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泪花落（师徒）》林雪灵

27、第二十六章 时过境迁

　　拜师大会结束以后，三位仙尊和长老们在殿内商议事情，弟子们都自觉地退了出来。

　　“你们几个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炎陌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子轩他们说道，子轩会意地带着馨蕊他们出去了，皓骞和凌薇也向昊玄行了个礼之后，退出了大殿。

　　梦汐在易云洛的耳边低语道：“师父，汐儿也出去了，等一下您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汐儿了。”说完，便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大殿。

　　炎陌见此冷哼一声：“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如此顽劣，不懂规矩！哪有徒弟让师父做事的道理！”这句话虽然是在骂梦汐，但有意无意地却指向了另一个人。

　　易云洛不置可否地望了他一眼，端起了手边的一杯清茶，放在唇边品茗。

　　***

　　出了大殿，梦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皓骞，喜笑颜开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挽起了他的手臂，亲昵道：“皓骞哥哥，你终于出关啦！”

　　登时，皓骞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心里似有一股热浪在不断溢出，深藏了多年的情感犹如冰雪般一点点地化开。

　　几乎在她一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出了她。六年不见，她越发地水灵秀气，楚楚动人，翠绿色的纱裙将她俏丽多姿的身形衬托得灵气逼人，宛若天仙下凡。

　　望着那双紧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修长纤细，白皙如玉，眼底不禁泛起浓浓的笑意，就连唇角都不自觉地上扬。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梦儿，终于再一次真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呢。

　　她还是他的梦儿，可他，还能是她的皓骞哥哥么？意识到心神的荡漾，皓骞立刻收起了情绪，抬起头时，眼里又披上了一层浓郁的深邃：“梦汐师妹，好久不见。”

　　梦汐松开他的手，故作生气道：“我就知道你早把我给忘了，都叫我师妹了！”

　　“我不叫你师妹，该叫你什么？”皓骞的语气淡如春水。

　　“当然是叫梦儿啦，我最喜欢听皓骞哥哥叫我梦儿呢……”梦汐笑吟吟地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迷人的光泽，“你怎么出关了都不告诉我呢？”

　　早点告诉她，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接他，然后顺便给他一个惊喜了。

　　“我也是早上刚收到师父的传音，师父要我参加下个月的历练，就提前出关了。”

　　“是这样啊，那后山的那些阵法你都破解了么？”他以前说过要全部破解完才能下山呢。

　　皓骞摇摇头，望向了远处：“还没有，有一个阵法，我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哇，原来真的这么厉害啊，幸好师父没有同意让我去，连你都要花那么久时间，要是我的话，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关在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了。”梦汐感慨道。

　　她曾经因为一直都没有收到过皓骞的回信，想要去那里找他，所以向易云洛提出过也要去后山破解那些阵法，可他想都没想，甚至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拒绝了她。

　　“对了，我给你的纸鹤你都收到了么？”

　　皓骞若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梦汐师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

　　梦汐本能地想叫住他，可是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皓骞哥哥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又叫她师妹呢？而且刚才他和她说话的语气，明显疏远了几分，她虽努力地去忽略，可却仍旧陌生地让她有些心凉。难道六年不见，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如寻常人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了么？

　　心下有些失落，不过来日方长，有机会再去找他问个明白好了。转身想要御剑离去，却被凌薇挡住了她的去路。

　　“凌薇师姐，请你让一让。”

　　“想走？”凌薇轻哼，“你们的事情解决了，那么我们之间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好好解决一下了？”

　　梦汐扬眉：“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她这几年出霜云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对凌薇更是避而远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难道你忘了，五年前在海边，亦寒师兄教你御剑的事了么？”凌薇上前走了一步，凌厉的目光逼向了她。

　　梦汐抬头，握着空梦剑的手一紧。那件事情，差点要了她的命，她怎么可能忘记？！不过——

　　“那又怎样？”眼神忽然变得敏锐，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洞察地情绪。这件事情，她都没有去追究，她这个害她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不要以为如今的她，还是当年那个只能任凭他们欺负而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了！

