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映成韵》木允

7、第二章·相见

　　当我睡梦正欢之时，一股力道猛地掀开了我的被子。
　　“小姐，别再和周公那糟老头子幽会了，大事不妙啊！”
　　涟儿那烦人的声音使我不经皱了皱眉，我翻了个身子，旁若无人的继续睡。
　　我这模样一定让涟儿觉得很欠揍，涟儿果然很也很欠揍的回应了我，她一手扯了我起来，力道堪比男子。
　　她气鼓鼓的说：“主子，别忘了今次乔装的目的了，可不是来这瞎玩的！”
　　我被她这一吼一拽，睡意也逐渐退散。我揉擦着眼睛，道：“涟儿，说吧。”
　　“今晨一大早，老爷和他的贴身侍卫说一个旧交早就约定了和他一起去沁香亭叙旧，说中午城主来时，密切暗中观察这三小姐的一言一行。”涟儿闷闷的说：“他果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依我看来，他是想借自己不在家，城主相迎为诱，为此试探一下我是不是真正的范依如。”我凝眉深思，“昨夜亦是，若是相信我是千金，又何必跟一个傻子说那么多的事儿？这范王爷也是处心积虑，若是乔装成范依如的女子得知来访之人是城主，谁会情愿弄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去面对？恐怕他平时做的亏心事多，连一个女儿也要试探几分。”
　　涟儿打着哈喇子，也是一副认同的表情。
　　内室前，一位奴婢缓步走于画屏前，“小姐，王爷吩咐三儿去书房待见。”
　　“三儿，去吧。”我推了推她，她才猛然一醒，谄谄地退下了。
　　我伸伸懒腰，起身梳洗打扮去了。

　　掀下丝绸，一把上等的古琴静处于案。手轻压霓裳，颇有雅致的抚弄阮弦。
　　只因乔装成依如的身份 ，终日不能奏琴一曲，这琴还是涟儿精湛的演技哀求夫人才得以留下，涟儿被范王爷叫去，书房与这距离相对较远，也可安心了。
　　一曲未完，我断然一奏，这刺耳之声生生逐走那徘徊不去的音律。
　　随着窗外一声锦帛破裂之声，我稍稍面寝，大呵道：“来者何人？”
　　那人似是惊着了，窗下叶子稍稍抖动，待我倚窗而观，来人已不见踪影。
　　整个范王府的人都被我施了篡忆术，但他刚刚在窗外时，我感应不到被施篡忆术的存在。
　　所以我才敢于断然攻击那人，而且这可不是衣服破了这般简单，是以作记号为目的，我蹙眉轻抚素琴，此行恐怕……不太顺利。
　　前堂，一串脚步声踏至而来，涟儿毫不客气的端起茶壶取水喝，想必是从书房跑回来吧。
　　一阵畅饮过后，她才打开了话匣子，“这该死的范王爷，居然叫我来圆场！”
　　“你理清点思绪再说吧，别太大声。”我轻掩门扉，心虚的望了望四周。
　　“这城主不是中午时分拜访么？但你若真是范依如，这般模样，还不穿帮么？”她顿了顿，“所以，他叫我帮你圆场去了。而且，还让我设于一道屏。”
　　“这隔屏相见，这的确是一个保全之法。只是，这嘴皮子的功夫全看于你了。”我抿嘴轻笑。
　　“还是小姐身份好啊。”涟儿两眼盯着屋檐，半响抛出这句话。

