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八十七、碎片之所谓的妙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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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夸下海口，仙道心里清楚得很，这不是他单枪匹马能解决得了的，为了让流川枫安心，故而称自有妙计帮他脱身。
“对不起，这一次保护不了你了。”
仙道收起手机，站在门外定了定神，从容地打开房门。
流川枫怎能安心，可这个人表现得那么胸有成竹，他的一颗心一上一下地浮沉，或许他真的有对策，这个人的脑袋瓜一向挺好使的，虽说如此一来落得愈发依赖这个人令他懊恼但终归有办法脱身更重要，但这伙坏蛋显然比上次那人更可怕更棘手，这个人能有万全之策？心神不宁即便是躺在床上睡觉也是惊梦连连，没多久便醒了。
“咪咪，醒啦？”
“你去哪了？”
“噢，我去买了鲷鱼烧和毛豆，喏，都是你喜欢吃的。冰箱里还有啤酒，我这就去拿来。”仙道将购物袋放在单人床上，转而去了厨房。
流川枫叹了口气，他哪有胃口吃东西。
“给你。”仙道将已打开的果味啤酒递到他手中，自己在床边坐下。
“把计划告诉我吧，我自己的事我必须动手。”
“嗳，不是说了暂时不说这个。”仙道略微偏头，思考着什么。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说，“对了，刚才我给你家打了通电话，没说你翘课哦，告诉你妈妈你放学来我家拿学习资料什么的。”
“嗯……”
“咪咪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往下就什么都不用想了。那种地方也不要再去了，听我的，别再任他们摆布了，只几天之内我就搞定。”
“……”流川枫低头转着手里的易拉罐，冰冰凉凉的。
“我把钱给你，明天我把存折拿给你。”他觉得应该用到钱，不知究竟需要多少，但一定为数不少。“要是还不够——”仙道摆手打断他。
“不用。你留着吧，以后你自己用的到钱的地方更多。”
“不用钱？你要怎办？”
“哎，今天就先把这事忘了吧！来，把毛豆吃了。”
“……”
“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仙道笑着双手搭在他肩上，“然后我们来‘办事’喽！”
这个人！平时都没那么积极主动，这节骨眼反而来劲了？
“做完之后心情会好啊，你不是也有这感觉？”
“喂，这回也交给我呗，呵呵。”
“蠢材。”流川枫带着些许怄气的神情乜他一眼。
“你终于又说这句了。”仙道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咪咪，你这样就好，要一直这样哦。”
外面下着雨，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和细密的雨幕，时隔多年后流川枫仍对此时仙道的表情记忆犹新，就像置身于枯井泥沼中仰望一闪而过的光斑。那是一种诀别，复杂的心绪中带着欲哭无泪的深深无奈和不舍。
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冲动，话却在说出口之前被仙道的嘴唇堵了回去。他想说，你别再管我了。
“哎，干脆做完再吃吧！”仙道眯起眼睛，舌头舔过湿润的嘴唇。
流川枫深深地闭上眼睛。
“女朋友”无论何时都那么好看，带着一种沉静的美。
仙道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尽可能不去碰疼他身上的瘀伤。流川枫虽觉得这种方式不够尽兴，总是向往更激烈的做法，但今天他愿意配合这个人。
这一回，两人都极尽所能，比细雨更缠绵，缱绻纠缠在一起，并非技巧多么高明，而是由身到心的一次完美结合。像是要把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话语全部幻化为行动，极尽地展现给对方。
“哈哈哈。”事后仙道忽然笑起来。
“咪咪，这种主意也就你想得出！买炸药……呵……哈哈，上哪儿买啊？嗯，还是你准备自己做？和那伙人同归于尽？你搞来那种东西，铁定要追究你的责任啊，这可是扰乱治安哩！”
“！”流川枫啪啪打了他几下，笑什么笑！见仙道这副样子，他比之前踏实了些，这个人还能轻松地说笑，看来是蛮有把握了。
“别干傻事哦。”仙道戳了下他的鼻子。“雨好像小点了，再躺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流川枫抿住嘴唇，垂下眼帘。
“诶，那不行，你妈妈会担心，已经没少让她担心了。”
“那……你的办法，我妈妈也会没事吧？”
