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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替身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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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叫鲸雨,你是在海边出生的,你的母亲是靠海活着最后也归于海洋。
你从来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他从来没有跟你提及过关于你父亲的内容;你从别人三言两口之中才了解到关于父亲的蛛丝马迹。
那时候你明白了一件事情,是他毁掉了你的母亲。
你也恨上了从未见过的父亲。
你的母亲似乎生来就是被厄运缠上的苦命人,身为双忄生没有足够的钱去医院进行手术,去做选择。
你的爷爷作为典型的守旧派打自心底不喜欢你母亲,他处处打压你母亲却像是无底洞一样汲取他身上的一切;被现实压垮的他,终归踏上了不归之路。
在充满罪恶的深渊中,你出生了。
他给予了你一切,包括恨。
2.
“鲸雨!!!鲸雨!!!”门口传来老鸨的声音。
“来了!!!”笨重的木门被打开,那声音像是深睡已久的老人被叫醒后,先是沙哑的声音后愤怒地转成刺耳的吼叫声。
打开门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岁左右,穿着校服一看是要去上学的;少年习惯性地往旁边一站。
老鸨平时笑盈盈的脸此刻却意外的谄媚,她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叠纸币对他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抱歉。”说完不等他理解其中的含义慌忙地离去,嘴里念叨,“那个死丫头从我这里倒是没少拿钱,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少年拿着手中的纸币一时不知道该藏在哪里。
平时母亲忙的回不了家时,她才会让老鸨来送自己一点钱;老鸨每次都是笑盈盈来送钱,他知道这意味着老鸨从母亲身上挣的钱比给自己的还要多。
他重新回到屋中,那笨重的门凄惨地叫着缓慢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部的光,屋内重新陷入黑暗中。
里面空间很大,中间摆着一张短腿的木桌;墙壁上有三个洞算是窗户,木桌上面有个随风飘荡的灯,橘色的光在摇摆中照亮着角落。
少年拿着钱仔细数了数,一千块钱。
他环顾四周最后走到角落,把角落周围的杂草拔掉;起身从厨房拿出早就看不出样貌的汤勺,蹲在角落斜着挖洞;等挖出跟自己手差不多深的洞,才转放向仔细摸了摸,重复一遍才下定决心般拔出那块砖头;拿出藏在里面的布,那块布早就看不出样貌来,在灯光下似乎是橘色;他打开之后,里面是用北京泡面包装;他从刚才的钱中拿出500块钱放到里面,才把他重新埋上。
最后他查看几遍确定看不出来这才拿着汤勺,往四个角落洒水。
回厨房把汤勺洗干净,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水也是黄色的。
他仔细洗着汤勺。
他面无表情地操作完,才回房间拿上书包;离开之前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把300块钱藏在床板中间。
离开房间之前他又看了看藏钱的位置,最后无奈叹息。
转身离开。
3.
学校离他家很远,他中途换了几次公交车。
公交车早就看不出样貌,贴在外皮上的广告早就被喜欢躲猫猫的孩子们扯坏;原本青绿色的座椅变成了深绿色,配套的垃圾桶位置支剩下尖尖的铁块。
一路上他坐在最后一排,傍边没人愿意靠近,他望着窗外的景色;仿佛车内的一切与他无关。
快要换乘时他才起身,越过几名长相凶狠,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紧身衣的男生后,走到司机傍边用他稚嫩的声音道,“师傅,在前边垃圾桶那里下车。”说完还指了一下。
开车的师傅是一位光头大哥,脖子上带着的非常夸张的金项链;目光随着少年的手指十分乐呵点头道,“好咧。”
公交车停的措不及防,车内站着的人们由于惯性撞到了别人;毫无意义的争吵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内;原先染着五颜六色的精神小伙们大声呵斥道,“你们再闹就扔们出去!”
那些狐假虎威的大爷,大妈这才消停下来;趁乱中还有人推开别人自己站位,可因为几个精神小伙的镇压不敢造次,只能忍气吞声,白了对方一眼嘴里念叨,‘娘的,没个良心的。’默默移到对面抓住扶手,扒拉几下自己的包立马放到腋下像是害怕有小偷一样。
光头司机大叔打开门之后十分乐呵对他摇摇手说,“注意安全。”
他沉默的离开了公交车,倔强地没有回头看一眼。
车子启动,起身站在他旁边的老人望着男孩的背影感叹道,“可怜的孩子。”
光头注视着被养的很好的少年无奈道,“起码被养的大差不差,在这里能养成那副强壮的样子也只有他爹?司机察觉不对,他母亲?最后无奈指名道姓。在这里能把孩子养成那样也就只有余明了,起码他对得起自己的孩子。”
老人听到这个名字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也是个可悲之人。”
之前被夺走位置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什么可悲之人,他活该,天生就是被万人马奇的玩意儿;谁家孩子跟他一样是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那几个五颜六色的精神小伙中有个非常正常的男人,顶着黑发刺头穿着皮夹的男人直接踹了一脚,他吐出含在嘴里的牙签,走到男人傍边蹲下去拍了拍对方的脸,“那你还不是因为关顾那位的床,被妻子赶出家门了。”
周围坐在车里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因此瞬间羞红;愤怒使他浑身颤抖,充满血色的眼睛凸起的异常诡异;随后在地上大笑起来,“怎么?你也是他的追求者之一?这么护着他?还保护他儿子?你是他什么人吗?”
