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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二十话 ...

  •   冷家客栈内,三个人影互成奇角相对着,青石板上一个球状物咕噜噜地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门柱才停了下来,赫然是一颗硕大的人头!脖子的断口喷出的血水溅了一地,白而稀疏的几根头发沾了血糊在脸上,显得异常诡异,而那颗头颅上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不可置信,致死都尤在疑惑中。
      居东而立的人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一身白色的裘衣显得有些单薄,渐染得血色喷溅成泼墨桃花,明艳得晃眼。她右手裹着厚重的纱布,连同剑柄缠成了死结,血水顺着剑锋滑落,手腕微微一动,另外两人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再问一次,小鱼把朔大哥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冷冷的,淡淡的,无波无浪。只有一种无形的杀气啃咬着你的血肉,侵蚀着你的骨骼,化作层层勘不破的孽障压在心头。
      “哼,凭你也配知道少主的去向?”勉强地将视线从那老者的头颅上移开,梭女绞了绞自己的发丝,嗲声嗲气地笑着。“别以为宰了一个老头子,老娘就怕了你!渔老头不过是我们三个里面功夫最差的一个!年老体弱,动作要多不利索就多不利索。你帮我们杀了他,倒也方便我们换新人呵呵呵。”
      “是,我们谁都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你!”
      樾然低声地笑了笑,看着那颗滚到脚边门柱的人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累了,真的累了。
      一次又一次,逼着她化身修罗。一次又一次,带着那种歉意委屈的眼神,伤害她身边的人。美其名曰的保护,却是一次次在她的心上上枷锁,扯不断,解不开,恨不得,爱不了。
      “他没让你们带什么话给我么?”
      “有,主人说了,念在多年情分上,让我们下手利落些,而且别让你走得太寂寞。你放心,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很快下去陪你的,这点大方,姐姐我还是给的起。”
      意料之中的答复,却还是让心寒了半分。罢了,她和他之间总要有一个了断。如今这般也好,他不惜自残来博取信任,也要对自己出手,那么,便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即是如此,她便再依他一次,生死由命,她自不在乎,只是旁人何辜?终是连累了北堂朔他们。
      “既然如此,那也别耽搁彼此的时间了,动手吧。”
      平稳地举起游祁长剑,剑尖对着梭女的眉心,视线、杀气便也只对着那一点,不移分毫。然而,樾然没动,她没有如她一开始那样发出石破天惊地一击,狙杀敌手于转瞬之间,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立在厢房的门口,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兼顾防备梭女和鱼童偷袭屋内手无寸铁惊惧难耐的泪雨等人,却只有泪雨知道,樾然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了。
      银针刺穴,确实可以减轻痛觉的敏感度,也可以短时间内起到提神助气的作用。但是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疗伤可以用的法子,止了痛,不代表伤口就不存在,樾然浑身上下被铁线银丝割伤的伤口现在还没完全结痂,随便一挣一发力,必然会崩开。右手的伤更是如此,经脉已损,气血淤堵,却偏偏还要强行运气发力,这一气劲冲撞之下,这手还救不救得回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横扫千军的能力?若非剑柄捆死在手上,这会儿只怕五指都已失去了知觉,连剑都没法握稳了。
      回头看着林慕惜紧张到苍白的脸色,泪雨不由得颤了颤。她见不得有人受伤有人死,却对眼前这场注定你死我活的绝杀无能为力,除了依樾然所言,为她施针,给冷家老爷子下药,让冷楚迷糊地在一旁睡着之外,她什么也做不到!
      “强弩之末,居然还装腔作势。唉——我讨厌爱骗人的家伙。”
      梭女一直被樾然的视线盯紧着,杀气演化成一种实质的威压,让她动弹不得。然而鱼童却不在这个威慑范围之内,他一步步地靠近,却发现樾然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视线和杀气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转移和分散。待得再走近一些,看到樾然手臂上慢慢晕开的红艳,方知自己被骗了。细眉一蹙,银丝绞成了长棒,横臂一挥,扫向樾然的腹部。
      仿若陷在梦里突然惊醒,樾然凝定的杀气突然散开,看着那力灌千斤的银棒携风袭来,樾然眼中锋芒一暗,尽是合身扑了上去。另一边,梭女一感觉到威压消失,杀气减弱,也立刻跟随而上,银线连着飞梭,漫天飞舞,封锁住了樾然所有的退路!
