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职场不服硬刚的十年》可达鼠

18、嘉嘉姐渐行渐远（二）

　　看着顾客坐下，嘉嘉姐一脸舒畅。

　　这几天生意不错啊，她对我耳语道，月底估计能加鸡腿。

　　我点点头，小声说，几个同学来了，那谁，还有那谁他们，一起来的。

　　正在海底捞呢，想让我过去。

　　说着话我环顾店里，顾客都有人接待，看起来暂时没什么特别需要忙的。

　　那几个校友嘉嘉姐也知道，只是她不像我喜欢多认识人，和他们关系一般。

　　她迟疑一下，问，现在？

　　我说对啊，为了离我们近，特意选在这家店。

　　我看现在没啥事，要不咱俩一起去吧，就当提早吃晚饭了。

　　那怎么行，万一一会儿他们搞不定……嘉嘉眼睛瞄向店员。

　　这么一会功夫能出啥事呀，有事回来呗，反正这么近。我说。

　　要去你去吧，我不去了。店里这么多人呢。嘉嘉姐似乎有些不情愿。

　　你最好了，有事打我电话哈。

　　我见她松口，欢呼雀跃蹿出去了。

　　走出店门，有一种刚从大狱里放出来的感觉。

　　见到几个好朋友，开心和兴奋更是到达顶点。

　　说往事，说近况，互夸彩虹屁，一起八卦讨厌的人。好友之间还不就是这样。

　　吃了一会儿，话题渐渐转到我身上来。

　　他们说我，可以啊，海归技术专家不干了，又变成老板了。

　　哪像我们，苦X呵呵地整天搬砖。

　　我说，拉倒吧，没挣几个钱。

　　他们说，傻子才信呢。

　　互损几句，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嘉嘉姐。

　　我接起来就问，店里是不是忙不过来了？

　　嘉嘉姐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她说，吃完了吗？

　　我说正吃呢，可能还得一会儿，着急的话我立刻回去。

　　她说吃完再回吧，不过快一点儿。

　　我说好。

　　挂了电话，一桌人怪兮兮望着我。

　　我问怎么啦？又出什么幺蛾子？

　　男生们沉默不语，好像在脑海里疯狂措辞。

　　其中有个家也在甲市的女生，和我关系一般。

　　店铺开业的时候，她和D妹（就是说快结婚的那位）一起来捧过场。

　　她环视众人，大咧咧说道，你们一个个怂的不敢说，那我就说啦。

　　小X，你怎么和上学时一点都不一样，变得这么肉啦？

　　出来吃个饭，还得嘉嘉姐同意吗？

　　你俩到底谁是老板啊。

　　众人脸上有点尴尬。

　　我倒没生气。虽然关系普通，但我知道，她性格一直这样，有啥说啥。

　　我说不是，今天店里人多，确实忙。

　　见大家都不说话，我只能主动打圆场。

　　我说，你们别这么说，嘉嘉姐人还是不错的。

　　D妹那天不是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吗？我也没征求嘉嘉姐同意，就跟她说可以来店里，我们帮忙捯饬捯饬。

　　后来她真的来了。

　　那天正好是周末，员工都忙不过来。

　　我只能自己上，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忙活了四个小时，所幸最终效果还行。

　　没想到，弄好之后D妹就走了。根本没提钱的事。

　　我自然也不好意思提。

　　她走了，我就跟嘉嘉姐说，D妹这次的材料费记我账上。

　　嘉嘉姐说想多了，不用，她不也是我同学嘛。

　　我说可是是我那天客气叫她来的呀。

　　嘉嘉姐说，这哪能怪你，谁能想到她真好意思，空着手来。

　　说到这里，几个人便七嘴八舌。

　　D妹家里不是挺有钱的么，听说嫁的老公条件挺不错。

　　怎么这么不会做人呀。

　　只有那个大大咧咧的女生脸色愈发怪异。

　　她盯着我的脸，问，嘉嘉姐这么说D妹？

　　我说对啊，又没说错。

　　那女生道，嘉嘉姐有没有告诉你，你们开业那天，D妹给你们包了几百块红包？

　　我说什么红包，没有啊，你记错了吧。

　　女生说我当时和D妹站在一起，亲眼看到她递给嘉嘉姐的。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我说不可能，嘉嘉姐做不出来这种事。

　　女生说我没事栽赃她这个干嘛。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和朋友们约好关店之后进行下半场，我急匆匆赶回店里。

　　客人走差不多了。嘉嘉姐一个人盯着手机，捧着盒便当。

　　听到我回来，她没抬头，似乎心里憋着气。

　　嘴里说道，吃好了？

　　我胡乱应答，脑子一团乱麻。

　　想了半天，终于开口问。

　　我有点记不清了，开业那天我们有收过红包吗？

　　她扒了口饭，手机屏幕上的欧巴帅气登场。

　　没有，她说。

　　我看着她，一时间感觉特别魔幻。

　　这个女孩儿，就因为我心情不好，翘课陪我去30公里之外的澡堂子，两个人躺在休息室沙发上哭成一团。

　　这个女孩儿，面对偷我课件又死不承认的室友，毫不犹豫把酸奶泼在对方脸上。

　　这个女孩儿，逼我陪她去吃烤肉，却会先绕道去日料店打包我最爱的刺身。

　　我和她有所有小说里的感人桥段，只一点不同——我们是真的。

　　我们……是真的吧？

　　那天晚上我和校友们在其中一位男生包场的小酒馆里喝的酩酊大醉，大家都默契地再也没提这事。

　　我口齿不清地说，我以后一定要变成很牛X的人。

　　他们说行啦小X，你已经是我们认识的最牛X的人了。

　　我说那你们得抓紧多认识点牛X的人了，我高中同学不是在马牌上班，就是在联合国。

　　我是说联合国啊！

　　他们说那也比不了你。你高中同学敢跟联合国打官司吗？

　　我们笑作一团，东倒西歪睡着了。

　　那天之后，又回到单调的轨迹上。

　　我没有和嘉嘉姐提起那个女生的话。

　　只是每天开门，陪客户；陪客户，关门。

　　生意总趋势向好，以周为单位来看的话时好时坏。

　　又过了大概两个多月，我和嘉嘉姐再次迎来一起低潮期。

　　她非常情绪化，我也好不到哪去。

　　不知不觉，我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

　　两人大吵一架。

　　吵到最后她说，小X，我累了，这个店就开到这吧。

　　你抓紧时间找工作，找到了咱就关门。

　　我冷冷道，这话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她说，我认真的。

　　我说，哪次你说自己不认真。

　　她说，这次真是认真的。

　　听到这里，我突然平静下来。

　　就像一汪泉水，被冻住了，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说，你确定。

　　她说当然。

　　直到打烊，我们互相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