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陈佳杏

27、第贰拾柒章

　　“是的，不过他现在不在家，出海去了，得晚上才回来。”褚晓晓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问：“请问你是哪位？”

　　也不怪褚晓晓看了她好几次，实在是她的装扮太过落魄了。

　　来人是位女子，身上的衣裳褴褛，外面披着一层……不知是外套，还是布袋的东西，面容已经黑的看不出来，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堆在头上，唯一能知道的是，身量不高，许是很久没有好好的吃饭，看上去非常的干瘦。

　　那女子并没有回答褚晓晓的问题，她又探头探脑地朝院子里张望，似乎是不相信赵阔不在家一般。

　　褚晓晓不喜她这般鬼头鬼脑的样子，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偷窥。

　　这时，孩子们都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吃午饭了。他们走到门口，都很乖巧地跟褚晓晓招呼，“老师再见！”

　　褚晓晓也笑着和他们挥手，还不忘叮嘱，“中午好好吃饭，下午别迟到了哦！”

　　孩子们到门口才看见外面站着这样一名类似乞丐的人，都捂着鼻子。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还围了过去，想要看看清楚。

　　那女子似是有些害怕，侧着身子一直躲着，被孩子们逼着步步后退。

　　褚晓晓见状，赶紧过去拦住他们，“别贪玩，快回家去了，晚了可没饭吃了！”

　　孩子们还是很听褚晓晓的话的，见她出来阻拦，立刻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见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蹦着跳着，褚晓晓忍不住笑骂，“这些小皮猴！”

　　“你是……”身后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是那女子试探性的问：“是大阔的……婆娘吗？”

　　自己问她时，她好像锯嘴葫芦一般，现在反倒有这么多问题来问自己，褚晓晓觉得这女子看着挺可怜，可是好没有礼貌，不是很想搭理她。

　　不过她认识赵阔，褚晓晓想着会不会是他的朋友呢？因为她听赵阔说过，他的家人早已经不在了。

　　于是褚晓晓耐着性子又问：“你是赵阔的朋友？”

　　“……”她又不吭声了。

　　褚晓晓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是正午了，她还要做饭给轻舟吃，可没有时间跟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这里玩你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如果你是赵阔的朋友，我是打算邀请你进去坐着等他的，”褚晓晓的语气不甚温柔，却还是有礼，“可是我左问右问，你都不回答我，那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进屋，你也别趴在我家门口看了，我这里下午还要学生要来上课的。”

　　“你是……大阔的婆娘吗？”那女人好像没听懂她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询问她的身份。

　　褚晓晓懒得再和她啰嗦了，什么也没答，转身准备进去时，刚巧赵轻舟出来了。

　　“褚姨，我们什么时候吃饭？我都饿了。”

　　轻舟在屋里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见褚晓晓还没有进来烧饭，实在等不住了，便出来看看她在干嘛。

　　“我现在就去做饭，很快就好！诶，你做什么？”

　　褚晓晓牵着赵轻舟的手要往院子里去，冷不防地，那女人突然冲过来，拉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

　　赵轻舟被她猛地一拽，幸亏褚晓晓攥的紧，赵轻舟没有被她拉过去，不过却连累着褚晓晓也歪了个趔趄。

　　她站稳身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赵轻舟拉到自己身后，防备的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小舟，你是小舟吗？”那女人好像突然激动起来，伸长了手，想要去拉赵轻舟，“你都长这么大了……小舟……”

　　小舟？

　　褚晓晓狐疑地看着她，连赵轻舟的名字都知道，看来真的是相熟的人？

　　赵轻舟却不管她认不认识自己，她身上的异味都快把他熏昏了，捏着鼻子躲在褚晓晓的身后，拉着她衣裳的后襟说：“褚姨我们快进去吧，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臭死了！”

　　那女人听见赵轻舟脱口而出的疯婆子，整个人兀地呆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如此称呼，而后眼泪似泉涌般，喷薄而出，在脸上蜿蜒冲出两道水痕，“小舟，我……我是……我是你娘啊！”

　　这下，换成褚晓晓和赵轻舟两人，愣住了。

　　褚晓晓只觉得不敢相信，她说她是赵轻舟的娘，那不就是……赵阔的前妻？

　　“你是……”褚晓晓有些迟疑地问：“柳月娘？”

　　“是，我……”

　　“不是，你不是我娘！”

　　柳月娘刚想承认，赵轻舟却突然大声喊叫起来，还挣脱了褚晓晓的手，冲过去使劲推了柳月娘一下，“你不是我娘，你别想在这里骗人，你走，你走，你这个骗子，疯婆子！”

　　柳月娘一下没有站住，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小舟，真是我，我真的是你娘，”她才刚刚站稳，就急不可待地解释，“你的大腿根上有块红记，那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的全名叫赵轻舟，还是我帮你取的。小舟……”

　　“不听不听我不听，”柳月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赵轻舟已经捂上了耳朵，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跑回去了。

　　独留下褚晓晓和柳月娘两人，皱眉相看。

　　“哟，褚姑娘，这大中午的，你不在家歇着，在这外头杵着干嘛呢？”

　　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她们之间的对峙，是青红和秋娥两人，手勾着手从田埂处回家，刚好路过。

　　秋娥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褚晓晓一眼，然后看到站在一旁的柳月娘，眼睛就在她身上转了两转。

　　“我……没什么事，”褚晓晓笑着和青红招呼，“刚刚送学生们下课，正要进去做饭呢。”

　　正午时分，在田里劳作了一上午的人们都回家去吃饭了，因此村子里走动的人反而多了起来。老是让柳月娘在门口站着也不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看着，谁知道明天又有什么流言传出来，村子里的人没什么消遣，八卦的水平那是相当的高。

　　褚晓晓看着青红和秋娥走远了，直到看不见影了，才转身看向柳月娘，犹豫了一会儿，皱着眉说：“你……先进来吧，什么事都等晚上赵阔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