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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踏上旅途的那一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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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以利亚在踏进修道院之前停止了脚步,怀着崇敬的心情,贵族男子伫足而立。眼前一座哥特式建筑物高耸入云,精雕细琢,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完美。
——位于城堡区的圣乔治女修道院。
修道院两侧是高高的白色尖塔,塔顶的十字架庄严肃穆。建筑主体由红砖砌成,一砖一石,古老的洪钟,虔诚的神音。好几只信鸽停驻在屋檐上,构成一幅极其动人的画面。
这本来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本次圣杯战争特地选出的监督者——哈里曼神父,魔术协会颇有声望的老者,已赶赴布拉格任职,在圣杯战争结束前都将居住在圣乔治女修道院。
也就是说,倘若一名Master失去Servant导致无法再与其他Master作战,那么将会由这座修道院对其予以收留和保护。
不过父亲大人已经给了监督者指示:不允许收留除以利亚和阿琪娅以外的Master,并要求修道院保证对他们二人的身份严格保密。
这当然是花了重金的。
想到这里,红发的美青年嘴角浮现出一抹胜利在握的笑。手持象征身份的鹰头手杖的右手上,那鲜红的令咒仿佛愈发明亮了。
以利亚走了进来。
他的左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全部都是金条,是父亲许诺给哈里曼神父愿意合作的答谢。
修道院内气氛静谧幽暗。阳光印在玻璃窗上,让每一幅玻璃图案色彩缤纷。
可是,以利亚却闻到了血的气味!
贵公子快步往里走去。
——腰肢以上歪斜地靠在管风琴的座椅旁,两条腿直直地蹬着。鲜血流淌在大理石上,死者的胸前赫然挂着一串十字架坠饰!
——是哈里曼神父。
再往内室走去,可以看见堆积如山的修女尸体,至少有十几具,已经被切割成难以辨认的肉块。
现场一点搏斗痕迹也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刺鼻的鲜血之气。
没有想到会有人比自己捷足先登的红发青年咬牙切齿着。是收买不成于是杀人灭口,还是看破了爱因兹贝伦的计谋?
这·到·底·是·谁·干·的?!
***
这是个坐落于河边的屋子。
查理大桥,安静地伫立在伏尔塔瓦河上。河流源出波西米亚南部,蜿蜿蜒蜒从东南而来流向北部,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
阿琪娅的暂住地就在查理大桥的西南面,一栋两层楼的民房的一间屋子里。紧挨着布拉格的母亲河,可以从窗户向外远眺河景。
文艺复兴式风格的屋内,所有的摆设都充满着浓郁的艳俗气息,不过这与红发少女本身的审美并没有多大联系。
房间里静静地只有下棋声。黑白二色的方格棋盘随意地摆放在桌上。阿琪娅盘腿而坐,正一个人自己对抗自己下棋。
本来,平时的阿琪娅这个时候肯定还在睡觉。不过今天的情况与往常不同。
哥哥此刻应该正和监督者在一起。所以阿琪娅早早起了床,等待结束的哥哥和自己联系。
少女左手边的不远处,刻着华丽浮雕的铜制台灯上的花纹突然扭曲了一下,一张类似于马戏团小丑的滑稽面孔浮现出来,尖利地叫着:
“以利亚大人驾到!以利亚大人要跟您说话!”
太专注于下棋,被自己的传音使魔吓了一大跳的阿琪娅用手刀朝“灯怪”的头部狠狠砸了过去,“吵死了!你吓死我了!”
才一出手,阿琪娅就迅速后悔了——这家伙的脑部,很硬!
“啊!我被袭击了!我被袭击了!”灯怪不停地鬼叫着。
“……蠢蛋!你叫什么?痛的是我!”手有些吃痛的少女咬牙骂着。
“我说的话很蠢吗?这是阿琪娅大人您给我设定的指令!”
“不,你会说话这件事很蠢。快点给我接通哥哥!”
