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锦瑟流光》七月墨霜

24、岁月流沙逝年华（三）

　　“雅治，晚餐好了。”
　　“恩。”仁王转身正对上仓木望着自己，“怎么了？”
　　“雅治，你、、、恩，没什么。入秋了，多添点儿衣服，不要感冒了。”
　　仁王沉默了几秒，然后点点头。“进去吧。”
　　仁王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走到餐桌前，白色的桌布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仁王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移开椅子，开始享用。
　　用餐时是持久的无言。两人分坐一头，仁王趁着低头切牛排时，扫了一眼对面，依旧是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有一股莫名的失望油然而生，不过立刻就被仁王抛弃。
　　这顿饭吃得仁王特别别扭。如此沉寂的气氛，反而让原来希望享受安静的他变得特别不适应。晚饭也就吃得随意。
　　他放下刀叉时，由于没在意，不小心发出了声响，惊得对面的人抬起头来，一脸的迷惘。
　　“怎么了？雅治？”
　　“没事，王伯，帮我泡杯咖啡，不用加糖。”
　　“好。”
　　“身体不舒服吗？”对面又传来着急的声音，仁王抬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直视她的眼睛。那深褐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担忧的元素。
　　仁王轻咳了几声，“没有，我先上楼了。”他垂下眸子，起身上楼。这次无需回头，他也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追逐着自己走上楼，直到他打开书房的门，然后又“砰”地关上，它才消失。
　　晚风吹动窗帘，然后袭来一丝微凉。仁王靠在门边，闭上眼睛，陷入沉默。
　　他承认他没想到，自己和她竟会无言到如此地步，就算他有那么一瞬想要找个话题，打破那可恶的沉默，也是辗转之中无从下手。
　　仁王睁开眼睛，缓步来到窗前，夜幕下深蓝色的景致让空气更加沉郁。
　　门外传来敲门声。
　　“少爷，咖啡好了，现在需要吗？”
　　“恩，门没锁，进来吧。”
　　管家王伯拿着杯子和咖啡壶进到屋内，面对漆黑的环境，本能地问道，“需要开灯吗？”
　　“啊，放在桌上吧。”
　　灯“啪嗒”一声，被打开。突然亮堂起来的屋子，让仁王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更远的天际。
　　管家为他倒好咖啡，转身欲走，仁王却出声叫住，“王伯，夫人平时都在家干些什么？”
　　“啊？”那位年迈的管家缓缓地转过身来，抬头看向窗边的男子，然后在还未撞到他视线之前低下了头，缓缓的说道，“一般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有时候会去附近的神社。以前还回去商场什么的逛逛，现在很少去了。”老人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啊，没了。麻烦你了。”仁王没有转头，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微倾着身子，扭着头，看着窗外。
　　“少爷。”
　　“恩？”
　　“恕我多言，其实夫人是很想你的，我好几次都看到她盯着你们的相片发呆。夫人人不坏，而且对我们都挺好的。”
　　“我知道了，王伯。”
　　老人转身，轻轻掩上门，然后站在走廊上，无奈地叹气。
　　仁王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边，拿起杯子，啜饮着杯中的深褐色液体，苦涩的滋味漫开在嘴里，有种说不出地惆怅侵蚀着他的神经。
　　他放下杯子，开门出去。站在走廊上，扭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间卧室。记忆里，只有结婚那一次进去过。想来想去，还真是可笑之极。
　　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意识：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试一试，说不定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刚想完，又皱着眉头摇摇头。不过还是朝那扇门走去。
　　仁王来到门前，迟疑了半秒，然后拧动把手，“咔哒。”门开了。
　　里面的人明显一惊，以为是不懂事的侍从没敲门就进来了，刚想稍稍训斥几句，就看到那张脸，让她只敢在梦里抚摸的精致轮廓。
　　岁月在那上面留下了走过的痕迹。没了刚订婚时的不羁，现在更多的是耐不完的冷漠。
　　仓木定定地看了半分钟，然后迅速低下头，黑发掩盖住了她的表情。她轻声问道，“怎么了？今天、、、“
　　仁王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盯着她看。待她发问，才回过神来，扫视四周。简单的家具和记忆里稍稍有些不符。不过里面的那种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却让他异常的安心。立刻，那紧绷的神经迅速松弛下来。
　　“回来睡觉，难道，这个权利我也没有了？”仁王自己也不知道，这本该好好的话，到嘴边，就成了这般不堪入耳。也许，争锋相对太久了吧。
　　床沿的人没有说话。仁王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我累了，想睡个觉。”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直接躺在了床上。柔软的棉被压在身下，闭上眼睛，睡意立刻就袭来了。
　　仓木看着眼前的光景，还未从这迅速的转换中反应过来，瞠目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漾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低下身子，盯着那张脸，在脑海里描摹了半天，暖色的灯光打在那张脸上，让他一下子柔和了许多。那嘴角似有似无的浅笑让她深深痴迷于此。她仔细地记忆着每一点细节，这样一个机会，她希望可以不再错过，就算以后再也没机会，那也要把他的影像深深印在脑海里。仓木看了许久，才心满意足地为他盖上被子。
　　坐在床沿的她，看着边上的人，轻轻唤了一声，“雅治。”
　　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还不睡？”然后又呢喃了几句，转了个身子，继续睡去。
　　仓木呆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嘴唇，缓缓地睡下，保持那姿势僵硬了几秒，才想起拉下灯。面对黑夜，她眨了眨眼睛，本想今夜定是无眠。却不想，身体很快适应，然后沉沉地睡去。连身边的人坐起身来，也未曾发现。
　　仁王下床，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面对黑夜，沉默地吐着烟圈。
　　脑海里全是荷风和仓木的身影。
　　他和荷风在网上第一次认识。她带他认识仓木。他们一起坐在海边，嘲笑对方的无知。他们一起逃课去电影院。他们在暑假去轻井泽度假。母亲告诉他和仓木定亲的场景。他结婚时，荷风的那声祝福。。。。。。
　　一切如走马观花般一一闪现。
　　一支烟燃尽，仁王转身，对上月光下那张脸。
　　固执骄傲如她，也已经被岁月蹉跎，抹去了棱角，留下静水般的淡然。
　　本来不屑去玩那些尔虞我诈的商场，也因为那些所谓的责任，愣是背负起，然后在一次次跌倒爬起后，忘记了温柔，只剩下冷淡。连本来深爱的心也妥协了。
　　仁王看了看被放在桌边的照片，然后又回到那还未冷却的被窝。很快，又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