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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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影子走到光线下，竟是一道极炫丽倩影，如红枫般的橙色。
枫若心中有些落寞，时光也磨不光滑的心在这时竟“咔”了一下。那种在宿命的牵引下终于来到了关键的时刻的不祥之感充斥着她年轻的心脏。她记得她刚出生的时候，她的表舅正好是圣主，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断言说她在十八岁时会遇到命中煞星，因为她是新的南火族圣女，所以当时的祭司还请了族中占星幻师来占星。她觉得那段在占星幻师预示的场景中的记忆如同噩梦一样。在那个占星梦境里，她亲眼看见了那个红衣女子怎样将南火族湮灭在了血与火中！而如今，那个女子的身影也渐与庄荛晞重合……
她的十八岁，那个原本是花一样的年季，也披上了一层阴霾。
庄荛晞冷冷一笑，眼神是冻结的不屑：“怎么？跟了我这么久一句话也不说。”
枫若看了庄荛晞一眼，将自己从恐惧中抽离出来，走过去摸了摸那棵布有幻境的树，似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枫若不耐烦的放开手直视庄荛晞：“看来，你背后有个很大的靠山呀。”
“不战就降了么”庄荛晞负手而立，心中丝毫不担心枫若发现冥的所在---那样奇特的幻境，恐怕连南火阿也不知一二，更何况是她？
枫若没有说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伸手去摸树。
“你不说话我倒有事问你。那个移梦术的梦是什么意思，拖延时间杀周凌？”庄荛晞开始正大光明地套话。
枫若再次放开手，也正大光明地跳进庄荛晞的圈套：“你知道，南火族的移梦术控制不了梦的具体内容，只知道是关于你和南火族的事，目的自然是唤起你对南火族的情谊。我们伏在周宫中的人传来了你正盘算着助一名国君统一的消息。”枫若斜视了一眼庄荛晞：“我想，你应该不会傻到这种程度吧，杀周凌需要这么多人么？---那么多年了，眼光那么差，居然选周凌。”
庄荛晞并不在意枫若的挖苦，脸色沉静，似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枫若将本就狭长的媚眼眯成一条线，眼角不经意地扫到庄荛晞头上的紫玉簪：“灵簪？都将南火族的圣物佩上了，是准备回到南火族当圣女吗？不过你若回去也只是去把你娘背弃南火族的罪名担了……”
“枫若，这簪子，叫‘紫玉簪’。”庄荛晞轻轻地说，像在与一个老朋友叙旧一样，面对枫若的满身敌意，庄荛晞此时就像一个无害乖乖女，亦或是披着羊皮蛰伏中的猛兽。
“它是灵簪！”枫若脱口而出。“我可以告诉你，庄荛晞，残雷殿已建成，上次派出的杀手都是一个警告！我劝你和萧听茶都别再管凉统一之事！”
庄荛晞嘴角轻扬，在冥师父告诉她残雷殿乃萧溯游所建时，便已证明了是凉来制衡紫云怨雨的利器，此刻又听到枫若这样说心中不免又想到，那冥师父的话岂不也是真的……
“两月前凉发兵于蜀，明日便进攻蜀都灏城，蜀国已是强弩之末了，当蜀国败北之后，凉便会立即发兵于周，一旦凉统一……”
枫若刻薄的语言一直没有停，却在此时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默默地转开了话题：“你应该还记得你和萧听茶的赌约吧，帮助一名国君完成统一，赌注便是紫云怨雨，现在凉完成了统一，是不是紫云怨雨都归我们呢？哈！哈！哈!”枫若大笑，笑容不自然地刻在脸上，使人一看就有几分假，方才她说到凉统一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兔死狗烹的道理，一瞬间，居然有些明白了庄荛晞为何要选择周凌，其实，庄荛晞一直选的都是凉---或许，她是要借凉之手覆灭南诏，这不禁又使她陷入了占星梦境的恐惧中。
“你来就是说这些的吗？”庄荛晞突然冷声一问，立马从无害乖乖女升级为冷漠无敌大BOSS。
