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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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想想，自己都不太相信原来自己还有那种时候，弱小到，连普通的海里的蚌精都可以让我遍体鳞伤。
其实要真的说起来的话，其实是因为刚刚可以化为人形，仅仅维持着人类的形态就已经堪堪用尽所有的力气，才会导致那时候的我连蚌精都打不过。
嘛，虽然对于现在来说这么点力量根本不算什么就是了。
不过这种问题不重要，反正我要说的重点不在这里。
那个时候的我狼狈不堪，被蚌精追着逃上岸，刚碰到沙滩就已经没了力气，如果不是看着远处好像有人类走过来，我恨不得当时就变回原形。
当时人类对于妖怪的态度和现在不一样，现在你们人类看不见妖怪，甚至就算真的出现了能看见妖怪的人都会被人当做神经病，可是那时候，又是在海边的渔村，如果被人看见了真身，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人当做制造出所有海难的祸害，全村的人会倾尽全力地找到你，消灭你。
我当时已经没那么多力气再和人类周旋了。海里暂且回不去，陆地上如果再和人类冲突起来，按照当时的情况，我非死不可。
所以即使很辛苦，我也努力维持着人类的形态，假装没有知觉，躺在沙滩上等待着那个人类的到来。
等她走得近了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女人。
妖怪的视力天生就比人类好很多，于是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她越走越近，终于发现了我。
一声惊呼之后，她跑了过来。
后来……
嘛，后来总之，我就这样被她救回了村子里。
渔村对待我这种“不慎落海之后失去记忆”的人很友善，村长亲自带人打扫了一间房间给我住下，一天三餐由村长的妻子亲自过来替我做……嘛，也可能是我丢给村长的几颗从蚌精那里顺来的珍珠有关就是了。
我有说过么？我之所以惹了蚌精，是因为我动手抢了它们孕育的珠子，蚌是一种在妖怪长久的平均生命之中，寿命短到近乎于朝生夕死的妖怪。所以它们有习惯把死去同伴的尸体重新炼成珍珠，继续孕育的习惯，而这种被多次孕育的珍珠，被别的妖怪拿到的话，其实是很好的补药。
我当时近乎初生，海里的妖虽然不多，但是蚌精之外的妖初生之时其实都会去抢蚌精的珍珠来着……哈……所以这么说起来，蚌精其实是个很悲催的妖怪种族，喜感的是，被抢了这么久，它们却还是一样不停地孕育着同伴的尸体，一点都没有想要改革的心思。
所以我抢我要的珍珠的时候，顺手抢了些小的来，丢给渔村的村长，就得到了极好的待遇。
当时救我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却是一次都没见过。
听村长的妻子说，她是有了未婚夫的，过几个月就要正式成婚了，所以这短时间都在家里准备嫁妆来着。
那种事情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村长的妻子是个多嘴的女人，不管我听不听，她都会趁来给我做饭的时候说上很多很多。
于是我就知道了她很多事情。
比如她从小父母就在海难之中死去了，比如她的名字叫做汐，比如她的父母给她定下的未婚夫是村里有名的打渔好手，还有很多很多琐碎的事情。
村长的妻子可能认为是她把我救回来，我就理所当然应该对那个女人感兴趣一样。
她好像很期待我同那个见都没见过面的“未婚夫”争抢那个我连长相都没记得太清楚的女人。
我当时很嗤之以鼻来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当时我一直觉得，身为妖怪还和人类纠缠不清，实在是件太愚蠢的事情了，等我消化了蚌精那里抢来的珍珠之后，我当然是要回海里的。
要我去争抢女人？那女人得先确保自己淹不死再说。
大约一个月之后，我与蚌精争斗的时候的伤也痊愈了，珍珠也消化完全了，身体里的力量虽然不知道怎么控制，但是如果懂得了控制，用起来的话也不输给普通妖了。
于是我去海边，准备回海里。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其实我当时依旧没记起那女人的长相，我只是认出了那件衣服。
不得不说，渔村的女孩子就算再怎么漂亮都显露不出来的原因，一年四季都没有几套衣服可以换洗绝对是一个原因。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穿着那身洗的发白了的衣服。时隔一个月左右我再次见到她，她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坐在海边，头深深地埋进双臂。
毕竟她救了我，发现了之后关心一下什么的也是必要的，再说，当着她面，无论是跳进海里还是走进海里，估计都要吓到她。
只好把回去的时间往后推了推，当时我不会想到，这一推就是那么久。
我当时只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的她抬起头，用很茫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之后，终于一脸恍然大悟了。
“是你！”她指着我一脸惊讶，“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问得好，我还想问来着，我特意选的半夜来这里就是为了不惊动人安安静静失踪回海里，结果你在这里搅局。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来海边做什么？”
“啊……我……”她刚想说话，却立时闭了嘴，低下头去。
我没有逼迫女人的习惯，她不想说的话，我也懒得继续追问下去。
反正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们自己的理由，我也没心情对陌生人追问下去，看她孤零零地坐着在这里陪她坐着已经是我能做到得最后一件事情了，虽然其实我的目的是等她不耐烦了我，赶紧回去了之后我好趁周边没人回海里就是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些话，这辈子，我就只能对你这个完全不记得自己的事情的外乡人说了呢……”她仰起脸，脸上的笑容被月光映得一片惨淡，“一直都压抑着没有说，我差点以为我已经跟所有人认为的一样，心甘情愿了呢……”
然后她说，她并不真的甘愿嫁给现在的未婚夫。
她说，虽然他很好，虽然全村的人都说他很好，可是她却从来没喜欢过那个人。
我说，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反抗一下的话，就算是定好了的亲事也是可以取消的吧？
从头到尾她都维持着惨淡的笑容，然后她摇摇头，那是父母定下的命，她认。
那句话我听着是真的不爽。
我是妖怪，是没有人承认过的生物，是被神明和命运抛弃的种族。
我是不信命运这种东西的。
当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了，只记得那时候我问她，如果我可以带着她反抗，她愿不愿意反抗这一次。
当时我不懂得你们人类的那些人际关系，我只知道如果不愿意就要反抗，我不知道，如果反抗了，毁掉的是她的一辈子的生活。
可是那时候的她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请带我离开！”她眼里闪着光芒，如同月色下的海波一样耀眼。
当晚我就带着她离开了。
我是妖怪这件事情，自从我打定主意带她走了之后就没打算向她隐瞒，所幸她倒是不怕我。
后来？后来就没有了……人类生命多么短暂，那么古早的年代，人类的存活率你也很清楚。后来她死了，就留了这一串勾玉下来，酒吞童子跑来我这儿顺走了，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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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了这里，冲我笑了一下。
“其实我执着了，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她只留下了这样东西，也只不过是死物而已，留给你做个纪念也只不过是因为这样比留在我身边落灰有意义一点而已。”
他站起来，伸出手按住我的脑袋。
“晚上不要没事就跑出去了，没有人能每次都赶得及救你，惹了厉害的家伙记得找你家家长，他们不在的话，也少去找酒吞童子就是了，那个人本身也是妖怪，跟我一样，都是个危险的源头。行了，别多想，我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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