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苟小前

1、远行

　　临城市，远方的落日在电线上跳动，与大海的浪声相配合，彷佛在演奏一首包容平和的曲子。
　　古朴的小院子里三角梅点缀着，红的脱颖而出。
　　"之远，你打算就带一个包去明安市上学吗"嗓音温和中带有无奈，任麟看着面前背着黑色书包的少年。
　　年轻的男孩身体修长挺拔，面容温和，顺手把书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以红木家具为主的客厅里摆着黄色的真皮沙发，倒也不显得不伦不类。
　　“我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任之远说着话仰躺在了沙发上。好像丝毫不知道要去几千里以外的地方上学，连直达的飞机都没有，而且已经高中了，假期不会太多，哪里是想回来就回来的。
　　“我爸妈他们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送我去那边呢？去上什么私立学校 ”声音带着笑说着抱怨的话，像是跟长辈撒娇的语气，任麟确实是他长辈，是他二叔。
　　“你哥哥在那里读书，你去那里也好有个照应”任麟简单地看了一下他的书包，就一套换洗衣服、耳机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衣服那边有准备，其他应该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了。
　　“我跟他又不是很熟”任之远小声嘀咕道。
　　任麟道“这次假期的时候不是跟你哥哥玩的挺好的吗”
　　任之远眼里闪过无语，那是假的。
　　他跟他哥任之豪，他俩小时候见面就打，长大以后看到就烦，没有任何理由。中考完之后，许久未见的任之豪一个人来到这里，他都快成年了，还跟他哥吵，说不过去，那时候就显得表面关系挺好的，那也是表面啊。
　　“叔，我回来之后就会看到舅妈了吗”他走还有一个理由，他叔叔已经快30了还没结婚，他妈妈委婉地说要他考虑一下他叔叔的婚姻情况。
　　“之远，你能别问了吗，我不结婚是因为我自己，不是因为你”任麟端着水杯喝水，被他的话呛一声，假装严肃地说。
　　他叔叔仪表堂堂的一名公务员，至今身边没有什么人，该下班就回家，这里没什么陌生人也没什么熟人，可以合理怀疑有初恋，而且念念不忘。
　　任之远不说话，呆呆望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任麟发现他若无其事瞟了几眼他，忍了忍，没忍住，抬手一巴掌啪了过去，不痛，任之远回神。
　　“吃饭”
　　任麟戴着一副半框眼镜，斯文的很，端着打包回来的菜放在盘子里。
　　“叔，你就不能让菜好好呆在盒子里吗？等一下还要洗”每次看他叔倒一个盘接着一个盘，任之远都很崩溃，是他要洗碗。
　　“放在盘子里，好看点”
　　“·······”
　　“我还炒了几个小菜”
　　“啊，我看看，西红柿炒鸡蛋，这是土豆丝？”任之远看着眼前的菜有些乐呵，他跟二叔厨艺都不太好，很少炒菜，顶多煮个面条，难得下厨炒个新鲜菜。
　　“下午的时候，你李叔送了瓶酒过来，你看看桌子下面有没有，我们尝尝”
　　“我能喝酒了吗”任之远有些兴奋，他早就想尝尝了。
　　任麟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一般男生想干什么，都背着家长干了，追求刺激，这小子倒是循规蹈矩。摇了摇头，还没到叛逆期呢。
　　两人喝着酒，聊了许多。从7岁到16岁，他一直跟着叔叔，他妈妈偶尔带着他哥哥来看他，见他跟他哥哥实在是相处不来，就不经常来了，他是被任麟带大的，喝到最后，任之远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迷迷糊糊地说他不想走。
　　任麟没回话，只是看着小崽子，长大了，总是要走的。看他睡在了沙发上，拿了件毯子盖在他肚子上。
　　半夜，任之远转醒，看见二叔在阳台上抽烟。一不小心滚下了沙发，发出响声。
　　从阳台而来的脚步声急匆匆的，“之远，怎么了”任之远坐起来，被他叔拎回房间。
　　“你挺厉害的呀，这都能摔下来，”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声音越来越小。
　　早晨，任麟开车带着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小崽子去机场，不禁又有点伤感，任之远不爱出门，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但那是他爸妈，总该生活在一起。正惆怅着，道路远方青翠的群山，绵延不绝，又生机盎然，想着顺其自然吧。
　　要到新竹市转机，住一个晚上，明天再搭飞机才能到明安市。
　　新竹市市中心有一座星际塔，与他的酷炫外表，136米的塔高相符，里面有最新的科技产品，尤其以虚拟游戏产品出名，吸引了众多年轻人。
　　任之远朋友一听到他要去S市，就强烈要求要被带去见见世面。无奈，他从飞机上下来都快晚上了，直奔现场，然后发现要提前预约。
　　眼前的塔通体发光，明亮，与灯红酒绿相衬。门口已经排着长长的一条队，检查背包，看预约码。
　　任之远盯着看了一会，默默挪到旁边，真是傻逼了。听着电话里面的鬼哭狼嚎，还试图央求他假扮保安混进去，这小子就嗖主意多。
　　夜色之下的S市，整座城市灯火通明。繁荣的街道，拥挤的车流，热闹的人群。任之远有些不适应，他们的小镇夜晚只有喝酒吃烧烤的在街上。
　　任之远不理那边的声音，说了声挂了，就直接挂掉了电话，他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