      “小心——”
      忍不住呼喊出声,却是看不清他们打斗的动作,林慕惜只听见轰隆一响,厢房的门扉被砸成了碎块,一个人影撞了进来,推翻了桌椅茶几,乒乒乓乓一阵哗响过后,在一堆残骸之后露出那张苍白无色的脸。
      樾然左手捂着腹部,右手拿着游祁半撑着身子,躺倒在木桌椅的残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被这一撞击俱都撕扯开来,染红了半身衣装,明明是那样的狼狈,她却还带着半笑不笑的嘲讽,朝渔童努了努嘴。看着他僵硬地扭过头,对着梭女眉间一点红心、死不瞑目的样子呆若木鸡,樾然不由得浅笑出声。
      “第……二……个……”
      没错,是她动的手。是她捡了老渔夫的银针当武器用,夺命于一瞬。那由银丝线绞成的长针并不纤细,却十分坚硬,无需灌注内力也坚硬如铁,寻常当不得暗器来使,因为太显眼了些。然而被她的杀气扰乱了判断的梭女因为过于轻敌,且渔童攻击在前,挡住了视线,才有了那个死角,让她发招,
      笑了两声,便止住了。不等樾然再多说一句什么,胃中一阵翻滚,腥甜直涌了上来,一张嘴,一腔热血便一口接一口呕出来,一时间竟是停都停不住,
      “樾然!”泪雨急急地扑过去,手里捏着冰麝丸往樾然嘴里塞,却是刚含进去便和着血又吐了出来,急得她眼泪都快淌了下来,正想把药丸捏碎了再试一次,樾然已经无力地按住她的手,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想……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作星寻之前……咳咳……我是……干什么的。”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樾然冷淡地扫了一眼进退维谷、犹豫不决的渔童,状若肆意地问了问。
      没错,她不是什么侠客镖师,在真正成为星寻游走于江湖之前,其实她和他们一样都是隐在黑暗地界里的幽灵,作为一个杀手,计较的不是得失,而是成败。赢了,活着。输了,死亡。不择手段、阴谋迭出又如何,不过是计算着代价步步为营罢了。
      杀人,她从来不是一个新手。
      只是这次代价还是略大了点。渔童的银棒里夹带了寸劲,即便用玉石腰带硬抗了一击,却还是震伤了内脏,不过感觉也挺奇妙的,明明不怎么痛,却又吐得昏天暗地,说不清是难受还是麻烦,只觉得或许吐着吐着,自己也就被阎王请去做客了。
      唉——不过还不是时候,还差一个。
      “接下来……就是你了……”
      眼前的黑幕一点一点遮下来,樾然疲惫不堪地靠着泪雨,朝渔童挑衅地勾了勾嘴角,周身空门大开,没有杀气,没有威压,简简单单地只剩下一句空口无凭的威胁。
      然而,渔童蹙着眉宇看了她好会儿,突然,抬脚撩起旁边的烂板凳就往厢房的床铺上踢去!正对着的,正是喝了药昏睡不醒的冷家老爷子——冷楚!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啪”地一声木凳子砸在人身上的闷响,惊得樾然一时间失了神,待得尘屑落尽,那个扑在冷楚身上硬受了这一击的人影才分明了出来,竟是一直僵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林慕惜!
      “惜子!”看着林慕惜后背衣裳尽碎,木渣子划开的条条伤痕带出丝丝沁红,樾然顿时眼眶挣红,整个人气得不停的发抖,试着呼唤了一声,竟已得不到回应。
      “王!八!蛋!我……厄——”怒极发力,试着站立起来的身体却似乎被抽空了,抽搐着摊了回去,浑身气血翻腾之下,好不容易止住的恶心之感,复又涌了上来。
      看着樾然又喷出一口鲜血脱力倒下,渔童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吹了个口哨,道。“我就知道你又在装,想骗我上前去好让你动手?即便是一命换一命,亏了的还是我。我可没那么笨。老头子骄傲、梭女轻敌,所以他们都死在你手里了,我可不想重蹈覆辙。所以……”鱼童脸上带着懒散的笑容,慢悠悠地朝林慕惜和冷楚走过去,仿若玩闹一样朝樾然递了一个眼神,便抡起手里的银棒朝林慕惜砸下去!
      “不要——”
      泪雨哭喊着扑过去握住渔童的手,却被一脚踹开,撞在床榄上差点痛厥了过去。似乎为了多玩两回,渔童的拳脚上统统没加上内力,瞥了樾然一眼,又一脚踩在林慕惜背上的伤口上,碾了碾,听着林慕惜从昏迷中痛呼出声渐渐醒转,他竟是越发开怀起来。
      再次两手握把,将银棒高高举起的时候,一股冰凉的寒意突然卷上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连着银棒捆在了一处!