　　“又怎样？”凌薇咬牙切齿道：“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连这么小的法术都躲不了，才会掉进海里，死不了已经算你命大了。可是尊上却偏偏将过错都归到了亦寒师兄的身上，你知不知道因为那件事情，亦寒师兄差点被逐出师门！到现在，他都还在紫霞峰的山洞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是这样么，那她倒是真的不知了。她只知道师父救了她，后来师父没提过此事，她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难怪刚才都没有见到过慕容亦寒……

　　“凌薇师姐，我想是你搞错了吧。”梦汐冷冷地说道：“第一，慕容亦寒他只是我的师兄，而不是我师父，我要学什么，还轮不到他来教我。第二，随便滥用法术，害我坠海，将我的性命视为儿戏，这一切完全是他一意孤行，咎由自取。第三，后来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既然你说是我师父将过错归在了他的身上，那么你应该去找的是我师父，而不是我。”

　　“你……”凌薇双手紧握，怒瞪着她，一时语塞。

　　梦汐也不退让，目光似剑：“还是你根本不敢去找我师父，所以想趁我孤身一人，准备替慕容亦寒来教训我？你可别忘了，现在师父就在殿内，连掌门师伯也在，只要我一喊，他们就立刻会出来，你就不怕连你也被关进山洞里去么？”

　　“死丫头，你居然敢威胁我？！”凌薇将手中的玄雨剑指向她。

　　梦汐在心里无奈，他们两个还真是物以类聚，连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样的。

　　“梦汐当然不敢，这种卑鄙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不过如果师姐还是想要找梦汐的麻烦，梦汐也会奉陪到底，绝不会让师姐失望的。”梦汐清澈的眼神透露着坚定。

　　“好，有本事就跟我去武场，我倒要看看你跟着尊上的这几年，有了多少能耐。我要让你好好认识一下，在师姐面前应该是怎样的态度！”凌薇转身离去。

　　去就去，谁怕谁！梦汐飞快地跟上了凌薇。学了这么多年的剑法，她还正愁没有人陪她练过呢，既然她这么想要和她较量，那她也不能丢了师父的面子。

　　一来到武场，周围的弟子们立刻四散开来，将中间的地方留给了她们。几乎所有的弟子都认得凌薇，但是对于很少出现于人前的梦汐，大部分人都是浑然不知。见着她们一左一右对立在两边，所有人都如同看好戏一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凌薇一袭红衣，年方十七的她柳眉杏眼，粉妆玉琢，明目皓齿，娇艳惊人。手中的玄雨剑早已出鞘，剑气如虹地指向了梦汐。而梦汐却不紧不慢，望着空梦的眼角带着淡淡笑意，她已经习惯了每次用剑之前都与它沟通一番。

　　“看剑！”凌薇高呼一声，一个纵身就跃上了空中，带着满腔的怨气，执着玄雨向梦汐俯冲而去。

　　梦汐眼皮一抬，嘴角一弯，用这种招式开场，可真是太小看她了，她的剑气虽然凌厉，但却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以为她是站在这里不会动的木头么？不过，她的确可以不动。

　　梦汐身轻如燕，稍稍向后一仰，一个侧身就轻易躲过了她的剑招，待凌薇足尖点地回头时，她却仍站在刚才的位置，没有移动半分。

　　凌薇心下一滞，却没有丝毫犹豫，身体一转，借着刚才的下坠之力，顿时化作一道红色的光影，朝着梦汐后背直刺而去。

　　四下弟子一阵惊呼，懂点剑法的人都看得出，她这招又快又狠又准，这个绿衣女子到底与她有何深仇大恨，竟然刚出招就要下此毒手。眼看就快要刺到梦汐的身上时，梦汐双手一旋，空梦剑应声而起，牢牢地挡住了玄雨的攻击。

　　凌薇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毫不留情地又是一阵紧逼，剑光如同条条光带，与迎来的空梦直直地相交。剑气四溢，她们两人就仿佛包裹在蚕茧里的蛾蛹，身形紧紧地相缠在一起。

　　突然间，“叮——”的一声巨响，两剑相交，电光石火，四散的剑气如同一阵强烈的飓风，顿时尘土飞扬，武场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

　　围观的众弟子仰头而望，见梦汐和凌薇不知何时已立在空中，遥剑相对，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