九点到十点。
这是顾七海第一次看见命案现场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体面的西装,身材瘦削,暗红干涸的血液从伤口处漫出了他的西装,甚至染红了他身边一片的草地。
顾七海忍住心理的不适和恐惧,捧着资料继续看下去。
死者的姓名是翁浩强,35岁,已婚,是一名银行职员,发现他的尸体时候,身上的所有钱财已经被搜刮一空,只留下一个空钱包和一张身份证,警方初步认定案发当晚死者是在加班后回家的路上遭遇抢劫,最终遭遇歹徒杀害。由于案发时间内公园人流冷清,并没有目击者。
马修和沏了一杯热茶,坐到了顾七海的身旁,“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有。资料上说翁浩强可能是在回家的路上遭遇抢劫后杀害的,如果真的是抢劫犯作案的话,在杀了人以后,拿了钱就应该马上跑了,但为什么这名抢劫犯还要故意留下一个空钱包和身份证呢?这不是浪费时间做没用的事情吗?”
马修和“嗯”了一声:“你认为凶手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觉得……凶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直接冲着翁浩强的性命来的。他故意留下空钱包和身份证,是为了让警方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
马修和浅浅地笑了:“很好,看来可以把剩下的那一部分资料给你了。”他伸手从抽屉下拿出了几张纸,顾七海看了一眼,又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这几张纸记载的正是这桩案件的后半部分内容。
顾七海讶异道:“你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就在你跟付景耀告别的时候。”面对顾七海目光中的惊羡,马修和显然相当受落,“我好歹也是一个‘流浪’了几年的侦探,这点儿身手还是有的。”
“那你干嘛要藏起来?”
“不是早说了吗?”马修和一字一顿地说,“调-教你。”
顾七海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剩余的资料上。
警方认为把翁浩强的命案定做是抢劫案处理仍然存有漏洞,于是着力调查了翁浩强身边的人际关系,翁浩强的人缘极好,唯独与妻子陆嫣感情不睦,目前正处于商议离婚的阶段。然而在翁浩强遇害的当晚,陆嫣从八点开始直到十点半一直在朋友的家中聚会,期间没有离开过,这一点有多达五个人可以同时作证。
除了陆嫣以外,翁浩强身边的其他亲友和同事都暂无犯罪的嫌疑。
“到目前为止,这桩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就只有陆嫣一个,偏偏她有非常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顾七海灵光一闪,“陆嫣会不会像宋天生当年一样,利用朋友给她做伪造的不在场证明?”
“我想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的话,也许还能够实行,但是同时有五个人为她配合口径,难度很大。”
顾七海苦恼地皱起了眉,“难道陆嫣真的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亲自去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马修和的口吻理所当然。
顾七海将信将疑地问:“……我可以去接触嫌疑人吗?”
“如果是以前,可能就要偷偷摸摸,不过现在,我们的背后不是已经有警局撑腰了吗?”马修和悠然自得地喝下了一口茶,“所以,见习侦探,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你认为的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