铜质台灯上的花纹突然又扭曲了一下,然后烦人的噪音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利亚的声音。看来哥哥已经回到住所,利用传音使魔和自己通话了。
“阿琪娅,监督者死了。”仿佛才从震惊中摆脱似的,那一头传来了以利亚略有些心烦意乱的声音。
——他在警队赶来勘察现场前及时撤离。从以利亚的判断中,哈里曼神父和修女们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三四点、人们都在梦乡中熟睡的时候。
“不仅如此,修道院所有的修女也无一幸免,全部都是被利器杀死的,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绝不可能是单纯的谋杀,一定是和圣杯战争相关的家伙干的。
“啊?怎么会这样?”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不免把阿琪娅吓坏了。她引以为傲的使魔竟然毫无察觉?
“可以查到城中的动向吗?昨夜有Master和Servant进城吗?”
“使魔并没有向我汇报过任何异常……”
“难道是……在你熟睡的时候吗?”以利亚知道妹妹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在睡觉。身为人造人的她,睡眠并非人类的睡眠,而是定期的机能停止。
“不可能!就算我睡着了,我的使魔还在工作!因为我提前给它们补充了魔力!”阿琪娅使劲地摇着头。
“……”片刻的深思过后,以利亚的焦躁化为了冷静,“既然如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恐怕这是Assassin干的好事了。”
Assassin,擅长隐蔽气息的英灵。能够在全城使魔的监视下悄无声息作案的,的确只有身为暗杀者的Assassin才能做到。
那么,Assassin的主人是谁呢?
“如果是Assassin做的话,那么Assassin的Master想必就要进城了。”
“我会密切注意的,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人。”
“虽然这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没人知道我们联手的事。监督者一死,不光是我们,其他的Master也得不到修道院的庇护。这么说起来对方反而是帮了我们的忙。”以利亚舒缓了口气,不禁为哈里曼神父感到悲哀,“等所有的Master到齐后,我们就按照计划进行吧。”
***
阿琪娅的使魔多达25只。西北、西南、北部、东部和东南火车站各派遣一只监视。其余20只分布在城中,大至广场皇宫,小至街巷民宅。所以整个布拉格都尽在阿琪娅的掌握之中的说法是完全不为过的。
果然,一天后,阿琪娅接到了使魔的消息。
“先是一个。”
潜伏于东部火车站的使魔向主人回报,自己的监视区域内有疑似Master的魔术师出现。
金色短发的少年,左手拄着一根钢管拐杖,艰难而缓慢地步行在车站广场。与以利亚代表贵族身份的鹰头手杖不同的是,少年的拐杖是支撑着他迈开步伐的力量之源。要是没有它,恐怕稍微被旁人碰擦一下都会摔倒吧。
玛奇里·海尔文,抵达布拉格。
他还记得离家前的场景。
【从此刻起,海尔文,你的死活将不再与我玛奇里家族有任何关系。我很乐于见到你在圣杯战争中自取灭亡的那一日!】
玛奇里·佐尔根,那个身体如同木乃伊般枯朽残败的老者,自己的祖父,用凌烈而精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有如毒咒的话语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痛苦的思绪让少年的身子不适了起来。海尔文匆忙从口袋中取出手帕,捂住嘴猛烈地咳着。他不敢去看自己有没有咳出血来。
奔腾涌动的人流中,这个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
“可以掌握对方的身份吗,阿琪娅?”
豪华的酒店公寓,以利亚的藏身之处,位于伏尔塔瓦河东岸,和妹妹借宿的民房一河相隔。
美酒佳肴摆放在一边,红发的贵族青年以一种相当休闲的姿势坐在羊皮沙发上,右手举着酒杯轻抿一口葡萄酒。深棕色木质茶几上有一台和阿琪娅那里一模一样的台灯——传音使魔。和监督使魔一样都是出自阿琪娅之手的杰作。
四散于城市各地潜伏着的监督使魔,视力极好,能够将被锁定目标的动向通过它们的眼球复制成影像送入阿琪娅的脑海里,即使阿琪娅的身体机能因睡眠而停止,影像也能保存两日。
“金色头发的白人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右手手背有令咒。一个人。没有Servant跟随……只能知道这些了,哥哥。我不认识他。”
监督使魔一有消息就会向阿琪娅回报,然后通过两台传音使魔实现与哥哥的通话。非常便利的手段,无论是情报的获取还是分享,都让兄妹二人在此次圣杯战争中尽得先机。
“看起来如何?”