男人站起身用力踹了一脚,“原来你真不知道啊?他给的钱够多,足够满足他的几个要求;那从今后记住他是我们罩着的人;你碰不得更骂不得。”随后他身后的几个小弟轮流教育了一翻;但在车里没人替他说话,没人替他求情;像是与他们无关。
公交车再次停下,男人骂骂咧咧逃离而去,被他撞到的老人眼眸深沉;缓缓起身而去。
老人听到司机说,“你们几个赶紧把头发染回去,这是要闹天吗?…… ……”
最后距离准备步行的少年在公交车渐行渐远之后才弯腰低头。
4.
校门口的保安见是他,立马进到保卫屋中;关上窗户,打开大门。
像是见到了瘟疫一样避开他,而少年早已习惯。
教学楼处传来郎朗读书声。
日常巡查的教导主任见到是他,习惯性拿出手帕假装擦拭鼻涕;他像平时那样又嘱咐道,“你呀,不想上学就退学吧,每次都迟到;这学期算上这次满打满算已经82次了;老师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希望你不要败坏了我们学校的名声…… …… ”
少年无视越过他心中默念,“像你这种出生的孩子,没人上学;除了你之外,你要感激学校给予的机会;不要败坏学校的名声…… ……你是学习很好,可你上不了高中;你卖掉你的成绩来换取钱财不好吗?…… ……”这些他他已经从不同老师,别班同学,邻居等说过无数次了……
教导主任见他不似平常向他低声祈求,立马愤怒;抓起他的领子凶狠道,“课间操给我站到升旗台下罚站!”
似乎还有话没说但匆忙扔下他,拿出手帕对着手擦拭许久;好像会染病似的。
少年见此少见地眯起眼嘴角微微扬起非常听话,“好的,老师。”他故意往前靠近教导主任,教导主任无意中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愤怒对他吼叫道,“还不快去上课!”
少年这才边整理衣服边越过一个又一个班级最后停留在初三(1)班的门口处。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鲸雨,进来罚站。”
英语老师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耐心询问道,“说吧,今天又为什么迟到了?”把拿在手中书甩在讲桌上,‘啪’的一声叫醒了不少思绪游走在外的学生。
少年低头道,“还是一样的原因。”
英语老师这才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坐下吧。”
“不止一次了!我每天都在跟你们强调!初三是机键时机,要努力学习!那几个打瞌睡的给我站起来!!!”几个比英语还高的男生缓缓站起来满眼都是对这位新来的女教师的不服。
她没有搭理他们的眼神继续道,“能让你们走出这里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考试’她用力敲了几下讲桌,说的嘴角出现了白沫,简单一擦,继续说:这个地方烂的不能再烂了,你们的人生要在这里烂下去吗?啊?”此刻的她面孔狰狞,言语粗鄙,举止暴力;可一切是为了坐在讲桌下的他们。
一群鲜活的年轻人,一群本该充满希望的年轻人。
而不改是被‘驯化’的囚犯。
一节课就在老师的教诲与讲课中渡过。
下课铃声响起。
那几个被罚站的人内心充满不服气,需要找个人泄愤一下;无疑就是班中唯一的单亲家庭的他——鲸雨。
他们几个相互使眼色。
这时,唯一有警察背景的女孩--张硕。
她好奇地站到讲台上似乎是嫌弃鲸雨,又实在好奇;隔着讲桌弯腰好奇问道,“你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人真的死了?”
原本埋头做题的少年抬起头望向她,像是在确认可信度。
那几个原本想搞他的男生听到这里立马绘声绘色地编造故事,同学们听的津津乐道。
教导主任的到来打破了一切。
他站在门口顶着秃头对鲸雨摇摇手“出来一下。”
同学们无法掩饰住八卦的神色,彼此之间共享起故事版本,开始猜忌鲸雨为什么会被叫走。
他跟着教导主任来到校长办公室。
他第一次来校长办公室,里面的一切与这个学校不相符也跟这个地方不相符。
站在两旁的警察向校长询问道,“这就是那名少年?”