      “不许……再碰她们……”樾然摇摇晃晃地站立着,游祁铁链的另一端被她牢牢抓在手里,缠着的绷带已经散开,露出那肿胀发紫血肉模糊的右手,然而她依旧无知无觉地拽进着铁链,眼睛微红,面白如雪。
      “哎哟,果然还站得起来啊。难怪主人总说不能对你掉以轻心。不过,就凭你现在这样……”渔童嘴角一裂,脚下一蓄力,往前一跨,甩起膀子,犹若渔夫钓鱼起杆,运起十成功力,竟然连链带人将樾然从窗口甩了出去!
      这一下灌注了十成功力,半分花俏也没有,若是直接着地,莫说樾然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是个康健的寻常人,这一身骨头都会被摔碎!
      “当——当——当——”连着几声铁器互击的声响发出轻咛,力道不重,却恰到好处地击打在铁链灌力运劲的地方上,几下振荡过后,樾然已被揽在一抹凝定的漆黑里,兜转间卸去劲道,安然落地。
      气劲反噬,加上之前勉励施为,封住的穴道已被撞开,铺天盖地的痛感侵蚀而来,几乎压垮了樾然最后一丝坚持。迷糊间,她已分不清来人是谁,只觉得有些陌生,清清凉凉如风似月,那微微颤颤的怀抱还显出了一丝紧张。
      微睁开眼,对上薛祈那因为不得已的身体接触而紧张难耐的神色,樾然不由得安下心来想发笑,然而只是猛咳了两声便泄了气,抱歉地看了薛祈一眼,疲惫不堪地昏厥了过去。
      薛祈说不了话,也弄不清樾然到底伤得如何,只是这满地狼藉,和樾然越渐浅弱的呼吸,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将樾然靠在庭院的拱门边上,一回头,对上被挟持住的泪雨一双惊恐无助的泪眼,薛祈墨眉一拧,尽是怒了!
      他认得那人!之前便伤过小禹,现在竟然还把樾然和泪雨欺负成这样!
      拧转身,薛祈反手一挥,一排柳叶镖便排成斜排射了过去!
      “切,怎么又是你这家伙来捣乱!”见识过薛祈精准的暗器功夫,渔童倒也不恼不慌,拉着泪雨就往薛祈的飞镖上送。
      眼见泪雨就要成了替罪羊,薛祈目光一沉,十指齐出,八枚钢珠破风而来,后者居上,堪堪撞在前面的柳叶镖上。错开轨迹的柳叶镖偏过泪雨的身子,扎进庭院的青石板间。
      鱼童正要得意,忽觉脚底微颤,五支三尺来长的长枪居然从他身后射了出来,纵然他迅速躲避,其中一支却还是深深地扎入他的右腿中!
      “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呼响起,薛祈再近一步,铁蒲葵两颗直取鱼童双目,四颗分撞四周廊柱。嵌入木桩里的铁蒲葵仿若敲开了什么机关,击中的廊柱上纷纷撬开了一块木块,从中射出一组短弩!
      鱼童脚下踉跄,保持不了平衡,只能将泪雨拽了过来,顶在身前。然而薛祈双手上下弹射,左手玉石子迭出,再改短弩射击路线,右手银针忽闪,没入泪雨足膝,让她脱力跪下。飞射的短弩避过泪雨,恰好射穿鱼童拉拽着泪雨的右手手腕!
      “哇啊——”
      血线飞溅,惹得薛祈厌恶地蹙了蹙眉,走上前,拽着泪雨的衣袖,将她拉到一边,扬手一甩,一排蜂针整齐地钉在鱼童身边,圈了一圈,打出一个可笑的人形。指尖柳叶镖再现,闪着点点寒涩的冷意,然而看着鱼童惊恐不已的眼神,薛祈却突然沉默了……
      他早已分不清是非曲直,只能听着简单的命令行事,仰或随着自己性子公平交易。此次若不是受了柴月所托,回来送信,他也不会那般凑巧遇上这一幕。只是现下,这人当不当杀,该怎么处理才好。他却分辨不得了。
      若说这人给萧倾禹的脚划了口子,也在樾然手上划了口子。那他借这庭院里的机关废了这人的一手一足,便当他替小禹和樾然讨的。一报还一报,还算公平。只是算完帐之后呢,他该干什么?又或者。泪雨和林慕惜的帐也要帮着算么?又该怎么算?