“弱不禁风的样子,走路都磕磕绊绊的,说不定连魔力都供应不起!”阿琪娅得意洋洋地说。
美青年嘴角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蔑视的笑。作为除却他们兄妹以外第一个进城的魔术师,会是Assassin的Master吗?他这样想着。
当晚。
美丽的夜晚悄然降临,绚烂的星群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
位于布拉格城市东南面的小型车站,这个时候已经不太热闹了。广场中站着各色各样不同的人群,稀稀拉拉,耳边时不时地响起往来行李箱的滚轮声。
一个身着深色和服的年轻女孩带领着数名男子从站内走了出来。
这样一个醒目的、招摇过市的小部队的走动引起不少路人的注意。那穿着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土,而是来自遥远的东洋。
那几个人正低头赶路,乍看之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为首的少女十七、八岁模样。留着短而密的刘海,黑色的长发高高盘起,用一根细簪固定住。眼睛的颜色让人联想到深秋的树叶。和服以黑色为底,绣有三种花纹,面积最大的是芍药花。她面容秀丽,体态轻盈,步伐大方而又端庄地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她就是远坂家的代表,远坂烨。
在她身后的几人中,有五位装扮一致——黑色武士服,佩戴长短两把太刀。每一个人身上都洋溢着坚韧不拔、隐忍后发的东洋男子特有的气质。
他们是远坂家的家臣,受家主之命贴身保护小姐。
如果要说有什么东西和这一行人不搭调,那就该属六人身后紧紧跟随着他们的“那个人”了。
那似乎是个人,但更像一个影子——近乎于黑色的深紫色斗篷,将一个高瘦的身影裹住,如同幽灵一样游移着。脸被兜帽的阴影埋没,只能微微看到下巴。不要说相貌了,甚至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判断,只能从那高挑的身姿勉强推断出应该是一个男人。
近乎于鬼魅的男人。
床上躺着一个红发的少女,双眼紧闭着,呼吸很平稳。
“第二个。”
奇怪,明明已经陷入沉睡的少女,为何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但在那短暂的音节落下以后,阿琪娅不再说话了。
***
一家露天的餐厅,坐落于布拉格旧城区的老城广场一角。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都是普通人,因此这家店看起来一点也不惹眼。
不过这里的鸡蛋薄饼却是远近驰名。香溢四射的淡奶油,配上蘑菇、鸡蛋、洋葱、乳酪制成的饼,量足又便宜,每日都有很多人前来光顾。并且由于是露天速食,使得整个广场也变得香气飘逸,惹得行人一经过就忍不住肚子叫。
老城广场有好几个别名,也叫旧城广场或布拉格广场。广场四侧尽是风格各异的建筑,一幢连着一幢。行人匆匆而过,偶尔会有人驻足停立,对着市政厅南面墙上的天文钟校对手表时间。
一个黑发的少女坐在餐桌旁,头顶是一把巨大的天蓝色遮阳伞。
她吃得很慢,每咬一口都要细细咀嚼好半天才咽下去。
好奇怪的小姑娘!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打量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吃相,也并不完全是她异于旁人的穿着,而是站在她身后的那抹影子。
深紫黑色的斗篷包裹全身,那诡异的气息让人不禁联想到坟墓。
当她终于把最后一小口吃完时,那个黑影微微探下身,凑近了她。
“Master。”
是一个相当悦耳的年轻男人的声音。由于刻意压低着嗓子,言语之中略有点阻塞。
远坂烨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嗯了一声。
“似乎有使魔在监视着我们。”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着。
天文钟的房顶之上——那是一种什么生物?长着羊角和尾巴,粗糙带刺的皮肤呈现出暗黑的红色,面目狰狞,带着红光的双眼精光微闪,张开的大嘴可以塞进一枚鸵鸟蛋,正匍匐于整个广场的最高处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倘若人们看得到它的话,相比早已引起恐慌了吧。
远坂烨没有去看那丑陋的生物,她细长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轻声回应了一句:
“是的,这个我昨晚就发现了。”
“哦,真不愧是Master。”她身后的男子显然微微一惊,“那么,您有何应对之策吗?”