校长点头。
警察这才拿出一张照片让他辨认。
躺在血水中的是他母亲。
鲸雨接过照片,沉默许久才道,“是他”
“是我母亲。”
警察象征性地安慰道,“节哀。”
5.
本该在他们眼中伤心欲绝的鲸雨却格外的冷静,“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几个大人意外地望着少年。
一种被称为‘恐惧’的感觉渐渐淹没他们。
警察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校长点头道,“可以了。”
他立马转身离开,似乎待不下去了。
他们高高在上点评道,“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是啊,养个畜生还知道感恩。”
“我女儿跟他同班,您得找个法子让他离开那个班级。”
班里吵闹不已,可他们为此狰狞辩论的根源只是——对鲸雨的八卦。
谁对谁错而已。
他们甚至积极到在黑板上写下相关八卦进行投票,刚好今天课间操取消了对他们来讲有充分的时间可以争个谁对谁错。
密密麻麻的黑板中有几个被用红粉笔圈出来。
分别是:又鸟的儿子肯定是又鸟;毫无疑问他把自己卖给了教导主任;难怪他那么臭。
下面有用绿色粉笔写的,不知道爹是谁的野种;草字头下面汤为【荡】女子旁的【妇】的儿子;不男不女的恶心玩意儿…… ……
少年进门后属于他们的狂欢像是被按下了禁止按钮,他扫了一眼黑板;首次微笑着耐心地问,“你们能告诉我,这些是谁写的吗?”
少年的微笑在此刻格外的诡异。
见他们没反应。
他拿起桌上的圆珠笔,走到刚才对他恶言相对的男生傍边;宽松的校服掩盖着他的体格,苍白的面孔显得他虚弱;平时没有打理的头发随风掩盖他那被欲望染上的瞳孔;隔着发缝透出来的眼袋像是几夜没睡的恶鬼。
男生嚣张道,“是我写的,你能对我怎样?”
旁边的两个应和到,“就是,你能对我们怎样?”
他嘴角继续上扬,最后竟真的笑出来了;他弯着腰极其夸张地笑着,突然他抬起右手用力戳向他的脖子随后迅速拔出来;那个极其嚣张的男生捂着脖子惨叫着,他傍边的男生惊讶地望着他。
教室内所有人远离他。
鲸雨却像是疯了一般,走向起先来询问他的女生;她想跑却被鲸雨甩出去的字典砸到了腿,此刻没人帮她。
鲸雨缓缓蹲下,把右手上的圆珠笔拿出来看了看随后在左手上擦拭几下。
校服被血染红,从此那个少言寡语古怪的天才少年蜕变成为真正的恶魔或许他本就是恶魔的化身。
女孩摇头祈求他,”对不起,我错了,我…… ……“
她对上对方的眼神时,浑身在颤抖,嘴里念叨的只有,“对不起”
鲸雨笑着帮她整理头发,他动作很轻很轻;像是在对待易碎品,他很温柔地问,“怕我?”
女孩用手移动身体想要脱离对方的安抚。
鲸雨的笑容转瞬而逝,他如同恶魔般低语,“你躺在血中,应该会很好看。”歪着头,碎发无法掩盖他血红的眼睛。
女孩被吓的尖叫出来。
赶来的‘大人’们看到这一幕。
立马控制鲸雨,怕他会做出其他意外之举。
警察见自己的女儿被伤的如此严重,发誓要让鲸雨死在监狱。
校长却出门阻止道,“他是我们今年评校的定魂针不能让他进监狱,还有他母亲去世了;小孩子在青春期容易愤怒是正常。”
那位警察愤怒地望向校长,校长谄媚道,“放心,只要评完之后任你决定。”
那人才抱着女儿离开了学校,走之前还不忘讽刺,“你像是个没人要的疯子。”
6.
冷静下来的鲸雨扔下手中的笔,简单收拾自己的书包;拿着包离开了学校。
没有人敢接近他。
就连校长也只是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劝道,“你是个少见的天才,我希望你能参加中考。”
他踏出的左脚一顿,收回步伐,回头望向校长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校长整理了一下外套,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满脸笑容道,“你可以试试。”
“那就说好了,我等着。”随后转身离去。
校门的保安见是他,立马远程打开门,他可不想跟他接触,一身臭味。
一路上他被人白眼相对也有少量的人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大娘的水果架子,大娘从里面骂骂咧咧出来;见到是他态度立马转变,“不用陪我,你回去吧。”等他走后,大娘望着那堆水果嫌弃地用扫把堆在角落;最后把扫把丢掉了,像是有什么东西会缠上她。
一路上有人跟在他后面。
少年似乎没有发现。
他拿出钱放到结账处。
回到家中看着被翻过的卧室,他习以为常地放下书包;简单收拾后关门来到离家两道街的位置。
现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红线割开,平时用来擦边的舞池此刻充满鲜血;尸体不在现场。
老鸨见他来了狡猾地说道,“他被警察带走了,说是要解刨。”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昨天跟他的是谁。”
老鸨立马假装头疼,“哎呦,你也知道我这里是最大的场所,一个晚上人太多了;他一个晚上接的客人可是其他姑娘的两倍多;我实在是记不得了。”
鲸雨没有搭理她,转身离开。
走向胡同中对想要转身离开的人问道,“你知道?”