“嗯……”仙道撇了撇嘴。“我觉得那些人不会对她怎样，嘱咐她这几天若是有奇怪的家伙找上门来就直接报警。如果能让她暂时躲到东京你姐姐家当然最好，可是用什么理由呢，还不能让她怀疑？这就不好办了，再想想，我让我再想想。”
“噢。”流川枫将头靠在他肩上。真的不想离开这个人。
流川枫今天没来上学也没请假，樱木更加觉得事情蹊跷了。昨晚听了洋平的分析，那家伙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毕竟没那么关注，但他也认为狐狸有麻烦了，不知起因是什么，总之可能是惹上了别的学校的不良少年帮派吧，叫一群人来把狐狸围殴了一顿还扬言威胁他什么来着，那些人——樱木军团以前，不都习惯这么干吗。
这不正是樱木军团重出江湖的时候嘛！且不管平时怎么看那狐狸不顺眼，有外校的家伙欺负本校人还不出手那岂不是让他们看扁了！天才可咽不下这口气，樱木当即决定，只要发现可疑的家伙在湘北高中附近溜达就收拾他们一顿！洋平制止了他，劝他先少安毋躁，毕竟自己也只是推测，观望一下再出手比较好。
但樱木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他没去参加训练刚一放学便又跑到了流川枫家。现在外校的家伙主动，他们被动，等他们露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抓住那狐狸问个清楚到底是哪所学校的人，然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哈哈，好办法，就这么办，我果然是个天才！
他去的时候，流川枫还没有回来，他再次受到流川枫妈妈的热情招待，这令从小没有母亲的樱木倍加感慨。哎呀，那狐狸有个好妈妈呀……他没提流川枫今天翘课，而是谎称昨天的事还没谈完，学校里那没多时间说话，所以今天放学继续谈，没想到流川先被仙道约去了，那就等等吧，哈哈。
仙道将流川枫送回家，没有上门打扰，看着他进了屋便独自离开了。
流川枫又在自家见到樱木，真是吃惊不小。这个白痴到底要干什么啊！
“上去谈，我们上去说话！”樱木霍地站起来，三步并两步窜到起居室门外。他对流川枫的妈妈倒是蛮礼貌客气，“呃，伯母，我们到狐……他房间里说话，不麻烦您了！”不待流川枫开口，拽着他的制服袖子上楼去了。
“行了！开门见山吧！”
门板一关，樱木双手叉腰伫在门口。
啧，搞错了吧，这是我家！瞧他那自在相，流川枫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将书包扔在床上。
“你走吧，跟你没什么可说。”
“喂！你捅娄子了吧！”
“！”流川枫一惊，他也知道了？
“这种时候你也得依靠本天才！快告诉我，是哪所学校的混蛋啊？”
这什么和什么啊？
“你瞒着也没用！本天才都知道了！”樱木双手抱胸，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事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你啊！不能让外人以为我们篮球队的人好欺负而已啦！”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被人揍了当然要揍回去！我知道你一个人不行肯定不行，今天不是为了躲他们都没来上课吗！本天才可是来帮忙的！”
流川枫一撇嘴，闪过他打开房门，“没你的事，快走。”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啊？！”
“要打架我不奉陪。”
“诶，你——”
“你们吵什么哪？”流川枫的妈妈听到了，在楼梯口喊道。
“没事，没事！开玩笑，我们开玩笑哪！”樱木高声回应道。毕竟他的妈妈在，不好太放肆。扭过头再看流川，他还是板着那张扑克脸，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嘿，真是爱逞能！
“算了！明天到学校再说！你不会再翘课躲起来吧？”樱木琢磨着，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再找洋平合计，说不定能列出可疑的目标，将范围缩小，八成离不了那几所校风极差的学校。而且那伙家伙，肯定还会出手吧，等他抓到现行，这狐狸想不让他帮也没辙了！
流川枫翻了翻白眼，他本来就没躲，当然也没有义务告诉这白痴自己去哪儿了。
樱木又冲他嚷嚷了几句，“噔噔”下楼去了，和流川枫的妈妈说他要告辞了，回家太晚老爸会担心。
仙道在回公寓的路上一直在用手机通话。
这恐怕是他最为果断的一次，他所谓的妙计，放手让流川去追逐他的梦想，远离这些无谓的纷争。
嗳，就这样吧……
他回到公寓，关上了手机，取出电池，拔下电话线。走进卧室，沉沉地躺在不久前缠绵过的单人床上，闭上眼睛。本以为会失眠，却不想意识很快昏沉起来。