“嘘。”
警惕性地说着,烨从和服粗粗的腰带里取出了一枚宝石,扔了出去。
“Master,这是何物?”
“‘Aufspüren Topaz追踪黄玉’,是我的得意之作。”
被抛到空中的黄色宝石在人们尚未发现之前,像是有预定轨迹似的,一溜烟朝高处监视着的使魔方位飞去。但那毕竟只是一块4克拉左右的黄玉,只见使魔吐出了它如蜥蜴般长长的舌头随意一搅,宝石便灰飞烟灭了。
“您的宝石被弄碎了呢,我的御主。”黑影般的男人依旧慢吞吞地说着,但他的语气却并不显得惋惜,反而充满了看戏的意味。
“正合我意。‘Aufspüren Topaz追踪黄玉’会跟踪任何被锁定的敌人,那家伙的身上已经沾染到黄玉的碎末了。”
说罢,黑发的少女爽朗地笑了,满脸成竹在胸。她身后的男子微微鞠了鞠躬,那谦逊的动作似乎是在褒赏自己的主人。
“我们走吧,Caster。跟柳木他们会合。”
少女起身,男人紧跟在她的身后。
布拉格,与自己的家乡万里之隔。因此对于远赴而来的烨而言,没有比找到一个住处更迫切的事了。昨夜入城后在车站附近的旅馆将就睡了一晚,今晨一进入市区,烨便将她的家臣全数派出,四处寻找能租用的房子去了。
至于这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人……
烨的心中闪过一丝彷徨。才开始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以这种方式欢迎自己的敌人……虽然她平时为人乐观又勇敢,但是面对躲在暗处的劲敌如此强势的姿态,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了。
握拳的双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故作坚强。
她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能走多远?
***
爱因兹贝伦的两兄妹通过传音使魔,彼此交换了最新情报。
继他们之后第一位入城的Master——不明身份的金发少年,于东部车站抵达布拉格。下车后叫了一辆马车,但马车的主人只载了他一小段。随后少年一路向西步行,似乎想要进入市区,但因体力不支昏倒在路边,最后在公园长椅上度过了一夜。少年的Servant始终没有出现。
倘若现在圣杯战争已经打响的话,那么以利亚和阿琪娅肯定会选择第一个将他除掉。对他们二人来说,这个少年的身体实在太弱了,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第二位入城的Master——从服饰上就能判断出,是来自远坂家族的少女远坂烨,于东南车站抵达布拉格。她不仅携带了五名保镖,还有Servant紧紧跟随。第一夜暂住在火车站附近的旅店,次日清晨派出所有的保镖之后,于老城广场现身——不知道怎么办到的,仿佛是突然降临在那里似的。目前和Servant两人逗留在旧城区。Servant刻意用斗篷遮掩自己,身份不得而知。
远坂烨比想象中要棘手。以利亚做了这个判断。
就在这时,阿琪娅收到使魔来自于西南车站的消息。
“第三个!”