      迷惘地看着泪雨想要求助,却没人管他。泪雨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便一门心思扑到樾然身上去了,此间正一边忍着后腰的痛,一边抽嗒嗒地给樾然把脉喂药。樾然的脉象她越探越伤心,手里拿着银针却看着这一身血迹伤痕无处下手,喂下的药丸,樾然却怎么也吞咽不下去,被血沫呛着的窒息感让她难受地略微轻咳了两声,便又后继无力了。
      “薛……薛大哥,怎么办?樾然她……呜呜呜呜……”无助地询问薛祈,却只能对上一双同样茫然无措的眼瞳,看着薛祈那双白玉一样的手,泪雨突然灵机一动,伸手握了上去。“对了,薛大哥你会武功的!快,你快过来,用手握住樾然的脉门,用你的内息去带动樾然的内息运转起来,护住她的心脉!薛……”
      当指尖传来那温润清凉的感觉时,薛祈仿若受了雷击,整个人炸了起来,狠狠的甩开泪雨的手,一退三步。
      “薛大哥你……”
      抱歉地看着泪雨难以置信的眼眸,薛祈无可奈何地握紧自己发抖的手,艰难地摇了摇头。隔着衣物的触碰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他……
      “薛大哥……”猛然想起樾然提起薛祈的忌讳,泪雨登时又陷入无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忘了你讨厌那个……只是……只是薛大哥,樾然现在内息耗竭,体力透支,在这样下去只会五脏皆损、性命不保的!我……当我求求你,求求你救她一命!”
      说罢,“咚”地一声,泪雨便双腿并直,如同捣蒜一般给薛祈磕起头来。
      “吥……”
      张开嘴,薛祈想说一声不要这样,却只能发出一个含糊的单音节。拽着袖子,阻止泪雨再次下拜的动作,看着那双微红的泪眼中饱含的歉意和期盼,薛祈突然间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每一次他惊恐万分地避开人群的时候,不是被人厌恶嫌弃,便是被人变本加厉地戏弄耻笑,没有人会喜欢他这样,也没有人能原谅他的无礼,但是……
      深吸了一口气,薛祈走到樾然身边单膝跪下,那只白玉一般的手颤颤微微地握住了樾然的手腕,绷紧的神经僵硬得有些猝痛,冰冷的皮肤黏着血液的粘腻,让他恶心得想吐,但他只是咬了咬牙,全神贯注地强迫自己不要逃,墨眉一拧,与樾然的手十指相交,将自己的内力导了过去。
      “如果你还没能走出那一步,那仅仅只是因为你还没遇到你愿意不顾一切的人。”
      记忆里,那句让自己迷惘地话语似乎找到了答案。控制着发颤的手稳住,止不住地冷战让他倍感难受,但是他想要樾然活着。是她让他遇见了这么一群人。北堂的温柔,柴月的真诚,林慕惜的贴心都让他觉得很舒适。陌风虽然经常大声说话,却也不曾真的恼他,即便是泪雨看到了自己这么无礼的一面,她却也只是向他道歉,他们没有厌恶和嫌弃,包容谅解了他最可耻的不安,只为了回报这份善意,他……也希望可以为他们做点什么,所以……他不想逃了!
      樾然的皮肤很凉,带着血液的粘腻让他很不舒服,那种令他厌恶至极的触感,仿佛又会再一次把他拖进那段回忆中去,合着血泪,下贱而屈辱。记忆中的那个王者,最喜欢舔舐着他的血液赞美这种温凉的触感,欢愉而迷醉,却让他恶心欲死。
      凌乱的思绪扰乱了气息,内力的传导渐渐变得有些不受控制,猛力摇了摇头,薛祈咬牙挺住,因为他知道他必须忍住,更必须稳住。如果再任由自己氲乱的气息横冲直撞的话,伤到的还是樾然!
      他不想樾然有事!
      大家都要好好的,所以……
      没有放开樾然的手,薛祈猛地把一旁正在包扎伤口的泪雨连同樾然一同揽入怀里,护在胸前,感受着背后突然袭来杀气,往旁边闪过去!
      轰地一阵飞沙走石,鱼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银棒在距离薛祈头颅一尺之远的地方哐当落地,自己的视线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变得很低,几乎和地面持平,手腕和小腿的疼痛似乎彻底远离了自己,浑身上下只觉得麻麻的,毫无力气。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趁着薛祈他们忽略他存在的时候,迅速疗伤拔出了他身上的蜂针了么?他不是还在无声无息地步步靠近,嘲笑他们的大意和轻敌么?他不是只差一步就可以完成王爷的任务,顺利回去复命了么?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若不是北堂千叮咛万嘱咐必须留你一命,刚刚那一拳我可就不止碎了你的脊椎骨了!”
      头顶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可是他却抬不起头来,什么也看不到,身体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人宰割。一只宽大的手掌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头顶上那个带着怒气的声音冷冷地笑了笑。
      “听说杀手都喜欢玩服毒这一项。抱歉,想死还得等多几天。”
      咔嚓一声脆响,整个下巴已经被卸了下来,一块脏抹布带着血腥味和霉臭塞到了他的嘴里,一只脚往他脸上碾了碾,忽然一顿,一声怒骂吼了起来。
      “赵霄御!你给我离樾然远一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二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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