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中途谈恋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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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这场博弈，只是你个人的命运，与我何干？赢了，是你技高一筹，也是那人生得蠢；输了，便是天命如此，本就所为无道罢了。”
杨依依怒瞪，“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如今这一切咎由自取吗？”
任笑儿道，“我说什么话又如何，别人说你是【哔-】，你就是【哔-】了吗？关键在于，你是如何评论自己的，你是否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有愧。”
杨依依不语，过了一会儿却似丧气一样在凳子上坐下。
“你总是这样能说会道，站着说人总是不腰疼，要你遇上我这状况该怎么办？你甚至不会比我过得更好。”
任笑儿不语，却心里明白她说得未必不是对的。
杨依依是个失足少女，在不应该的年岁作出了有违这个时代伦理的事。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却不是每一种错都能被原谅和挽回，有一些错甚至是禁忌。
她有自私，有卑鄙的一面，“一失足成千古恨”，却又是可悲的，耽误了自己的人生。用“罪恶”来定义她，实在有点太过了，任何站在道德制高点尽着自己去“高尚”，然后批判别人的贤人，都让人觉得反感。
然而即便知道这一点，自己仍然要去编造给她一个虚妄的未来，任笑儿觉得自己才是虚伪至极的人。
“如果我是你的话多好呀。”她这么淡淡地叹道。
杨依依正是在恼火的时候，更是愤恨，“你说得倒是便宜，你……”
“那我们来换换好吧？”任笑儿话音中莫名地散发着蛊惑的意味，“你瞧，我们两个人年岁相近，也都是从峨眉长大，江湖上也都不盛名。”
“等你生下孩子后，我抱了你的孩子走，成为‘杨依依’，而你就去做‘任笑儿’，只要和知情者几个商量好，甚至不会对这个江湖造成任何影响。”任笑儿勾起唇笑道，“师姐，你说好不好？”
杨依依完全是被她这种变态蛊惑气质给吓到了，正午时分，阳光普照之下，忽得就生出了一股鬼气。
“神经病！”
任笑儿心想，她还真是个蛇精病。
“为什么不呢？”她脸上虽是盈盈笑着，却让杨依依觉得寒气往上冒，“你这样多好啊。”
杨依依不解，“我……好？”
“多好呀，马上就能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孩。”任笑儿说道，“一个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
“我是孤儿啊，父母双亡，就前几个月刚知道自己还有血海深仇要报，你要和我换吗？”任笑儿用种特变态的眼神看着她肚子，“多好呀，都不用经历生育之痛，就能得到一个属于我的亲人，一个依赖我、相依为命的孩子。”
杨依依被她这眼神激得捂住了肚子。“你不怕将来好不容易养大了孩子，最后被我这个亲娘领走？”
任笑儿呵呵一笑，“要怕的是你，好不容易做了‘任大小姐’，荣华富贵地享受着，你才该担心哪天我这个正主蹿回来把你打回原形。”
杨依依道，“那你失去了身份，你要怎么过日子，须知一个没嫁人就生子的女人要怎么过。”
“如果是你当然活不下去……不过幸好我不是你，我可比你坚强得多！”任笑儿故意用种挑衅的口吻说，“我带着我儿子随意到哪一州府，然后换了发髻去入籍，言说家乡发了水灾，带着儿子跑出来的。朝廷考评地方官，其中一项就是看任职期间民户增长，我总是能入得了籍的。”
杨依依呆呆地听着这说法，生于江湖的她是根本就没想到过还有这样的事。
可怜江湖门派，教弟子们的只有打打杀杀，武艺再高强，离了这个圈子却连基本生活常识都不具备，实在是让人汗颜。
任笑儿又说，“州府安置灾民本就有优容，我可以做些小手艺，也可以做小买卖，刚开始日子艰难些，却总能把日子过得下去。”
“我识字，还会些武艺，虽不能用这个维生，也能教得孩儿允文允武，必不会让他沦为走卒商贩，疲于奔命却只得糊口。”任笑儿说道，“不求他长大后考得功名，状元及第，如能有一官半职，给我请个诰命，那更是不敢奢求的事。但我总能培养得他比走卒农夫好过，就算将来当个教书先生，母子俩生活也是幸福安康。”