剩下的Master,只剩两名。
“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火车了……这不是参赛,这是受罪……”发出这酷似猫咪撒娇般的低吟声的,正是白发蓝眸的女子荷雅门狄。
她的身侧,迪卢木多看着自己那难得会以这种发嗲的语气说话的主人,金色的眸子中堆满了笑意。
颠簸了一个多月的旅途终于划上了句号。不要说荷雅门狄,在连续坐了那么多天的火车后,就连身体强健刚劲的枪兵都不免有些腰酸背痛手脚抽筋了。
位于布拉格西南部的火车站,白墙黑顶,耸立在广袤的地平线上。
荷雅门狄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不停地捏住脖子后方轻轻揉着,试图想要疏解身体的疲惫。
行李箱并不沉,里面除了一个急救箱外,没有放多少衣物和日常生活必需品。即便如此,迪卢木多还是向主人提出了由他来拿行李箱的建议。
“Master,请将这个交给我拿吧。”
迪卢木多的神情非常正直,不,简直是正直过头了。荷雅门狄都有些不忍直视。
于是,在瞅了瞅自己的Servant长达三秒钟后,荷雅门狄放弃了坚持的想法,将行李箱的拖运权交给了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但迪卢木多毕竟是人高马大手长脚长的男人,步伐总是不免会比荷雅门狄跨得大些。他尽量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让自己的主人始终保持在微微靠前的位置。
大概是黑发枪兵穿着紧身皮质战衣的关系,亦或是他右眼角下的魅惑之痣太引人注意,偶尔会有路人对他进行张望。“那是什么?角斗士扮演吗?”虽然迪卢木多的打扮的确与这个年代不符,不过听到周围竟然有人这么说的荷雅门狄还是觉得很好笑。
当然,迪卢木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在踏出车站大门的瞬间,荷雅门狄突然觉察到空气中那潜伏着的气息,越来越强烈。黑发的枪兵也是眉头一紧。
他刚想示意荷雅门狄,就听到女子用嘲弄的口气说道:
“一过来就被监视了,这个待遇有点高啊。”
迪卢木多微微往前挪了一步,用半个身体护着主人,将她遮挡在自己身后,枪兵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百米开外的高处。
红黑色的怪物蹲在高耸的路灯,将自己看到的画面传呈给它的主人。
“二十岁左右的白发女人和站在她身前的……嗯……黑头发的美男。奇怪的是,两个人手上都没有令咒!”阿琪娅眯起眼睛仔细地端详着。
——这怎么可能?
“能把画面呈现给我吗?”以利亚煞有介事地问。
“这不行……使魔只能将画面传达给召唤他们出来的我。”红发的少女声音有些颤抖,“再让我继续观察下,哥哥。”
没有令咒就没有Master,但是使魔并不能通过对Servant的辨别锁定目标,使魔进行目标锁定靠的是魔术师手上的令咒!即便是戴上手套都无用。
换而言之,这两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是Master!那另一个是Servant吗?究竟哪一个是Master,哪一个是Servant呢?
当迪卢木多用身子挡住荷雅门狄的时候,她笑了。英灵的作法正好可以掩饰她的动作,让她能够方便自如地做想做的事。
左手暗自藏起,依稀可见手背上正闪烁出一个火红色的圆,在那本应躺着令咒的地方,荷雅门狄白皙的手背被魔法阵布满。
然后,一记响指。
那蹲在路灯上的东西便瞬间燃烧殆尽了,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起火了!”在周围人群惊恐的叫声中,迪卢木多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闪耀。他回了头。
回眸的一刹那,便瞥见白发女子手上那个小小的魔法阵正慢慢消失之中。
荷雅门狄刚这么做完就后悔了。
“啊……我在干什么,就算消灭了这只,还是会被盯上的。城中的使魔肯定不止这一个。”忍不住自嘲了下。
“……Master,这是您做的吗?”骑士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他能够感觉到,主人身上有令他感到危险的东西,他有能力感觉到。
他的主人是如何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不动声色地抹杀掉那只使魔的?那一瞬间他只听到一个响指,远处的怪物便被消灭了,连渣都不剩。
主人是怎么做到的?
让人怀疑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魔力供应方面,迪卢木多自从纽伦堡站后便一直以实体化的形式示人,想来到现在已有十多天了。魔力仍十分充足地在他体内流动着,支持着他一切日常作息。
他是问过她的。
虽然荷雅门狄的回答是【魔力对我来说就好像呼吸那样简单,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但也只是这样回答而已。
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子——他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又要对他隐藏自己?
难道,他还是不被信任吗?
荷雅门狄什么都没有回答。
她示意枪兵继续赶路,在围观人群的拥挤中,离开了这个车站。
“可恶……”
以利亚从传音台灯中听到那一头妹妹愤恨的低吼声。
“怎么了,阿琪娅?”
“画面中断了,使魔被杀死了。我都没有看清是怎么死的!哥哥,对那对男女的跟踪终止了!”
——!
贵族美青年一惊,他的声音僵冷,“是他们其中之一干的吗?”
来自三大家族以外的敌人,究竟都是些怎样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