*
隔天早晨，流川枫的姐姐赶在他上学前带着两个保镖似的家伙回到家中。
姐姐告诉妈妈，他留学的事有眉目了，今天十点整有个面试，来不及提前通知便亲自赶回来带他一起去。
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伙一左一右按住流川枫的肩膀令他动弹不得，刚欲开口辩解就被姐姐挡了回来，而后两个家伙强行将他押进停在家门口的白色宾利车后座。
妈妈倒是早就知道他想出国，但这未免来的太突然了。姐姐解释，他很早就和自己提过，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帮忙了，只不过自己平时工作也很忙抽不出时间回来详说，加之面试不能迟到，等容后自己会再回家一趟向她说明。
姐姐走出家门，其中一个保镖推开右侧的侧门，鞠躬请她上车，她稳稳坐进后座后，另一个保镖从左侧车门出来，姐姐用力按住他的手，待保镖关好车门，姐姐吩咐司机开车，宾利一下子将两个保镖和妈妈甩在后面。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流川枫错愕不已，完全搞不清情况。
“我知道你一脑子疑问，我这就慢慢说给你听。”姐姐目视前方车窗，静静地说。
“妈妈这边你不必操心了，刚才那两位你也看到了，很可靠，他们会留在家附近保护他们。”
流川枫这会儿醒悟了，意识到今天和姐姐走了，有可能就再也——他亟欲推开车门，他不能走！
“慢着！”姐姐一把拽住他。
那副神情似曾相识，不，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辙，固执、烈火般的眼神。姐姐真的生气了。
“你必须跟我走！”
“这也是Akira的意思。还有，他明确告诉我了，希望你到美国去，你早这个愿望，不过是因为他才搁置。”
“！”
“我没骗你，昨天是他主动打电话找到我的，号码好像是从妈妈口中问得的。大致情况我已了解，但凡有一点办法想必也不会找上我。知道你摊上多大的麻烦了吗？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我不想责备你，还会替你摆平，你就安心出国念书吧。”
“……”
沉默了一阵，姐姐从精巧挎包里取出香烟。
“你十七岁了吧，正是荒唐的年纪呢。”她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语气较之刚才缓和了不少。“我那会儿也相当胡来，你还记得吗？不，上高中时还住在家里多少收敛着呢，真正放荡的生活是在考上大学搬出去之后。”
他望向后视镜，司机始终面无表情地驾驶着车子，好似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谁都有胡来的时候，正因为我了解，才不打算责备你。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陷入那种勾当，猜想是被骗的吧？呵，那种见不得光的家伙，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能利用的便要利用到榨干最后一滴油水，如果你不走，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知道吗？”姐姐蓦地转过脸，以由下往上的目光审视他。“你会被他们用到废，用到残，再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像扔掉一件旧衣服一样抛弃你。”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姐姐哑然失笑，显得不屑一顾。“呵，政治家啊，有钱人啊，多少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这类人根本瞧不起他们，他们却不敢对这类人动手，只能说……多少算个互相利用的关系吧。完全可以用钱摆平，和他们接触我当然不会亲自出面，即便如此，你还是非走不可。他们没有信誉可言，收了钱暂时不纠缠你而已，难保有了机会不再找上你，兴许还会拿你来要挟到我们身上，把你当做摇钱树用。我说的这些，你听懂了吗？嗯，不出国，退学之后等个一年半载的，留在东京或是到更远的地方念书也可以的，但显然比不上出国留学更有前途吧？”
“躲几年就能没事了？”
“哎呀，你可真是小孩子！”姐姐又笑了。“在这几年里，那种组织兴许因为其他罪行曝光被警方清缴掉了，你看看那些暴力团，小的组织几乎每天都在更替啊。即便还在，这几年会发生什么也难说哦，到时哪还想得起你？”
