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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闫家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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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一边给墨凝往身上浇水,一边担忧道:“这赵府虽是自家,但大小姐也该收敛些,不要四处惹是生非。”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今日还好无外人在,若是有人看着是咱砸了那花,我怕大小姐你八张嘴也说不过她们。”
墨凝却倚在澡盆里闭着眼睛悠然自得地笑笑:“放心,此招我也不会再多用,再用也不好使了。”
“挺好的呀!”流芳不解,“为何不好使了呀?”她说着一笑,“我还就爱演戏呢!”
墨凝闻言嘿嘿一笑道:“上回我赖那赵婉凝推倒了我,她没和朱氏说,是因着自己不守规矩心虚。下回要是碰上个不心虚的,跟朱氏这么一讲,我哪里还装的下去。”
桃红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唉,好在小姐想得明白。”说着又对着流芳蹙眉,“你呀你,别老鼓动大小姐瞎胡闹!”
流芳吐了吐舌头,转身出了屋子。
没过一会,就听着门口叮当一阵乱响,接着流芳大呼小叫地闯进门来。桃红当时就拉下脸色斥道:“过去我也没见你这般不稳当,最近是怎么了?好好地走路!”
流芳连忙站定,穿着粗气说不上话来。
“去去去喝点水!”墨凝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流芳眼神看了看桃红,见桃红也点头,才敢往桌子处奔去。
一口水饮尽,她这才清楚了些,弯着腰喘道:“多谢、谢小姐……”
桃红叹了口气,对着墨凝道:“都是小姐最近给你宠坏了,何事儿能急成这样?”
“听、听我说呀!”流芳扶着桌子道,“我适才、适才寻思到门口去坐坐歇歇,没成想看见了前屋老太太那儿的锦儿,正匆忙往前院赶。问她为啥不多玩儿会子,她告诉我说那闫家、闫家又来人了……”
桃红闻言,神色也是一紧。
墨凝左看看又看看,一头雾水道:“这闫家来人,给你们吓成这样了?”
流芳闻言脸色一垮道:“大小姐,你还真是傻了啊!”
这回连桃红也同意流芳了,忧心忡忡地看着墨凝道:“大小姐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说是要给你说亲事?”
墨凝点点头。确有这事儿,那气急的赵婉凝,还琢磨着以此事来报复墨凝一辈子呢。可那跟闫家来人有何关系?难道这闫家,是来说亲的?
桃红显然看懂了墨凝表情里的意思,默然点点头。
墨凝登时倒吸口冷气:“那咋还又来?说明先前来过?”
桃红点点头,无奈道:“大小姐还真是不记得了。闫家也算咱赵家世交,只是这一代往来少了些。上回来,是两个月前。来了就说要瞧瞧大小姐,大小姐去了前院没多少时候,就红着眼睛回来了。问你是不是见着闫家公子了,说没见着。问为何哭,又不说话。”她说着叹了口气,“只是自那回起,后来死活不嫁人了,又不敢去吵,就整日哭。后来太太临盆,这事儿才撂下一段日子。谁成想,闫家竟又来人了。”
流芳听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墨凝瞧着桃红那唉声叹气的模样,心里咯噔咯噔的,闹不清状况。她也没心思洗澡了,拉着桃红的胳膊问:“我那几日为啥哭?为啥喊着不嫁?”
桃红摇摇头,她与流芳急就急在此处,怎么问话,都不说原因,连老太太都请来了,还是缄口不言。
过去这小姐,就是个闷葫芦。
墨凝看着桃红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再也沉不住气,哗地从水里裸身站起,跨出澡盆光着身子就向卧室走。
“小姐小姐!”桃红着急忙慌地拎着大浴巾追上去。
“快快快,换衣服,我去品绿园看看。”墨凝催到。
“品绿夹院属外院,何况有客,没请小姐小姐不得贸然前去啊!”桃红不同意。
“谁贸然去?”墨凝回头看着桃红,“我偷偷去!”
墨凝这说做就做的急性子,想好了就一刻也等不了。她边系着腰带,边风风火火地向扶风轩外头奔去。
头回去前院,是前院老爷急匆匆地请。结果去了没说两句就挨了打给抬了回来,因此对前院的情况也没太有时间观察。
这回既然讲明了是偷偷摸摸,自然也就看得细致了。
集香园有花有水自然怡然,周边的几所房屋低矮分散略显空旷。可一过了进前院的园门,眼前之景就变得截然不同。只见前面屋宇楼阁远近高低、错落有致,褐瓦白墙装潢高档,从墙上镂空雕画的窗棱到地上细密铺置大小相同的鹅卵石,无一不用料讲究制作精良。外围游廊内不时有一队两队的丫鬟家丁排着队自眼前走过,忙忙碌碌各司其职,经过墨凝身前便齐声见礼,愣是吓了墨凝几跳。
沿路再走就长了记性,见了人来就又哄又吓地让他们别问好,省得人还没往前走多远,喊声先传过去暴露行踪。
进了前院绕过后楼,左手边便是赵家大少爷、朱氏的长子赵温黎的院子和昀居,一道饰有“锦绣前程”精美雕饰的小垂花门作为入口,明确标示了这位曾经的独子虽曾属庶出,但在赵家的地位固不可摇。和昀居南向不远处,便是朱氏现下居住的西花院。院外粉墙环绕绿树成荫,院内更是回廊曲折蜿蜒环绕,中间假山池水点缀,红花浮萍游曳其中美不自胜,正中三间雍容不凡的正房供朱氏居住,两边虽设厢房却是空置。
跨过正中向东看去,便是府内赵老太太所居——最为尊贵豪华的独院福寿堂。花开正盛的各色牡丹左右守着一道福禄寿喜门楼,两边一边一个红宝石梅寿长春盆景。门内影壁半掩,却仍掩不住院内的雕梁画栋与富丽堂皇。
而前院正中,二道垂花门与影壁所对之处,便是府内朝晖堂正厅,乃家中议事集会之所。向后过穿堂便是五间正房,乃赵敬逢居所朝晖堂后居,配厢房耳房,其中一侧厢房藏满典籍字画,为赵敬逢内书房。向东一侧附带深进跨院,穿过长长的穿堂便可进入赵家祠堂。整个朝晖堂轩昂又不失肃穆稳重,毫不遮掩地昭显着一家之主的威望。
此时,赵敬逢正携着朱氏,在二道垂花门外的品绿园花厅招待贵客:凤阳府玉石巨贾——闫铮与闫林玄两父子。因距离着远,听不清花厅里间说些什么,只知几人正谈笑风生热闹非凡。
“大小姐!”桃红想喊又不敢大声,只好用力拉了墨凝一下。
“干啥吗?!”墨凝正猫着腰向垂花门外探头,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大小姐,未得许可莫要踏出内院啊!若是被老爷太太瞧见,保不齐……”桃红说到这,挥了挥巴掌示意了一下。
墨凝当即醒悟,抬头看了看这三间垂花门楼。古人通常所说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二门”,指的就是这些个垂花门——内外院的分界线。在此探头探脑要是被老爷太太发现,保不齐又是一顿胖揍。
可是事关自己婚姻大事,嫁人又是迟早,又哪里安得下心。还不趁早打探了消息,若是那人嫁不得,也好趁早把自己婚事搅合黄了才行。
墨凝站直身子想了想,突然一咬牙一跺脚,转了个方向。
“小姐哪去?”桃红连忙追问。
“偏门出去!”墨凝脚步匆匆。
桃红闻言大惊失色,流芳却欢欣鼓舞倍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