　　午后，我依王爷之言，目送他出行。
　　“爹，你留下来陪陪依如好么？”我佯装一副不舍得模样，听到了背后微微的笑声。
　　“依儿啊，爹要赴约去沁香亭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爹也不能弃言呐，依儿乖，爹爹回来一定陪你的。”
　　切，论到底也不过是伪君子一个。为了他，我忍了！我放松稍起痉挛的双手，“嗯，依如知道爹爹不是食言之人的，你一定要回来陪我哦！”
　　这范老爷终于放心的走了，他回头撇了撇我身边的男子，继而对我微微一笑。
　　我很是虚着身子，礼貌的回之一笑，这是我至今对他最坦诚笑容了。
　　“小姐，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真的很猛，让我瞬间起了一身的疙瘩。”这涟儿不放过任何取笑我的机会。
　　“酸死你才好。”我泄气的回她，郁闷的转身而去，不予理会。
　　回来时，涟儿变戏法的提着一小篮桃花，着实吓了我一跳。
　　她搬来两张梨花椅，于屏两处各放一张，然后很欢快的表演着“仙女散花”。
　　我很仔细的端详着，却半天没瞧出仙女的味道。
　　“你撒这么多桃花干嘛？”
　　“所以说你情趣都没有。”她丢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自古以来娴雅的女子都爱花，这又多了一个圆场的话题啊！”
　　“恐怕这城主来了，也变得一地残花吧。”我看着涟儿撒下又被狠狠踩了一脚的桃花，哭笑不得。
　　外面传来了范夫人接客的声音，涟儿停止了撒花的动作，立刻跑去候命。
　　正厅里一阵寒暄过后，这城主已被夫人领至闺前。
　　“城主，请——”涟儿恭恭敬敬的退于屏后，方便和我使眼色。
　　可是，夫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站于我身旁，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张宣纸。
　　窗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必他也奇怪起来了罢。
　　一遍沉寂，屏前人先开口说道：“怎么地上有这么多残花？”
　　我忍俊不禁，这叫作所谓的弄巧成拙，自找苦吃了。
　　涟儿轻咳了一声，“说小姐在阁中待久，生性寡言，奴婢想小姐是以花自喻吧。”
　　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涟儿困窘的擦了擦汗，这都被她蒙过关了。
　　“在下姓尹名笙，擅来小姐闺中失礼。”
　　夫人立马推了推我的肘子，指尖指着宣纸上墨迹未干的字迹，示意我读。
　　这是———？我好奇的读出上面的一句话。
　　“公子多礼了，小女子深居闺中不识大理还望能谅。”
　　满头黑线。这范夫人还想得颇为周到，竟写了如此多应付的语句！
　　“小姐可曾读过书？”
　　夫人敏捷的指了下一句。
　　“依儿只略读十一二个字罢了，公子莫见笑。”
　　略读十一二个字…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岂是学识如此肤浅？
　　还没等我思考，那人开口道，“小姐这般文静娴雅，想必刺绣也无师自通吧？”
　　指尖随即跳往第一句，我汗津津的说，“刺绣这些杂工都让三儿做就好了。”
　　“小姐的手矜贵这是应该的。”他语气带着讽刺。
　　说起这话，我这才记起涟儿，抬眼与其相望，她愣愣的望着我和夫人，完全不知我们在唱哪场戏。
　　对方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小姐可曾记得，你去过裢怅山？”
　　我错愕。裢怅山，裢怅山…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此前我可不曾来过栾舞城的！
　　“……”
　　“范小姐？”他紧追了一句。
　　我的心神被唤了回来，看见夫人早已一脸焦急的样子，她不停的指着底行，我好奇的往之一看，只见几个密麻的小字，备用句。
　　我看后眉梢抖了抖，吞吞吐吐的说，“……恕小女子的冒昧一句，小憩的时辰到了。”
　　涟儿貌似被口水一噎，促狭的轻咳起来。
　　夫人立刻从屏内探出身子，宣纸往袖里一塞，笑着迎之而去，只听见她说：“家规严格，依儿到了小憩的时辰了，望尹城主别见怪。”
　　“那尹某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来登门拜访。”
　　待语声远去，“咳，咳——噗哈哈—”涟儿终于可以笑得畅怀。
　　“小姐……怎么没有告诉我，夫人和你搭档起来了？尤其最后一句，现在一想起那时尹城主听后一副不解的样子，真是大快人意啊！”
　　“大快人意？”我抓住这一字眼。
　　“对啊小姐，你见过他的。”她诡异一笑，说：“就是昨天那位嚣张至极的公子。”
　　他就是当今城主尹笙？我沉思片刻，继而冷冷一笑，说：“也好，枉不费我一番心思。”

作者有话说

　　唉，这章我卡了N次了
果然不擅长写这些狗血场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