“等到有一天，我老了，儿子也会长大娶妻生子，然后我就能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得天伦之乐，颐养天年吧？这样的日子为何不值得眷恋？岂不比所谓的‘大小姐’，背负血海深仇，身世浮沉，整天忧心忡忡不是杀人或是被人杀来，这样来得好？”
她说得让人不无动容，“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像我们这些生于江湖的人，最奢望的就是这一份平安喜乐。”
“你……嫉妒我？”杨依依的虚荣心一瞬间被满足。
向来，只有她羡慕任笑儿的份吧？
“是的，我嫉妒你。”任笑儿说得坚定，却不使人反感，“你本有一个脱离这一切是非，做一个正常人的机会。”
听任笑儿这一番话下来，杨依依竟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其实充满了希望。被任笑儿这么一说，似乎前景光辉而灿烂。
“还想和我换吗？”任笑儿眯起眼蹲下，打量着杨依依圆滚滚的肚子，“多好呀，生孩子是进鬼门关，女人一辈子都要过这一关，我却能没受半点疼痛，白饶一个好儿子，就冲着这点我都愿意和你换。”
“你想也别想！”杨依依捂着肚子，怒瞪，“你要敢动我儿子，我就和你拼命！”
任笑儿这时才是真正地笑了，“这就对了，女人嘛，为母则刚。”
杨依依和看个蛇精病样地瞟了她一样，然后迅速地走了。
梅谢韶在一旁偷听得到这会儿都没回过神，任笑儿说得这些都够冲击他整个世界观了。
一直等妹子们都走了，所谓的撕逼大战也没撕成，三个绅士（？）也没达成英雄救美的作用。
梅谢韶的想法一向是写脸上的，颜泽一看就知道这厮是被惊吓到了，“梅谷主？”
“啊……啊！”梅谢韶回过神来，“什么事？”
颜泽道，“你在想事呢。”
梅谢韶叹口气，“实不想瞒，我在想笑儿姑娘刚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颜泽想，你要相信她，认真你就输了。“笑儿的话么……她说得再好，首先她能保证这生出来的一定是儿子吗？”
梅谢韶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还有她说做小生意什么的，孤身女子讨生活哪有这么容易……难不成她刚才说的都是在骗人？”
周围没人回他，却都是算默认。
“那她还说得人家占了人间多少好事一般。”梅谢韶越想越觉得后怕，“女人做到这份上，太可怕了。”然后突然就想通了，“我不娶她了，我不想娶她了！”
潘瞳白了他一眼，“谁让你娶了，你有那个能耐娶吗？”
梅谢韶虚心点头，“我当然是无福消受，呵呵呵，只要一想到将来要娶她的男人，都要给摸把泪。”哈哈大笑。
他这个得意劲让颜泽觉得不顺眼，“纠缠了笑儿那么长久，死缠烂打要娶的人，不知是谁。”
“所以说，我这叫脱离了苦海。”梅谢韶一副幸免于难的样子，“还好我尽早想通了，这么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姑娘，哪里好招惹了，今天能帮我把人挤兑走，明天说不准按着我的脑袋给带绿帽子，还要我高兴给我儿子找了个二爹。”
“笑儿不是这样的人！”潘瞳怒了，“人不负她，她也不动人。你要还没待她好，就想着被她害，说明你本就揣着对不起人的心。”
潘瞳骂人词汇只有一个，憋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缺乏词汇，指着梅谢韶骂道，“人渣！”
然后刷地提起梅谢韶领口就往树上一抛，梅谢韶便挂在东南枝上。
( ⊙ o ⊙)！
梅谢韶泪眼婆娑转向颜泽，“颜泽兄……”
颜泽呵了一声，展开扇子，依然是阳春白雪般地装逼，“人渣。”随后也大步流星地走了。
梅谢韶挂树梢上，西风独自凉，竟无语凝噎。
“……”果然嘴贱妹子不是好人，嘴贱妹子的同门也统统不是好人！
杨依依事件不过是旅途上的一个小插曲，既然这年轻少女妈妈想通了自己的出路，反倒看开了，更用不着吃马车颠簸之苦。
等到了孤云城，都不用赶人，杨姑娘自己很爽利地就说了，“我要走了，你们总给我找个院子安置下来吧。”
梅谢韶有点意外，她若早这么说大家能省多少麻烦。
杨依依还以为他不乐意，“看什么看，难道还要本姑娘挺着肚子亲自上街去宅子安置呢？”
任笑儿故意揶揄，笑得很贱，“师姐往后过日子还是自称夫人的好。”
“要你管！”杨依依过了会儿，却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多谢你了。”
