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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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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一大早还没起床就被短信吵醒,闭着眼睛从床头摸出手机,谭芯的“我是一棵葱,站在风雨中,谁要拿我沾大酱我操他老祖宗!走过南闯过北,厕所后面喝过水,火车道上压过腿,还和傻子亲过嘴。操!啥也不拒,就是想你!儿童节快乐!”
一看就知道是从某机短网站上抄的。谭芯从不放过任何大小中西节日、纪念日(包括7月20日的世界难民日和4月5日的清明节),并自认很幽默地从各种更不要脸的网站下抄袭短信定向发送,从某种意义上讲,谭同学算得是很生活得极有格调的人。
只是此刻,我唯一的反应就是拿枕头压住脸,意识朦胧,睡神再次不吝光临,电话又响,一听到那要人命的:“唔,老婆,接电话啦。”我突然希望自己是只火机,把电话缠上引线,点着火,看着花了我五千块的诺基亚 N95被爆破成了满天烟花……心痛。
唉,这次是彻底醒了。
“死喷嚏,什么时候偷换了我的手机铃声!?”我在床上困难地伸了一个懒腰。
“老婆,求求你了,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别再叫我喷嚏了,被我的FANS听到会出事的。”
“那我告诉他们你叫我老婆?”
“每年清明我一定组织一批环保人士面向大海给你洒上白色的菊花,尸骨无存也算是殡葬业的一大比较环保的奇迹。”
“殷哈奇!”
“六一节快乐!老婆!我看到今天要上你们公司的通告,拍硬照,干脆过来接你吧。”
“随便。”我对着镜子眦了眦牙,一颗颗洁白剔透,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颗。
“二十分钟后到你楼下。”
“那我三十五分钟后下楼。”细致地梳着我长长的头发,生怕被梳子带下一条半根的。但还是有些心痛地看到梳子上缠着两三根微微有些偏黄的细软的发丝,在清晨的空气里淡淡的飘摇。
“什么?三十五分钟?”
“废话,你什么时候不是保持着比约定时间晚十五分钟出现的淑女社交礼仪?不过,我真想不明白你一大老爷们儿出个门怎么还要打粉上妆呢?下巴刨得光溜溜象个太监似的……”顺便把起床前夹住的体温计拿出来对着有光地方照了照,三十六度八。
“嘟嘟嘟……”好象亲眼看到喷嚏把电话砸到地上,我笑了——扰人清梦可以很大罪的。
看好时间出门,果然见到喷嚏的那辆拉风的灿黄色BoxsterS2.7L开着篷停在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个个好奇地盯着戴着墨镜的殷哈奇同学笑得面若桃花。
“把篷拉上吧。”钻进车里坐好,我叹口气说。
“可是难得今天天气很好哦,能见度又高,闻闻,这空气里都是透明的蓝色……”见我伸手欲推车门而去,这哥们儿终于知趣地伸手去按关篷键,只是一边关一边不死心地唠叨: “知道,知道,您大小姐的命比较金贵,路过的花花草草、苍蝇蚊子都可能是杀手。”
“知道就好。”我小心地拉上安全带。
“最近接了‘X鸟’香水的广告来做吗?”哈奇抽了抽鼻子敏感地问。
“对啊。”我自仰起头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刚刚出门的时候抹了一些“X鸟”三号在手腕处,此刻空气里却浓浓地盈着一股百合花香。其实,我是不太喜欢这样浓郁地暖昧味道的,太肉感。
“我讨厌这枝香水的味道!那个体验派的司机还真是害人。” 殷哈奇皱着鼻子做着怪相,但是我怀疑他是在报复我刚才不让他拉风地敞蓬。
“第七十四遍,请跟着我的嘴型再读一次:是体验派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你不是真的以为只有亲身体验才能做出好广告吧?”
“当然,做广告的人自己都不爱它,怎么说服别人去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只是助理文案吧?”看吧,这就是素质,我从来不会指责某人投入娱乐圈长达两年粉丝仍然连一小碗都装不满的事实,而某人却紧紧咬住我助理文案的身份(注:相当于办公室打杂)嘲笑个没完没了:
“我说,如果下次你们要是接了臭狐清香液的CASE,你打算怎么体验?” 殷哈奇笑得一点都不漂亮。
“我打算把你们家的酒窖里的存货用随机的方式换成臭狐清香液,然后开个PACO每天上传你开酒瓶时候的表情。”
某喷嚏终于知趣地闭上了嘴,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时耸动着肩膀明目张胆地宣布:我在偷笑,你咬我来吃啊。
“停车停车!”我抽空敲了敲仪表台。
“离你们公司还有一个路口!”殷哈奇的脑子还真不记事,见我一脸想找茬的表情,赶紧点头:“OK,我明白,你不是那个鸟嘛,放心,我在你们公司绝对一定不跟你打招呼。”
我满头黑线,不过放弃再教他一次“出头鸟”三个字,
下车的时候,殷哈奇习惯地跑过来扶住车门,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意外地看到他脸红了一下。这个家伙好象十几年来一直没有变过,真是难为了旁人。
“你这样一副小白兔的模样殷叔叔他们怎么会放你在吃人的娱乐圈混得下去哦?”我困惑地摇了摇头,手下意识抚上他的脸颊。
“喂!女人!把你的手拿开!这好歹是公众场合!要是给狗仔队偷拍了,你好聘定退役飞虎队做司机了!” 殷哈奇的现任经理人黄初仁先生一副内分泌紊乱的模样叉着腰站在三米开外,一手遥遥地指住我。
我看了一眼殷哈奇,不待他躲开,右手改摸为揪,愤愤地拧了一个满指,这才松开手,退后半步,满意地看着喷嚏的脸变出一团不正常的红来,笑得喘不上气来,姐姐我是吓大的。再说,狗仔队沦落到要拍殷哈奇这样的三流小歌星,中国娱乐业大约也西山日暮了。
“上官芝芝!” 黄初仁脸上的颜色比哈奇独沽一味的红要丰富多了,我半趴在哈奇的身上看得楞住了神。
“又想到什么点子了?”哈奇没好气地推了推我。
“等等!”我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皱着眉头,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会让刚才一闪而过的创意平空消失掉:颜色……颜色……凭栏轩晓望迟迟,满苑逞娇呈美?不对不对……五色令人目盲?好象有点儿靠谱了……有形者,有形形者,有色者,有色色者……
那边殷哈奇同志很不道义地把我推到一边,自顾自走掉了。
“芝芝!”有人在我肩上极不客气地一拍,“跑公司门口蹲马步来了?”见到来人,我立刻收功站直,呈毕恭毕敬状——开玩笑,这可是蔽人的米饭班主、顶顶头上司、为止广告公司一哥——罗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