原本准备离开的人掀开帽子,黑色的刺头显得他很凶,他无奈道,“我不知道。”
鲸雨眼神一眯异常肯定道,“你知道。”
“呵,你妈给的钱是保护你到成年,其余的不在我管理的范围之内。”说完离开了,留下他一人独自站在那里。
他回去之后拿了一件他的衣服,抱着少的可怜的衣物来到不远处的河水边;把衣服扔到水中。
一天之前。
余明像是失去魂魄般回到了家中,昏暗的房间掩盖了他的面孔;他一遍又一遍地问他,“儿子,你是最勇敢的人,对吧。”
“嗯”
他又说,“我呀,今天遇到了一个人,那个我心心念念的人;你说我该去见他吗?”
“不,不了。”
“我现在的样子很丑陋,一个万人马奇的人。”
“不,是他毁掉了我。”
“是我,太天真!!!”
发泄之后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哭泣。
鲸雨拿出他最好看的衣服递给他道,“你穿身衣服的时候最美了。”
那是条红色的裙子。
余明手颤抖着接过鲸雨手中的衣服。
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惨笑道,“这条是他买的。”
“你真不愧是他的儿子,你们长得像;性格也像。”
之后他去上班了。
鲸雨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他会找到那个人的。
7.
快回到家中,门口有人站着,他来了。
身体弯曲,拄着拐杖一脸怒气地望着他,见他回来用力敲了几下拐杖,阴阳怪气道,“你那不男不女的妈就才值300块钱?”
鲸雨上前越过他,“您不是确认过了吗?还要怎样?”
老人十分跋扈道,“我问过老鸨了,她否认只给了你300块钱。”
“爷爷信与不信是你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他打开那笨重的大门,沉重的像他此刻的内心。
他冷哼了一句,“你叫我一声就该知道,这钱应该交给我管!!!”
鲸雨冷漠回应道,“母亲在的时候您从他身上挖走了不少,怎么现在还要拿些什么才肯放弃他那块香饽饽吗?”
老人被说中心事,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转身一拐一拐地离开。
鲸雨看他腿不好心想这可能就是被他儿子打的,这个老人太贪婪了。
准备拿上藏在书包中的钱,这包当时买个他的时候余明正是看上了底部暗藏的玄机,刚好适合用来藏东西。
他一模却摸出了别的东西,今天早上他急着上学忘记把钱往里塞,这才没注意到里面的纸。
一把拿出来。
信的内容却让他惊讶不已。
至我最爱的儿子
见字如人,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我不是故意要在那天死的,我只是累了。
对不起,明明答应了你会陪你到成年;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是自私的,我私自抛弃了你;我最后悔的是生下了你,因为我明知我可能没有能力去养大你;却私自做决定。
我明白也许你会怨恨我,我能理解。
当初我在怀孕的时候你没给我托梦,也许现在你不用承受这些压力。
我生下你也是我的自私,我真的好想知道你会不会长的像他。
现实里我不希望你像他,理性中我又希望你像他。
只是我自私的决定。
对不起。
我给了王俊很多钱,他答应我会照顾你,不受他人的欺负;我们有合同的。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
无论是哪一个你我都爱你。
——————最爱你的父母·余明
在昏暗的房间中看不出他的面孔,他捏着纸的手,青筋逐步显现出来。
过了片刻他抚平被捏住的位置,回到卧室把纸张对折之后放进书中。
拿着为数不多的前出门。
他先是去了网吧,用20块钱借了机子;随后开始查人,他查到那个人有个儿子;刚好他喜欢男人,最巧合的是他因为在学校中扰乱纪律,被他父亲暂时转校到这里;仅仅是因为他是这里经济开发区的负责人之一。
鲸雨在电脑上敲了很久,最后页面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他望着那张照片嘴角微微扬起,笑的好不惬意。
再次回家门口有警察在等他,不是在学校的那位。
那个人留着长发与其他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他拿出一堆纸,非常平静的询问他,“你的父亲的遗体,你想如何处理。”
“不是被你们拿去解刨了吗?”