“啊？噢。”
杨依依瞥了她一眼，“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别什么事都迷迷糊糊，女人的好时光不长，自己要抓紧了。”
从她出场，到这刻领盒饭，大概也只有这一刻最像一个师姐了在做告诫，“自己身边有什么货色要看看清楚，千万别耽误了自己。”视线扫过梅谢韶，“尤其是这一类的，担当少，花花肠子多，一看就是个硬不起来的货。”
梅谢韶暴怒，“你说谁……”
任笑儿这刻是准备和她师姐同仇敌忾了，“谁心虚谁就是。”
梅谢韶毕竟对任笑儿这个“蛇蝎”女子有点心理阴影，不说话了。
任笑儿这才和杨依依说道，紧握双手告别，“好好保重，等我侄儿生下了，记得给我写信。”
杨依依冷得一抽手，“谁你侄子了，我告诉你别想抢我儿子。”
任笑儿笑道，“那是，你儿子只要认我干妈就成。”
“美得你。”
杨依依一走，颜泽不知是否错觉，他觉得任笑儿变得更沉默了。
“师妹。”
任笑儿回头就见颜泽青衫拂衣，玉树临风，装逼技能满级，只差在脑门上标注“人生赢家”。
“师兄？”
“你心里有事。”颜泽说道，“是因为杨姑娘吗？”
任笑儿微愣，心想，师兄你还真了解我。“总是觉得有愧的吧……她的路不好走，我却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实在有些无耻。
颜泽见她这样难得患得患失，反而是笑了，“总好过让她连方向都找不着，蹉跎更多的岁月。”
如果杨依依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好找个地方安置，把孩子生下来，苦苦纠缠梅谢韶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好出路。
梅谢韶或许既软弱又没骨气，还没节操，但这不等于说人家脑筋不清。就算被杨依依缠上，会被人误会，风评不好，但他要真铁了心拿出“不认就是不认，就算被全天下叫渣男也不认”的气势来，到最后吃亏的只有杨依依一个：她还是未婚带着拖油瓶的女人，也没有正经的生计，连生存都成问题。
还不如现在闹过事，见好就收，神医谷为了平息这桩“丑闻”，赔送了不少钱财给她，也好使杨依依度过最初的难关。
“你不是也一样给她过银两。”颜泽说道，“如果不是担心的话，又何必再叫人在孤云城中照看。”这姑娘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吧。
“光说别人有什么意思。”任笑儿也放下心来，“我们接下来是要北上了”
“不急，还要先拜会孤云城主。”
任笑儿欲语还休，“……其实我一直想问，照咱们这个赶路速度，真的能赶上武林大会吗？”
“……”颜泽又不能直说，这是他叔吩咐的找女婿路线图，就是算准了时间会长，才特意赶在武林大会前三个月就开始启程。
只能含蓄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当中出了姚姑娘这样的事故，日程也不会一推再推。”
任笑儿问道，“我们一定要去见孤云城主吗？这对后续的路程有影响吗？”
对后续路程当然是没影响的，可是孤云城主沈源，他是女婿人选之一。
颜泽觉得他最苦逼的事，莫过于要亲自把小师妹引见给那一些妹婿候选者们，还要找着机会就向师妹推销这些候选者们是如何的优秀，最后把人送入洞房，还要在远处默默祝福。
做的到这些的都是真人才。
——他们在言情小说中有一个深情的名字，叫做男二。
颜泽要是能这样“二”得下去，那么本文自此章开始或许就要换官配了。
“经过人家的地盘，却不去拜会，这实在说不过去。”颜泽不动声色地说了下去，“况且，孤云城主绝代风华，难得一见。”
“你……要我去见他？”任笑儿很是惊讶地叫道。
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要再看不出身边这些人使劲地给她科普引见江湖青年俊彦的动机，就实在有些迟钝了。
颜泽答应地很快，“当然要去。又不是让你一个姑娘家单独去拜会。”
就算是单独幽会也不要紧。
颜泽心里暗自想道。
因为所谓有才有权又有财，相貌还长得绝对逆天的美男，通常都是耽美小说——绝美强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中途谈恋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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