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幻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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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完洗手间后。两人静静的呆在病房里，气氛有些异样，穆言心不在焉，凌云染佯作镇定，“看，看会电视吧”，凌云染打破了僵局，说道，“嗯..”，穆言点头，打开电视，心不在焉的摁着遥控器，换来换去都只有几个台。
“咦？”，穆言突然停住转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当地新闻，“我想睡觉，把电视关了吧”，凌云染开口说道，看似平静的语气隐隐慌乱，穆言没有动作，只是觉得屏幕里的地方，有些眼熟，
“我让你关掉！！”，凌云染急急喝道，神态焦躁，“别急，等等..”，穆言没有理她，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主播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1210重大死亡案件，据警方透露，在昨日夜里19点，在收到匿名人士的报警后，警方火速赶到现场，发现在正阳街林举巷中，有24人身亡，无一生还，初步怀疑是□□双方火拼，具体原因警方仍在调查之中，现在播放昨夜的现场情况...”，
镜头一转，赫然是昨日两人遭遇歹徒的小巷，血迹斑斑，远处看去一具具的尸体倒在地上，电视台的镜头没有去拍尸体的特写，但是一具具遮着白布的尸体躺在担架上送到灵车里的画面，仍是让人汗毛直立，后背发凉。
“哎呀，真要吓死老婆子，死了24人，作孽啊！！都是小年轻..现在的人怎么就不学好！”，隔壁病房隐隐传来的声音，两三人在议论着。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蔓延在病房里，穆言的背影凝固在那里，很久、很久没有动静，“穆言..”，凌云染伸手拍她的肩膀，试图唤她，
“不要碰我！！”，穆言陡然惊醒，仓皇后退，脚步不稳的跌坐在地，“穆言！！”，凌云染忍着痛，走下床，要去扶她。
穆言猛地一把推开她，望着凌云染的眼神，似是看着洪水猛兽，惊恐、绝望，嘶声裂肺的喊道，“别碰我！！”，
穆言用了很大的力，凌云染猝不及防，踉跄着跌倒在病床前，小腹、后背的刀伤裂开，鲜血染红了绷带，可凌云染恍然不觉，只是定定的看着穆言。
“唐心呢！！唐心呢！！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残忍！！”，
从凌云染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穆言的小脸，褪去一层血色，变得惨白，望过来的眼神，带着震惊、不可置信，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刚才与她耳鬓厮磨的眼前人。
冷血？残忍？形容自己的这两个词，凌云染不是没有听到过，她练兵的铁血手段确实称得上这两个词。
从前的凌云染毫不在意，可当两个词从穆言的嘴里吐出时，却让她心里一痛，随即体内的血液冰冷如冬日的潭水，透心窝子的凉。
“别叫我唐心！我叫凌云染！”，凌云染咬着牙，站起身，竭力挺直腰背，没有泄露心里的软弱，冷冷的说出来，
穆言颓然坐在地上，亚麻色的羊绒大衣，沾了一地尘土，她用力咬着手背，尚没有从那则骇人新闻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那个嘴角总是挂着懒懒笑容的唐心，怎么就变成残忍、嗜杀的人？
要知道就算穆老爷子当年为了分开二人，派人去收拾唐心，当时身负重伤的唐心，仍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是人命啊。
穆言站起身，眼神慌乱，用力抓着凌云染的胳膊，困惑而痛苦的质问，“唐心，唐心，从前的你呢？！从前的你去哪儿了？！为什么现在的你，看上去那么的可怕？！！”，
每一次唐心的名字从穆言的口中吐出，凌云染的心尖就会跟着颤一下，那个名字在提醒着凌云染，穆言对她的温柔体贴、对她的深情以待、对她的倾心呵护，都是因为唐心。
自尊骄傲的凌云染，情窦初开的凌云染，再不能欺骗自己，由始至终，穆言的眼里看到的，心里惦记的，都是唐心。
凌云染，一直以来，都是唐心的替身，穆言一直爱的都是唐心，从来不是凌云染。
心脏剧烈一痛，乱了节奏的突突狂跳着，从没尝过这样的痛楚，比手掌中枪，身受刀伤，更加痛的难以呼吸，仿似心脏撕裂成碎片，每一下都是在生拉活拽，扯着皮，连着肉，血淋淋的痛不欲生。
凌云染的脸色铁青，紧抿薄唇，双手蜷握成拳，用力捏着，掌心撕裂的伤口，鲜血滴滴坠落。
就在十分钟前，她的脸上带着心疼，嘴里轻柔的吹气，竭力呵护伤口，如今，她就站在远处，畏惧的看着她，犹如陌路人。
“不准叫我唐心!!我是凌云染！！”，凌云染握着的拳头，微微发抖，那滴落的鲜血，掌心的刺痛，缓解了内心的难受，她目光如炬，低声吼道。
