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晶莹，我的思念》青青筠

31、第三十章

　　貌似身体越来越轻，意识中的黑暗越来越浓。
　　叶枫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不仔细看不易发现他的胸膛原来还在微弱地起伏着…… 他在紧紧抓住最后的一丝潜意识。
　　他在等……
　　他在等哥哥……
　　哥哥说过会来，便一定会来！他要等！

　　叶枫在沉沉地昏睡中一直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他要支配这副身躯！
　　但是却力不从心，他强烈地挣扎只是让他睫毛微微颤抖。
　　[枫儿，圣诞节有什么愿望么？]
　　[嗯！枫儿要圣诞老人亲自送礼物！]

　　[枫儿，还记得圣诞老人送给你的风车么？]
　　[嗯。]
　　[那个风车可以很灵的哦。]
　　[枫儿不要住院，要回家！要哥哥抱着睡！]

　　[枫儿，你听哥哥解释。]
　　[哼，不用了。有时候行动表达出来的意思更加让人信服。]
　　[我……]
　　[生日那天你不来就算了……后来，也没有电话，也没有回家……]
　　[枫儿，其实……]
　　[我不想听了。反正一个月后，我就飞加拿大了。你随便吧。]

　　[哦？三年不见，枫儿长高了，也成熟了。]
　　[……]
　　[嗯。今天和阿锐一起给你洗尘，想干什么，你做主。]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哥……
　　……带我……回家……

　　叶岚冲进了地下室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流淌在地上的血迹。他心中刺痛，红了双眼，抬眼望去，便见到了那个血迹斑斑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枫儿！”
　　他蹲到了叶枫身侧，想伸手把他扶起来，但是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动他。叶岚伸出手，抵在叶枫颈间，等了好似一世纪的时间，才感觉到轻轻撞在指腹的微弱脉搏。
　　他来不及放心，急忙把叶枫扶了起来，“枫儿！睁开眼睛！枫儿！”他适力地摇了摇叶枫的双肩，但是叶枫却像断了线的娃娃，任由他摆弄，脑袋无力地来回滚在他臂膀上，却丝毫没有清醒地迹象。
　　叶岚低下身子，把叶枫紧紧抱在怀里，将身上的衬衫褪了下来，系在叶枫腹间的伤口。等待医疗人员下来的时候，他来回摩擦叶枫的手臂。他的脸颊贴在叶枫的额头，那里十分滚烫，灼热的程度烧毁了他心底最后的防线……
　　“枫儿……睁开眼睛……哥哥带你回家！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来救你！睁开眼睛！”

　　然而，即便是被人送上了救护车，急奔往医院而去的时候，叶枫也完全没有反应。就那样静静地，乖巧地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
　　叶岚坐在一旁，紧紧握着叶枫的手。有了光线，他这才看清楚叶枫的面色。现在脸上盖着氧气罩，遮住了大部分脸，但是却遮不住透着暗青的苍白，仿佛他一转眼，叶枫便要消失一样。
　　车上，护士和医生已经紧急处理了腹上的伤口，但是却出现了血压严重偏低，血液氧气供给不足，呼吸困难的症状。
　　挣扎间，叶岚见到叶枫艰难地蠕动着双唇，低身凑了过去，“枫儿，哥哥在这。”
　　“哥……”
　　叶枫微弱的声音穿透了救护车杂吵的汽笛，传到了叶岚的耳朵里。叶枫皱紧了眉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呼吸不畅，叶枫无意识地虚弱地仰起了头。护士见状，急忙过去，“急性呼吸道扩张，需要插喉。先生，请让一让。”

　　叶岚被迫松开了叶枫的手，见到叶枫的手臂无力地垂在一旁，叶岚恨不得上前狠狠把叶枫摇醒，“叶枫！你听好！真相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不打算跟我道歉么？不打算得到我原谅你了么？你要勇敢！海欣还在等着你！”

　　直到叶枫被推进了手术室，叶岚才脱力地靠到了墙上。眼中泛着冷冷的光芒，自杀了？！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好！
　　“小枫呢？！哥！小枫呢！”
　　叶岚收回了冷冽的目光，低头看到海欣紧紧抓住他双臂，仰着头眼含泪水。他轻轻挣脱了她的紧握，让她坐到了椅子上，尽量放平了语气，“严重脱水，失血过多，呼吸道急性扩张……”
　　海欣紧紧捂住了嘴巴，狠狠咬着嘴唇，硬是没让自己哭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刺眼的红灯“手术中”……

　　要怎么办……
　　小枫，你哥这么做处于保护你和保护我的做法。他知道你不想我见到你最脆弱，最颓废的样子…… 是因为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是万分的确定……
　　但是，小枫，我很生气，我生气到想要动手！

　　“啪！”
　　寂静的走廊只听到海欣急促的呼吸。她站在叶岚身前，身体还保持着刚刚扇了叶岚耳光后的动作。海欣眨了眨眼，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她颤抖地握住双手，垂下了头……

　　“对不起……”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