那人尴尬道,“我们也是工作需要,他父亲不想管这件事情,我们只能来找你了。”
鲸雨望向不远处的溪流,再远一点就是海洋了。
“海葬”
“什么?”那人不确定又问。
“我想要让他海葬可以吗?”
那人尴尬道,“可是我们海葬是极其的严格…… ……”
这时候鲸雨用上了他小孩的好处,他眼中立马充满泪水,委屈道,“这是我母亲唯一的愿望…… ”
那人才答应道,“我们会申请的,但不保证能成功。”
对于鲸雨来说就这句话就够了。
他签完字,送走了他们。
8.
笨重的大门吱呀吱呀再次关上,昏暗的空间内‘答’的悬挂在空中的灯泡亮了起来;他走向厕所傍边的那屋,里面肮脏不堪,母亲平时会带着人来这屋里;母亲从未让他进到这里面,只是海葬的话。
他还是想拿出对他较为重要的东西,可他只是楞在门外没有进去,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有一件是好物件;他的手因为愤怒在颤抖,他不敢想象每次他去上学的时候那些禽兽会把这些刑具用在他身上。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离开这里母亲就不会去干这行,结果逃到别的地方才发现他自己才是导致这一切‘果’的‘因’;他恨自己也恨别人。
余明死了,自杀还是他杀早就没有意义了,他现在脑海中只想替他报仇;不是他的错而是这个世界的错。
他戴上衣服的手套清理房间,用完的子孙后代隔离物、自动小玩物、狰狞的玩具等全部清理掉;在他出门扔掉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浑身一松,感觉这样余明也许会回来看他一眼。
随后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煮了一包面,拿出作业本简单写完作业;再刷了一遍中考题这才吃早就冷掉的泡面。
本就昏暗的房间在天黑之后如同陷入黑洞中,四周昏暗无比;在着昏暗的中手电筒照应出他那栩栩如生的眼神;被仇恨蒙蔽的双眼。
一夜没睡的他,早早起床去隔着一条街的面食馆打工。
路上他拿着英语单词书背单词。
天边才泛起鱼肚,老板娘见是他满眼是嫌弃,嘴上确实无比亲人,“鱼儿,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请假呢?没事儿,乖,先进来休息一下。”
等他乖巧坐下,老板出来立马叫喊道,“才到就偷懒?这周工资不要了?昨天你也没来!!!”
老板娘充当老实人,“哎,你先不要生气,小孩子才失去亲人……”
老板冷哼一句,“这有什么值得怜悯的,不男不女对他死才是解脱!!!”
“彭!!!”的一声从门外传来。
老板立马扔下手里的面团向外走去大声喝道,“谁!!!大早上的谁来砸场子!!!”
“我。”那人掀开门帘冷冷回道。
老板见是地皮流氓整个人立马乖巧了不少,低头弯腰暗道,“这人可惹不起,他背后有条子在护着,动不了一点。”
那人向外探头道,“谁踹坏的谁去修,不用跟进来。”
老板娘立马接话,“不用,不用,本来就快坏掉了;赶紧进来,坐!!!坐!!!天良要吃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少年走到鲸雨前面拉开凳子坐下回道,“嗯,多加一份。”
“给他。”
鲸雨准备张口。
他像是猜到了一样道,“我请。”
“老大!!!”几个人进来了,却见他们把头发全部染回去了,不再是五颜六色的杀马特造型而是一看就很流氓的造型。
他们的流氓是一种气质无法用乖巧的装扮掩饰掉。
“老大,修好了!!!”
眼看快到上学的时间,鲸雨立马起身去帮老板娘送饭,老板娘立马打断他,通过门帘缝隙看了看外面的人,语气格外和气“不用,你最近先休息几天,放心工资照给。”
鲸雨默默收回了尴尬的手,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最后他还是开口对天良道,“谢谢您,不过我今天没有时间吃饭,下次我请你,我先去上课了。”
刚准备离开,却被他的气势汹汹的小弟挡住了。
瞬间画风一转。
那些小弟十分乐呵地对他道,“小弟弟,你先不要着急,先吃饭我们保证你会赶上的。”随后被他们硬拉着回到了位置上。
老板也在这个时候偷摸从后门进到了厨房。
简单吃完早饭,天良对他说,“走吧。”
随后就是几个人骑着摩托车一路闯红灯,幸好这个又破又穷的地方极少人才有摩托车不会有交通危险。
这次经历让鲸雨对‘人’的恨意减少了一点。
从大门开始又是极力避开他的保安,查询的教导主任;气势汹汹的老师,不一样的是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疯子。”
9.