“庄荛晞，我已经暗中观察你数日了，今日现身只是希望你能把灵簪交出！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灵簪，你只会亵渎它。我今日便要为南火神拿回圣物！”枫若在恐惧地压抑下有些怒了，声音吼得极其大声，底气十足，一直在树林中回响。
庄荛晞本就对南火族没什么好感，虽然娘出于南火族，紫玉簪又是她留下的唯一遗物，但看见枫若这个样子---如傀儡一般忠于那个所谓的“南火神”，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厌恶，连对南火族的东西，枫若口中的圣物也过大于功，像对待脏物一样取下扔到了地上，转身便走。
枫若见灵簪被庄荛晞毫无爱惜之意地扔到地上，既心疼又更加愤怒，忙将灵簪拾起。然而在枫若纤长的手触到灵簪的一刹那，紫玉簪突然发出一阵白光，自己回到了庄荛晞手中。
庄荛晞停下脚步，看着手中的紫玉簪，眼中莫名地透出一些欣慰，道：“是它自己回来的，恕不奉还！”语罢，便运功离去。
枫若直起身，眼睛一直没离开空空如也的地面。
灵簪乃南火族圣女所持之物，她现在是南火族圣女，按理说，灵簪不会对她有所排斥，可刚才……更重要的是，灵簪落入外人之手是会呈紫混色的，像玉石一样，而仅仅只靠庄荛晞那一半南火族血液根本无法使灵簪呈现出如此似水般清透之色的……
枫若满心疑惑，唯一清楚的，那便是庄荛晞并没有幻术，甚至是术法。
即，刚才的一切皆为真实。
凉
枫若连门中那道白影都没来得及扫，只是快步向前走，如逃亡者一般，甚至连背后都渗出了汗丝。
“枫若，回来了?”那个清明的声音从后面追来，如绳一般缚住枫若迫使她停下脚步，转身，走进了那扇门。
“我很好奇你在这个时候去见怨雨庄荛晞干什么？”萧溯游坐在楠木雕花椅上，左手香茗，右手古书，恰如远离朝堂的贵胄，不染尘气又洞察万物。
枫若叹了一口气，对上了那双似墨冰深的眸子，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有什么好说的呢，她也放宽了语气，只道：“你不信我？”
“我只是好奇。”萧溯游浅笑，那是疏离，因为他的眼，总是一成不变。
枫若一直看着萧溯游的瞳，那是关闭的窗柩，纵外面繁花以锦，里面也重重深深。萧溯游的浅笑一直留在脸上，眼里似乎真地透出好奇，每到这时，枫若总是不禁想要相信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但她明白不可能，这个人，深不可测。
枫若只敬佩两个人，一个是现任圣主，南火阿，一个是残雷殿殿主，萧溯游。南火阿与南火族历史上的南火阿同名，他们的火神戒显现的都是代表无上力量的黑色，而萧溯游若同南火阿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偏偏这两个人，都拥有难以想象的智慧，猜不透，想不到，不可捉摸，如云雾一样迷离，城府之深怕连风家族的读心之术也难知其一二，所以枫若一直视他们为神人。可那一天，南火阿却告诉她……
“枫若，想家吗？”萧溯游无厘头般问到，唇边依旧浅笑，诡异而莫测。
枫若只将头偏向窗外，仿佛那里秋桂飘香：“想啊……南诏此时的桂花怕也开了。”
萧溯游抿了一口香茗：“那你是不是要回去几天？”
枫若一惊，萧溯游竟连这都知道么：“是……可能要隔些日子才能回来。”
“那你去罢。”萧溯游摆摆手：“务必在一月之内回来。”
“为何？”枫若将头转过，正好对上萧溯游浅笑的眸子。
“我这样说，自是有我的原因。”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萧溯游起身，移步窗，移步窗边，残雷殿建于凉宫之底，唯一的一扇窗在一水池的岩壁上，玻璃隔着水把四季映入萧溯游眼里，仿佛把命轮都给了他：“很快，我军便会将蜀攻破，到时候我们便发兵于周，周虽然有怨雨相助也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再加上残雷殿的制衡，最多两月，周必败，到时……”萧溯游的声音戛然而止。
枫若动动唇想问什么，但终是没说……毕竟，她有过此无数次前科。
萧溯游转过头，脸上浅笑如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