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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十八章 谁能道正邪是非 破狼役爱恨难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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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怿寒!你疯了?!”宋冕惊喝道,刚想要冲上去,却被邵景阳一把拦住:“你才疯了!你再过去一步,琪丫头就真断气了!”
柳怿寒闻声蓦地抬起头,凶狠地瞪着来人,眼神中却是从未见过的阴骘与陌生,简直和以前的柳怿寒判若两人。
正当他要加强手上的力劲时,一颗菩提珠从虚空手中弹射出来,正中柳怿寒右手虎口麻穴。柳怿寒手下一松,邵景阳立刻抢上两步,翻掌按在他的胸口,轻力微吐,将他震出三步;宋冕也冲了上去,将宋婉琪揽在身后。
柳怿寒又将矛头指向了邵景阳,拳拳相向,出手狠辣无比。
“臭小子,我教你武功,是让你对付师父的么?”邵景阳边躲闪边喊道。他瞅准一个空隙,擒住柳怿寒的左手腕,将他手臂反别在后;虚空也紧跟着抢上,抓住他右手臂,连封他身上多处大穴,邵景阳顺势踢他后腿,柳怿寒被迫跪倒在地。
虽然被制住无法动弹,可他的眼神依然凶光烁烁,阴冷狠绝。他运足全身气劲,想要强行冲破穴道,虚空一见苗头不对,赶紧点了他的昏睡穴。柳怿寒身子轻颤,当即晕睡了过去。
“婉琪!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宋冕扶着宋婉琪的双臂紧张地问道。
“咳……咳咳……我……我没事……”宋婉琪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怿寒怎么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他为什么要攻击你?”宋冕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柳大哥是怎么了。我刚才端药进来,看他还睡着,于是就想给他把把脉。谁知他的眼睛突然一下就睁开了,凶狠地瞪着我,嘴里嚷嚷着:‘我杀了你!’,右手就伸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他的左手又抓住右手,好象要制止它一样……总之,我觉得他身体里就好象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要杀我,一个又要救我……”宋婉琪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两个人?”宋冕狐疑道,不禁回想起之前柳怿寒与迷霄宫人交手时的情景,“莫非……他真的走火入魔了?”
“还不是一般的走火入魔。”虚空替柳怿寒把完脉道,“除了他自身的内力外,还有一股强大的、与之完全背道而驰的内力在他体内作祟。我想,或许独孤施主应该对此略有所知。”
宋冕、宋婉琪和邵景阳三人面面相觑。
独孤月抬眼望了望虚空,摇着木轮椅缓缓来到柳怿寒床边,伸手探他的脉门,脸上先是惊疑,而后又浮现出及深切的忧虑。
“宋冕,你们之前在陰陽山上遇到过什么?怿寒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独孤月问道。
“我们在山上闯过的关不是都已经一五一十地对前辈你们说过了么?当时我们三人是一同闯关,就算怿寒遇到什么意外,我也不可能不知道……等等……”宋冕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曾经和洛雪两人掉入地室,在地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地室?”独孤月暗自揣测着。
“对了,独孤前辈,我还记得当时我们闯过‘心境九星阵’后,在幻门上看到这样两句话:‘枯瞳藏幽倒乾坤,铜镜铸魂待重生’,除了通过‘枯瞳藏幽’这句暗示找到秘籍之外,其余的话我们至今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铜镜?!”独孤月诧问,随即又自言自语道,“莫非迷霄圣石的传言是真的?”
“难道柳大哥反常跟那个什么铜镜有关?”宋婉琪疑惑地问,“大哥你刚才说的什么‘铜镜铸魂待重生’……不会是镜子里的什么孤魂附上柳大哥的身那么邪门吧?”
“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怪力乱神。刚才虚空大师所说的他体内的一股强大的内力,我可以肯定源自迷霄宫的武功派系,且至阴至邪;而宋冕刚才又提到铜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是由于机缘巧合,怿寒吸收了铜镜里蕴存的阴邪能量,也就是迷霄派的武功精元。”独孤月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是迷霄宫的最高隐秘,记载于一本《迷霄宫隐录》的手札上,由前任宫主代代传于继任弟子。因为我当年出任宫主不过几日,所以那本《隐录》只寥寥翻了数页,并未知其详尽。相传迷霄宫的建立,是因为开山鼻祖谷笛清得到了一块光滑可鉴的蕴含有强大阴邪能量的迷霄圣石,她将圣石嵌成铜镜日夜照鉴,依靠圣石练成绝世武功,然后自成一派。但是据说这块圣石并非人人都能开启,只有有缘人才能获得里面的武功精元,所以百年来,第二个有幸得到圣石相助的只有涵瑟,她也因此迅速练成了《天珏》和《地煞》,只是最后却输在了自己的急功近利上。”
“独孤前辈,你不会是想说,怿寒是第三个有缘人吧?”宋冕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是不是得到迷霄派的武功精元,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近乎疯狂?”
“他体内的邪力如何得来尚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他刚从陰陽山回来一直到你们受迷霄宫阻击,这段时间他并无异常,也就是说他曾经完全可以将这股阴邪内力压制住。但是善念与恶念唯一线之隔,我想,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他,才让他产生一念之差,使邪恶力量占了上风。”
“阿弥陀佛,人生之苦来自贪嗔痴恨,情越切,恨越深,执著于恨,就会被恨意纠缠。我想是柳施主满腔的憎恨助长了他体内的阴邪内力。”
“情越切,恨越深?……”宋冕喃喃念道,侧脸看了看睡在卧榻上的柳怿寒,“他恨的人,是洛雪……”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柳大哥了么?”宋婉琪担心地说。
“有,”独孤月道,“废了他全身武功。”
“这怎么行?柳大哥要是没了武功,我们怎么对付迷霄宫的人?芸儿还在他们手里呢!”宋婉琪忙道。
“不错,迷霄宫有诸多高手,单是一个洛雪就与怿寒的武功不相伯仲,更何况《天珏神功》还落入了端木隐之手,倘若此刻废了怿寒的武功,就等于是削弱了我们武林联盟的力量,我们又怎么与迷霄宫抗衡呢?”宋冕也道,“独孤前辈,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么?”
“那你能让他心中不存恨意么?”独孤月反问道。
宋冕沉默了。
不存恨意?被自己深爱的人伤得如此彻底,他现在的恨恐怕连刻骨铭心都不足以形容;更何况洛雪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于私于公,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原谅她。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独孤月道,“现下他体内自身的内力已经不足已压制迷霄派的阴邪内力,唯有替他注入更加强势得阳正内力来助他。”
“就这么办。”邵景阳爽快道,“我就不信我六十年的功力压不住那股阴邪内力!”
“邵前辈,你打算将你的内力传给怿寒?”宋冕问道。
“老太婆的武功根源就是来自迷霄派,让她传岂不是火上浇油?自然只有我这个师父能帮徒弟了。”
“可是邵前辈,这样一来,你的武功……”宋婉琪忧心道。
“诶,传给徒弟总比带进棺材好嘛,”邵景阳乐观地说,“而且就算我武功尽失成了废人,不是还有老太婆保护我嘛,是不是?”
独孤月转过脸望着邵景阳。她知道柳怿寒是他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他对柳怿寒的珍视,就如同自己对洛雪的珍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