鲸雨潇洒地把书包仍在桌子上,这次他忽视了英语老师的关心;他走向讲台越过老师拿起粉笔把之前的污言秽语全部一字不落地复刻上去。
平时为了管理方便,教室的后门一直以来是紧紧关闭着,这次鲸雨写完那些‘彭’的一声把门从里关上;顺便微笑着把英语老师推到门外一脸歉意道,“抱歉老师我跟其他学生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没等她反应过来直接关上门。
随后他拿下挂在门口的三角尺,右手挥动着尺子,四十五度的角尺尖尖在左手上忽上忽下挥动着;他笑着走向讲台说道,“那么请大家乖乖做好哦~我们之间的矛盾需要解决一下哦~”
等大家匆匆忙忙,乒乒乓乓坐下之后教师中只剩下三个空位除去自己就是两个。
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氛围下他缓慢走向前面的空位问道,“她怎么没来?你们谁知道?”望向四周的视线突然落到她同桌身上。
他同桌下意识站起来,恐惧使他结巴,“她请……假了……”
“哦~这样啊,谢谢你。”三角尺指向后面的空位问道,“那个呢?”
傍边的人立马道,“他住院了。”
鲸雨一副狂然大悟的样子,“是被我捅了脖子的那个?”
那人尴尬道,“是的”
之前坐在后边的他们的三个人对鲸雨是处处针对,等老实人不再愿意挨揍他们就变的如此小人。
鲸雨点点头微笑着道,“竟然如此,你就上来划掉你自己说过的话。”他走向讲台敲了敲黑板。
附着在黑板上的粉笔灰随着他的挥动在空中乱窜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在空中乱舞。
一米八左右的男孩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浑身微微颤抖一笔一笔划掉了自己说过的话随后他摆着比哭还难看的神色对他道,“对不起,1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对你进行暴力可是不这样他们的矛头就会变向我;我每天替他们打饭、写作业、甚至连我的零花钱也被他们抢走;我没有办法,你……你也知道我母亲……跟……你……一样。”
突兀且刺耳的笑声荡漾在空气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鲸雨一副震惊地望向他边笑边问,“哈哈哈!!!你是什么?阿哈哈!所以呢???”他立马严肃起来,“我是活该落得现在的现场吗?嗯?”
鲸雨眯着笑眼望向其他人,“你们依次把自己说过的话划掉然后再傍边写上你们的姓名。”
教室的门一直在响,可没人敢打开。
英语老师的声音一道一道传入他们的耳中,“开门!!!!开门!!!!鲸雨不要打人!!!来个人开门!!!开门!!!”
这场不知目的为什么的活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鲸雨背靠在左边的窗户,看几个小人甩锅。
其他人也不是没有长眼睛他们都不知道鲸雨为什么要这样都怕被鲸雨盯上,为了转移注意力一波冷暴力又再次上演。
之后他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样,不是吗?”
他便不再搭理他们的神色,一笔一划把那些人甩的锅纠正过来;之后把尺子甩在讲台上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搞暴力美学,我也不喜欢跟人打架;你们欠我的我会慢慢收回去,至于你们之前的恩将仇恨你们自己解决。”说完离开教室,从外面关上门。
很快教室里面传来吵闹声,随后是惨叫声。
之前老师一直在门外敲门他甚至敲坏了门上的玻璃窗户,鲸雨也只是冷眼一扫;现在更是直接在门外拿出皱巴巴的烟,掰直烟随后点燃。
第一次吸烟不熟悉,他猛吸一口呛了几下,“咳咳!!!”可他低着头吸完了烟,余明很喜欢吸烟。
实践证明鲸雨不擅长这项活动,他喜欢这个过程,看烟慢慢地燃烧掉变为灰尘。
英语老师不敢靠近他,人的直觉往往是最正确的;她的直觉在告诉自己远离这个学生。
暴乱长则很久短则几分钟而已,等里面没了声音他才开门进去;人还没进去笑声却充满了教室,“好玩吗?你们平时就是在这样‘玩’我。”
教室中一片狼藉,无论男女身上挂满了伤口。
鲸雨只是凭借几句话造就了现在的场景,在这里讲道理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一场争斗带来的教训多。
他离开之后,什么教导主任什么校长,什么班主任肯定会来教训他或者让他退学;但是此刻他不想搭理任何人。
他给现场拍了一张照片十分随意跳墙离开了学校。
那个长发警察答应的事情幸好正式解决了,上面应该是怕夜长梦多十分迅速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他站在船板上抱着骨灰盒的样子,令所有人为他心疼。
他们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想要偷懒,给足了时间。
他点燃那张照片,随后又从书包拿出一堆骨灰混合在罐子中,最后洒在海洋中;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表情;动作流畅,洒得位置也很美丽。
天空格外明媚,像是在庆祝他终于自由了。
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花在空中飞舞,其中最为夺目的是红色的‘琴叶珊瑚花’。
像他。
鲸雨注视着被万花包围的这朵被风带向空中。
10.
