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已是千年身》紫曦是只小狐狸

5、part4

　　大周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在乞巧节这一天抱着一个身受剑伤的女子心急如焚的冲进寝宫这样的传闻在后宫中已是人尽皆知。据当夜当值的宫女太监们口述，慌乱之中的皇帝陛下连手都在发抖。事后皇帝皇帝找出了本次刺杀的凶手，结果自然是，株连九族。
　　陛下一向宅心仁厚，自登基以来，株连九族这样的刑罚还是第一次动用。
　　侍候在倾城身边的莱芜一直夸赞倾城好命，虽不是官家千金，更不是他国帝姬，却得到陛下的珍惜金屋藏娇。
　　是的，在她伤好了之后宇文镐就将她彻底的禁锢在身边。整个后宫的女人都知道，在陛下的寝宫中，离陛下最近的地方，藏着一个女子。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到底藏着哪一间偏殿，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乞巧节那天，她口若悬河的给他介绍那些胭脂水粉。如今，都悉数被他买回放置到她的妆台上。她也不吝惜的一遍一遍的描摹着自己的眉眼。从前，她喜欢将自己手下的别人画得流光溢彩，而自己却脂粉不施。如今，她终于明白，南宫碧落为何这般离不开她。
　　她会为宇文镐的每一个无意间发出惊叹的眼神而展颜，她会为宇文镐的一句赞美而高兴一天。以色事人无法长久，她却乐此不彼。
　　宇文镐说要给她梳妆、画眉。她浅笑着拒绝，她还对他说，我也可以为你束发、化妆。宇文镐英挺的眉毛紧紧的蹙起，“胡说，朕还没听说过哪个男人像女子一般往脸上弄那些东西。那还不和那些阉人一样。”
　　倾城背着他吐了吐小舌，乐不可吱的模样儿，“谁说男人不可以化妆来着，我们那儿的男人就常画。化妆一点儿也不娘气得，也可以画得很是英俊。”说这话时，倾城想起以前合作过的当红男星。和宇文镐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齐国男人都化妆吗……”宇文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充满了疑惑。
　　宇文镐像对待恋人一样对待她，他还是会对她说起他的烦心事，只是后宫的事均是只字不提。浸在他的柔情蜜意里，她差点就要忘了，他是要周旋于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王。
　　直到，南宫碧落在回首时见到她时如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倾城想要逃离，然而南宫碧落已经追了上来。看清她之后的南宫碧落脸上充满了愤怒的表情，白皙的脸蛋儿也因为生气而涨红，“顾倾城，你怎么在这里！本宫还以为你死了，本宫还去找那个女人理论……本宫还以为你遭她掌掴，想不开所以……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南宫碧落不是傻子，她明白自己在这儿看到顾倾城意味着什么。
　　“帝姬……”南宫碧落于她是救命之恩，她对宇文镐，却是心不由己。
　　夜半的烛火将殿宇照的通明，宇文镐如期而至。他对倾城说，你见到她了？委屈的泪水在倾城的眼中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的容颜也如同火一般的娇艳，“陛下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朕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顾倾城，朕独一无二的倾城。”
　　“您明明知道我是帝姬的侍女。”
　　宇文镐的眼神黯然了。是的，他知道。
　　就在她身受重伤的那个夜晚，他看到她肿起的脸颊，他还记得她拿着小摊上的胭脂对他讲话时灿若星子的眸光。他知道那天后宫两个不省事的女人在御花园闹了起来，还打伤了后宫中传言很会化妆的侍女。
　　有了这些吻合之处，再稍加查证，知道她是谁并不难。
　　“您怎么可以这样呢？倾城的命是帝姬救的，而您，陛下，是帝姬深爱的男人。您怎么可以陷倾城于不义呢？”
　　她想抹去脸上的泪水，却被他缚住双手，强行吻住。那温柔的吻变得粗暴，他颤抖而小心翼翼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在最亲密的结合时，他有那么一瞬的停顿，心间上有微微的涟漪荡起。最终却化作了红纱帐中的呢喃。
　　“陛下……”倾城抬头，却见他的脸上是一片冰冷之色。如同第一次一般，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整理衣冠离去。只是，这次还有难以压制的怒意。
　　顾倾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原来，早已有人为她倾倒。他不是她的唯一。
　　倾城跌落在床下，满眼的泪水，却无处诉说。
　　倾城在阴暗的房间中醒来，长久的昏迷，让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雕花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开门身，穿着华丽衣裙的女子缓慢走近。那用金线绣成用珠玉点缀的鞋子无不显示着来人的高贵。
　　“顾倾城，我很珍惜你。在我的人生中，别人总是捧着我。只有你，对我不亢不卑。我喜欢你，因为你会对我说真话。你会给我画漂亮的妆，你可以帮我得到他的宠爱。在到周国之前，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姐妹。比父皇的那些妃子生的女儿还要还要好的姐妹。”
　　“可是你呢？在我的大婚之夜，霸占了我的男人的人是你，背着我和他在一起的也是你。你说你不会成为我的阻碍的，你说过你要离开的，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太让我失望了。他将你护得那样好，我派人守了一个月，才将你带到这儿。”
　　顾倾城不说话，任由泪珠流了满脸。一个月，自那晚开始她也有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宇文镐了吧。“对不起，碧落！”她欠南宫碧落，又岂止是一个对不起了。恐怕再也还不清了。可是……
　　“他要攻打突厥，可是周国的兵力不够，他需要齐国。”南宫碧落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和被绑在柱子上的她一起坐在了枯草之上。“我已经和父皇说了你的存在，如果你不死，父皇是不会答应出兵的。他很犹豫……可是，突厥已经开始主动挑衅……”
　　“碧落……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不会再成为你也不会再成为他的阻碍的……”
　　倾城在异世的记忆停留在了那间阴暗的宫殿，她甚至忘记了她是怎么喝下南宫碧落带来的鸩毒的。宇文镐，终究会成为一代威震海内的帝王，八方来朝，美人环绕。她，只是一场烟云梦。
　　宇文镐匆匆赶来，却再也没有见到她。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大婚、红烛、暖帐。顾倾城，那个女子不是顾倾城又是谁。她是他的倾城，但他却永远失去了她。再不会有那样一个女子，偏执的要给他化上他认为娘气得妆容。再不会有那样一个女子，在他身后娇俏的吐舌还以为他不知道。南宫碧落亲眼目睹一具尸体就那样在她的眼前消失，从此疯疯癫癫，在一年后香消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