穆言低着头，走到她身前，忘记了她的伤口，抬头时，脸上已是两行清泪，带着自责而内疚的语气说，“是我，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你失忆了，对外界恐惧、防备，是我没有带给你安全感，是我惹来那群人的报复！！”，
“唐心，唐心，你会想起来的，你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别再这样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穆言的泪水坠落在地，她不是没有想过，二人是如何逃离那罪恶之地的，可她选择不听不看，认为两人只是走运的逃脱。
可那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就静静躺在地上，死状可怖，他们的确该死，可是侩子手不该是唐心，不该是唐心沾染那一身的罪孽。
身体的痛楚不及心里的十分之一，凌云染抿着唇，牙关紧咬，眼神怒火炽燃，四肢五骸都蔓延着一阵阵的疼痛，全身如在烈火中炙烤，
“如果..唐心..在这里，我会..杀了她！！”，凌云染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脱口而出的话，从没料到有一天，她竟妒火中烧，恨不得杀了唐心，穆言在意的唐心。
穆言的脸色剧变，疑惑唐心是否精神分裂，穆言站在她身前，泪痕未干，用力吸了口气，舒缓掉胸中郁积的痛楚，竭力平静的说，“你是唐心，凌云染是你的艺名，别忘了你自己！！”，
凌云染眼神凌厉如刀，直接看入了穆言的眼中，让穆言眼神一缩，闪过害怕，却鼓起勇气，走到凌云染身前，颤着手指，轻轻抚着她的眉眼。
凌云染眼中的戾气如乌云消散，闪过一丝柔情，没有躲开她的抚摸，静静看着她，
穆言眼神恍惚，似在看着凌云染，又似是没有，她轻轻说道，“唐心，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周游世界，去我们曾经相拥亲吻的许愿池，去我们携手散步的爱琴海，等你慢慢恢复记忆好吗？？我会等你，会等你..”，
凌云染眼里一痛，双眼发红的看着穆言，顿了顿，下了决心，酝酿许久的话语，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淡淡说道，“穆言，记得我说过吗？我永远都不会恢复记忆了。因为...”，“别，别胡说..”，穆言的掌心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开口...
凌云染冰凉的手指覆上她的手背，让穆言一激，下意识松开手，凌云染看着她，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继续说道，“因为，你认识的唐心，早不在这具身体里了..”，
穆言的身形一顿，颤抖的如风中落叶，“不，不，别说胡话，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我可以等的，等多久我都愿意..”，穆言下意识的摇头，不想听她即将出口的话语。
“我知道下面的话，太不可思议，太惊世骇俗，但我必须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须要告诉你...”，凌云染的眼神凌厉中带着痛楚，下定决心，再不犹豫，“不要..我不要听..”，穆言捂住耳朵，害怕的往旁边躲去，或许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安。
凌云染大步向前，不顾受伤流血的掌心，抓住她的手，“不要，不要..“，穆言用力的挣扎，泪水滑落，
凌云染死死拽住她的手，不许她捂住耳朵，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凌云染，是来自周朝的凌家世子，青龙将军，在军营因醉酒而杖责到了这个世界。这具身体的意识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唐心，而是凌云染。而原来身体的主人，唐心，在遭遇到雷劈后，或许到了周朝，或许，已经死了...”，
“不要..不要..”，穆言的挣扎变得缓慢，声音变得微弱，凌云染一口气说完，这种事无论在古代或是现代，都荒谬至极。
她不想再顾忌旁人的异样眼光，不想再顾忌旁人的揣测猜忌，再不怕医院会找许多古怪的人来审问，再不怕旁人会把她当做异类抓起来关着，她只是想告诉穆言，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凌云染，永远都不是唐心。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挥在凌云染的左脸，让她狠狠的偏过头去，“你，你说什么？”，穆言浑身颤抖的几乎无法站立，她惨白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幻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