鲸雨背着空罐子下船,一路上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忽然身后传来砸场的声音。
是那个叫天良的混混带着小弟跟那个说的最恶心的老板争吵。
几个小弟跟老板吵的喋喋不休,旁人更是冷眼旁观怕对方会缠上自己,立马假装在忙活但注意点还在他们身上。
鲸雨转身离开,与他无关。
步行了许久好不容易到家门口了,却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老人见他回来神色立马温顺了不少,语气更是和气“我听警察说现在你需要监护人,没有监护人会很难办;你校长也找过我了‘说你学习异常优异很大的概率会成为我们这个地方的状元。’你看你上学需要钱对不对,很多东西也需要签字对不对爷爷我可以当你的监护人算是我对我孩子的愧疚。”
鲸雨看着他说完随后笑了,“哈哈哈……你说什么?对孩子的愧疚!!!像你这样的人原来也会愧疚啊~”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怎么?他们答应给你多少钱?让你搞死我。”
老人神色一变继续装老好人,“我这不是为了你以后方便。”
鲸雨冷眼一扫拍了拍老人的肩旁在他耳边低语道,“你做梦。”
笨重的大门吱呀吱呀被推开漆黑的屋子像是黑洞一样吞噬掉了少年。
老人愤怒地砸了几下门吼叫道,“你等着!!!”
鲸雨拿出空罐子放到余明的房间内随后拿出他最喜欢的照片放到罐子里。
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屋子翻开摆在桌子上的书看了一会儿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张奖状在上面用笔算了几道数学题,很快他换了另一本书照样在奖状背面练题。
这么一下来天已经晚上了,放下手中的笔到厨房拿出热水壶泡个面;等待的时间内他还去练字体。
夜幕降临,人们陷入睡梦中。
笨重的木门吱呀吱呀在黑夜中格外的刺耳。
在月光下少年身披黑色的雨衣,手上戴着塑料手套,一步一步走向黑漆漆的黑夜中。
第二天,他照样去打工。
这次老板娘没说屁话。
车上照旧是坐在后面望着窗外的风景,车上依旧是对他的歧视、对余明的恶语相向。
保安见他还是会远离他。
只不过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看他的视线中多了一份‘恐惧’
回到教室,这次老师没有出于善意对他包容;看他的视线中多了一份‘不解与无奈’
第二节早操期间,教室内一阵躁动;由于被困意缠身鲸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隐隐约约他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醒来时班上在准备开紧急会议。
这时鲸雨见到了熟悉面孔——天良还有另外一个人他要复仇的对象。
看来对方是已经到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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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紧急会议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道,“昨天我们这里有人被谋杀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的父母。”
“从今天开始我们进入为期十天的假期,相关的作业学校会送到你们家中;为了大家的安全这期间最好不要频繁出门。”
鲸雨在听到父母时情绪有点不对,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懒散趴到桌子上。
班主任又再次介绍道,“这是暂时到我们班中的学生他叫李铭轩”班主任讲完天良敲了敲鲸雨的桌子冰冷道,“走吧,我是来接你的。”
鲸雨:“……”
他本想让对方不用管自己,可是望着门外迅速挤满的家长,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想抱住对方说一句,“谢谢你。”
可是傲娇的他怎么可能会承认。
鲸雨笑着对他道,“你真的是因为我母亲的遗言才对我这么好?”
他没有回复。
只是在站在那里等他起身。
鲸雨歪歪头看着他问:“你是真的担心我才来接我的吗?”
鲸雨像个狡猾的狐狸一样,警惕地在洞口冒出脑袋如果不安全一溜烟钻回属于他的窝里。
天良站在他位置前面侧身以一种立马要走出去的姿势回头语气平平淡淡,“你是小孩子没错,你未成年没错,但是这里可不是浪漫的海边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护得了你自己。”他最后转头看向新来的同学。
鲸雨淡淡一笑接话道,“是吞噬人尸体的乱葬区。”
他起身单手背上书包对天良毫无良心道,“竟然你拿了我妈的钱,在我离开之前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
天良跟上他的步伐一路无言。
走廊上是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一顿询问,问他们路上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问他们有没有接过陌生人的食物;问他们有没有路过某段小路与他们相比鲸雨身边显得很冷清。
出了校门,鲸雨想坐公交车回去。
天良在他背后说:“你,跟我一起。”
鲸雨回头笑着说:“如果我说,‘不’呢?”
