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上部）》阿修罗飞天舞

14、还君明珠无泪垂

　　那夜，待胤禛说完迄今为止同楚笑寒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后，他就立刻离开了楚笑寒的房间。
　　楚笑寒来到这个时代近一年的时间里，头一次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虽然，还有很多不安的事情，但是目前来说，一切都太太平平了。平日里很多的不确定感，这次都有点尘埃落定的感觉。协议也达成了。不知道多少时日后，自己才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纪，但是胤禛告诉她了，未来的雍正皇帝给了她一个安全生活的保障。就算九龙夺嫡，那又如何？干卿底事？这个干卿底事干得真好！希望这里就是三百年前，观音菩萨，一切和历史一样即可，千万别是什么1q84年之类的，我楚笑寒弱小的心灵再经不起折腾了。

　　第二天又是阖府前往五贝勒府里的日子。一年也就难得几日可以出门，除了个别如楚笑寒在想去和不想去之间来回折腾最后自觉放弃的除外，大部分如李福晋、耿格格、宋格格、武格格均兴致盎然地跟着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去了。
　　早上在福晋的居处，楚笑寒请安后就自动请求回自己的屋子，乌拉那拉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苏云好生伺候自家主子。
　　胤禛不在，福晋也不在，众位小老婆夫人们也不在，倒让楚笑寒兴奋起来。其实同平日也没多大区别，往常也不见她同其他人走动。但是这就是一个条件反射，以前在家里，爸妈和老哥不在，就她一个在家的时候也是分外欣喜，况且，毕竟带去不少随行伺候的太监、妈妈、丫鬟等，更何况胤禛不喜欢铺张摆阔，本身府里御赐分配的宫女太监就少，所以整个府邸还是感觉比之往日宁静不少。
　　楚笑寒不由得惬意地趴坐在八仙桌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里想着这新的一年里自己打算做点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顺便研究研究回去的大计。
　　“十四阿哥，您不能进去，这于理不合。”外边院子里传来苏云和另外一个叫做吉兰的丫鬟的阻拦声。
　　楚笑寒一惊，刚站立起来，房门已经被“砰”地打开，同时冲进来的正是胤祯，站定后立刻厉声喝道：“几个奴才都给爷滚出去！”
　　看着怒气冲冲的胤祯，楚笑寒有点害怕，她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的脾性。昨日胤禛已经告诉她，自己算是弄巧成拙了，原本对她淡下来的十四阿哥，因为逆反心理，反而拗起性子，倒有对苏玉儿誓不到手心不死的架势。胤禛的说话，楚笑寒原是没多少概念，但是当她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忽然明白胤禛的担忧完全是意料中事，绝非杞人忧天，也不是他凉薄小气，根本胤祯就是这样的性子。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此刻也不知可有人阻得住这位爷，因此，楚笑寒只觉得越来越害怕，真后悔没跟了福晋去五贝勒府里。
　　苏云几个不敢不从，只得悻悻下去。
　　胤祯见旁人都已退下，这才收起怒气，对着楚笑寒尽量放低声线道：“玉儿……”
　　楚笑寒猛地身子一抖，用眼角余光看着房门，出去就是外厅，然后穿过厢房绕过影壁就能跑到外院，到得外院，下人们多两个，十四阿哥自然也不会做什么吧。
　　“玉儿，”似乎看出楚笑寒的心思，胤祯急急地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今日来并无恶意。”
　　“那十四爷是何意？”楚笑寒一边强笑着应声，一边则偷偷往门口挪步。
　　“玉儿，我知道，你还在气我，”胤祯一大步上来，立刻封住了楚笑寒的去路，楚笑寒暗暗叫苦，只得换一个方向，可胤祯根本不给她机会，这边踏步上前，那边已经一手伸出握住了楚笑寒的左臂，“我这次很诚恳地同你说，过往的种种就此一笔勾销。”
　　楚笑寒本待用力挣脱，听得此言不由得一怔，大为欣喜：“真的？十四爷真愿意忘却以往种种？”
　　“不错。”胤祯说道：“前头是我不好，我存了不良心思来逗弄你，不曾想你对我是真心的，待到我做下错事负了你的心意，再要挽回也迟了。这大半年的时日里你也不见我，昨日里好难得见到一面，你又对我这般冷淡，我的心好似刀扎一般的痛，我这才晓得，玉儿你在我心里原是有分量的。”
　　楚笑寒越听越觉得不对，只怕他再说下去就成真情大表白了，忙接上话茬：“这只怕是十四爷的错觉，玉儿昨日里的做法是出格了点，只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一页就此翻过去吧，总算爷量大，也决定谅宥玉儿，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么。”
　　“不，玉儿一点也没出格，玉儿是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我终于晓得过去我犯了多大的错，凡此种种，就从今日起一切不提，明日开始，请玉儿重新给我机会，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囧……我晕……
　　楚笑寒搞清楚这位大爷的此忘却非她楚笑寒的彼忘却，不禁流汗，她用力甩开胤祯捉着她手臂的手，夺路往房门外跑去，而胤祯措不及防，居然被她甩开了右手。
　　只可惜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三百年前的康乾时代，不论是楚笑寒，还是苏玉儿，这体能状态都不是野蛮型的。还没等楚笑寒奔到外面的会客厅，她已经被胤祯捉住，按在了从卧室转到会客厅之间走廊的白壁上。这个状态非常不佳，形势对她不妙之极。
　　“十四爷，……”楚笑寒勉强笑着开口：“……你在开玩笑吧？”
　　胤祯开始锁紧眉头，怒道：“我没有开玩笑！你躲什么？你不相信我的承诺？我可以以我皇十四子的身份起誓的。”
　　楚笑寒暗暗叫苦：“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倘使我没有被皇上指婚给四贝勒的话，听到你的说话，我会十分欢喜的。”欢喜个头！楚笑寒在肚子里暗骂一句，继续强颜欢笑劝说道：“但是而今我是指给了四贝勒，你我再重新定情，实在有点不太像话。于情而言，你不能逆了你皇阿玛的意；于理而言，我也算是你四哥的人……”
　　胤祯愈听下去，脸色愈加阴晴不定，让楚笑寒忐忑不安，不知他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