“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听妈妈说你早有去美国留学的意愿，这契机不是正好，今年你高三，往下别人参加升学考试，你出国留学，再正常不过，谁也不会怀疑里面的内情，几年后你学成风风光光回来，就算过去有点污点也不会有人记得。哎，我了解你的脾气哦，心有不甘，觉得靠家里人窝囊之类的想法赶紧扔掉吧，骨气可不是用在这里。妈妈不是常说自家兄弟姐妹就该互相帮助吗，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反而向外人求助才是丢脸我这么认为的。”
姐姐说的这些，他一时间没法反驳，脑子里乱哄哄的。姐姐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她就是喜欢钱，喜欢名誉地位权利，妈妈眼中再世俗不过的东西，他也有些不屑，没想到竟有仰仗这些时候，想来真是可笑。
“今天你跟我回东京，就住我家，我尽量在半个月之内帮你联系好那边的学校，至于你的行李衣物，反正我也要再回家到时帮你取来，还需要什么就买新的。你呢，这段日子安心在我家反省，收收心。”
“毕业再走。”
“啊，舍不得同学朋友吗？的确是急了点……嗯，安排一场送别会应该没问题。高中那边，我会亲自出面和校方说明情况的。”
“……不用了。”他几乎没有朋友，只是突然面临别离，竟对无聊的校园生活产生了些许不舍，没想到和白痴樱木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走人，如果早有预料，就不会那么说了，朋友吗……他也不会承认的，可还是遗憾，不能在高中生涯再和那白痴合作一次。
“你们的事……”姐姐双手交叉置于膝上，对着后视镜理了理披在肩上的头发。“你和Akira的事，我早就说过不会反对，现在也一样。我还要好好感谢他才是，若不是他及时通知我，幸好你还没受重伤，拖下去后果难以预料。现在又没人逼你们分手，暂且分隔两地而已，大男生别这么小家子气，异地恋的人很多嘛，出了国又不是不能联络了，电子邮件，长途电话……方式可多了！”
他似乎已放弃了挣扎，重重靠在座椅背上。说话间车子已使出收费站一段距离，由县道转上国道，神奈川的一切正在飞速地被抛离，抛离……
姐姐告诉他，仙道让她带话，等到了美国安顿下来再联系他，手机号码仍是原来那个，他不会停机，切记，出了国再联络。
他不明白为何如此，迫不及待想找他问个清楚，可姐姐却说仙道就是这么交代的，原因她不晓得。
姐姐将他带到位于番町的宅子里，吩咐女佣几句便又上了车子。大房子里除了上次打过照面的这位女佣，门口多了两名保镖，禁止他独自外出。姐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往下一切由她全权代理，自己不要露面。
他拿起电话拨打仙道公寓的电话号码，打不通；拨手机号码，提示关机。
那个人让姐姐插手帮忙他多少可以理解了，但为什么拒绝联系？不知道他会非常挂念吗？在车上忘记问姐姐了，是不是也会保证那个人的安全？若是那伙坏蛋找不到自己而把他怎样……他不敢想象。转念一想，姐姐没那么粗心也不至于弃那个人于不顾，尽管不大希望他们单独接触，啧，现在怎么还惦记这个！
*
仙道来到流川枫家，得知他以被姐姐顺利接走，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将分别的失落冲淡了不少。他是来向流川枫的妈妈告别的，声称也是早听流川提过要去美国打篮球的愿望，他总是念叨呢，如今终于快要实现了，非常替他高兴，本来还担心自己不在神奈川了流川会孤单，看来是多余了，他要休学一段时间，家里有事，必须回群马祖父家。
他并不怕那伙人找上他，他们要的是流川而非自己，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充其量被毒打一顿，不会更严重了。离开一段时间是情绪需要缓冲，怕就这么独自待在那充满两人生活轨迹的小屋里承受不住，思念会在某一时刻决堤。大学里的也不少糟心事。他决定暂时搬到祖父家休息，会通知父亲的，想必他也不会反对。
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
他们不是分手，流川能为了不牵连他狠心和他断绝关系，他亦能为了让他实现梦想而做出牺牲。不过是暂时的别离，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也没有感伤的理由，这是好事，是件积极的事……就当是考验吧，他要满怀信心地等待他回来。
好了，他也该启程了。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八十七、碎片之所谓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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