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北下寒音

196、上京风暴

　　凛冬夜，细雪萦空，落了又落，凄扬如撒喂牲灶盐，放看滥觞处，尽是丰阙贵庭树！
　　不夜上京。
　　城北郊。
　　一段丈高苔墙一围便成禁营。
　　寂雪萧萧索索天地间。
　　北大营里，甲胄碰撞声、脚步声转杂转乱，飘向筑台。马厩内，精老的牲口只是默望了一眼周遭同类便往栅栏后退，蔫埋着头……
　　更深。
　　寒音侵古道，北下霜风声。
　　“又要打仗……”
　　“我得挑一匹好马。”
　　“快走！快走！”
　　……
　　三两甲兵路过营南马厩，有兵顿步看向马厩，目光方锁上一匹仰嘶甲马，身后推搡接踵而至。
　　幕雪罩上京，
　　白尘独站点将台，冷眼收风云。
　　少时。
　　三万京兵层至。
　　青焰溢曳眼尾，白尘目光复为凌厉，逐一扫过台下京兵，触者无不垂避而瑟缩，心下暗伏。拒北城七万重骑精锐被屠，此大辱，京兵多有耳闻，担上位迁怒于己。
　　岂料，白尘忽地大笑了道：“甚好！”
　　话落。
　　京兵一阵骚动。
　　“有所惧，祸妄难至！”
　　“人有四祸，其一者，口舌之祸，其二者，妄肆之祸，其三者，贪婪之祸，其四者，无妄之祸！有所惧，则不敢肆，谨言慎行可免前之三祸，诸位惧我畏威，此乃良善！然，独这无妄之祸，不可免也！”
　　因见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露觑色，白尘放缓语气继续释话道：“何为口舌之祸？下人乱语上者，妄议朝政……左道惑人，聚众于山林倡乱者，皆犯口舌祸也……目中无人，践法乱礼，伦乱纲常是为妄肆之祸……见色、见财起意是犯贪婪之祸，不日，必将大祸临头！”
　　“前有奸商囤货居奇，哄抬物价，大发国难财，后有势族移祸于外，于内鱼肉百姓，于外卖国求荣，夜夜笙歌，插花弄玉。此下，京虎十头俱在袋中！”
　　“咣——”
　　白尘掣出腰间灵剑，
　　腰带青光一闪，左手凭多过个黑色布袋，腥气还未弥荡开，只听“哗啦”一声，白尘划刺开布袋，一颗颗南商、权贵头颅滚散在地。筑台为央，一面青狐战旗灵焰燃衬地猩，四角篝火熊熊跃映众眸，一时杀气森森。
　　“嘶——”
　　“是**的狗头！这厮欺横京城多年，哈哈，没想到他也有今日！”
　　“杀得好！”
　　……
　　京兵们先是惊，
　　随后，亢奋的狂呼一片淹没一片。前线大败，南兵士气低落，白尘拿贵族头颅祭旗，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城北军营中的京兵血性也在苏醒，游离目光转是凶狠。
　　“拒北城一役，折我南骑七万，此仇，南廷蛀虫之血尚不足洗！”
　　白尘嗓门骤抬。
　　“世人俱以我青丘不堪，后辈不继，只知恃财纵乐，联姻求安，然二千年前夺定天下时，我青丘南域九圣独断魔渊异域通道是何等气魄！”白尘缅提南史，“南域脚下寸土，俱是先辈流血犁来，耕此后人岂能容忍乡土脱南，仅听权贵唇齿轻碰，归役异族之下！”
　　“百官奴颜婢膝，妄割土求和！”
　　“仗势欺内，取之尽锱铢，挥之如泥沙，只为求一府荣安，夜夜笙歌！”白尘一语顿后，台下，京兵积攒多年的怒火爆发，一声声“杀国贼”的高呼冲上云霄。
　　良久又良久。
　　营中怒火复才平息。
　　“事宗贵如牛马！有才而不能提，有血率流之！官官曲护！贱者视贵，多之一眼便是亵犯，为富者，青楼夜夜笙歌！莫非，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白尘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凛凛生威。
　　“殿下请战！吾等誓死追随殿下！”
　　“吾等誓死追随殿下！”
　　……
　　京兵齐齐单膝跪地，誓声震天。
　　白尘轻摇摇脑袋，“无人伟以剑随，夫剑者，以德为锋，以道为背，以欲为柄！上斩牛鬼蛇神，下绝魑魅魍魉！”
　　“扶摇直上九万里，凌虚独尽五千年！”
　　“吾承九天气运所生！”
　　“为长生帝体！”
　　“日月当绕膝行！”
　　“南廷百官无骨节失，又欲盘剥南人，供养内外！吾当效先祖，为南域再开一次盛世！愿举大计者，左之一步！”
　　哗！
　　哗！
　　哗哗哗……
　　不夜上京，北禁骑大营，三万京兵齐左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