天良正准备说什么,鲸雨乖乖走向他的摩托车说:“我怎么可能说‘不’对于现在的我来讲能省则省才是王道。”
天良握紧拳头的手又紧了。
鲸雨绕着圈看了一眼他的车说:“早上就觉得这车性能真不错,很酷。”
“………… 谢谢。”天良说。
“不用谢,这是很中肯的评价。”鲸雨坐上车拍了拍前面示意他上车。
天良被人叫做僵尸脸也忍耐不住鲸雨间接性发神经,骑上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眉头立马皱紧。
鲸雨却在此刻故意握紧他的腰,天良冷着脸回头说:“不用抓这么紧。”
他到了天良冷着的脸反而更用力,天良皱着眉道,“放开。”
“不放,不放,我就不放;你能弄死我?”
天良只能耐着心思回头开车。
坐在背后的鲸雨在他开的越来越快时却松开了双手,他张开双手享受风为他洗礼,如果可以他还想去锻炼在开车的途中站立在上面张开双手一想就很刺激。
天良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个神经病的操作立马伸出左手拉住他胸前的衣服,力度很大手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鲸雨眯着眼看胸前握紧自己的手,他像个没人要的风筝,断了线,在空中盘旋;不知道该飞往更远的远方还是该继续在原地徘徊眼前的手非常强势地连上了断开的线。
鲸雨收回手,用力掰开他的手。
天良的丝毫没动。
鲸雨脸上戴着笑对他说:“我不会作出危险动作,你放开我。”
等鲸雨的手重新落到他腰上,天良这才收回自己的手。
此刻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中,鲸雨这才反应夏季的炎热原来如此炽热,如同此刻手心中在碰到的皮肤。
天良并没有把他送回自己的家。
鲸雨看着车驰向陌生的位置问,“你要把我杀了,然后把我碎成渣吗?”
天良的身体僵硬了不少。
鲸雨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身体说:“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是我母亲给我请的保镖,我一个未成年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恐怖的心思对不对。”
最后摩托车在一家菜市场停下。
“你要带我去哪里?”鲸雨望着眼前寥寥几个人的菜市场问。
对方说话像是在吐金一样说:“买菜”
鲸雨跟上他说:“怎么?真的要认真照顾我吗?”
“给猫的”
“………………”鲸雨踢掉眼前的石粒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孩一样说:“你真的忍心我饿肚子吗?”
天良捂住脑袋对他说:“也买给你。”
鲸雨这才不折磨天良乖乖跟在他身后。
买菜的时候他突然问天良,“可以帮我买个冰淇淋吗?抹茶味的。”
“这里没有,得去另外一条路。”天良毫无耐心地说。
鲸雨看着不远处的商铺说,“有什么味道就给我买什么。”
“行。”他说。
天良跟老板娘讨价还价。
“16块。”
“就这个么点十六块?”
“…………”
鲸雨看着天良毫无表情砍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好笑。
天良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鲸雨没有丝毫替他帮忙的意思,一手捏着书包,一手插在兜里。
天良带着他去了傍边的商铺拿了绿豆冰淇淋递给他。
鲸雨笑着接过。
回去的路上,鲸雨突然对他说:“谢谢”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走在前面的天良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消失不见。
这次鲸雨乖乖坐在后面没有吵闹默默吃着自己的冰块。
天良还是没有送鲸雨回到自己的家反而是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家。
鲸雨说:“这是你家吗?”
“是”他说。
他拔掉摩托车上的钥匙,带着他上了破旧的楼梯,走到最里面用另外的钥匙打开门。
门外的世界肮脏破旧,里面的装饰却不像是属于这里。
他换鞋给站在门外的鲸雨递了一双鞋说:“换上。”
“不换。”
天良把拖鞋放在那儿说:“想换就换不想换就别换。”
鲸雨抿着嘴说:“没意思”但他还是没有换鞋。
跟着他进去,原本干净地面被鲸雨鞋底缠上的灰土和泥巴弄脏了,像一面洁白的纸被外来者硬生生画上属于他的痕迹。
天良拿着那些塑料袋对他说:“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吧”
鲸雨盯着很少见的电视陶侃,“当混混可以赚这么多吗?”
对方没有回复。
鲸雨摸索着打开电视,里面的影像映入眼帘,很快他换台打开了一个节目栏叫《普法栏目剧》他家以前有过电视最后卖出去了;那时候余明从事的行业并非当前的行业。
鲸雨目不转睛看着听着荧幕中的故事,以及相关的法律。
故事很短,却很悲凉。
鲸雨放下遥控机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捏的十分皱的卷子,弯腰在桌子上平整铺开,随后从放杯子的兜里拿出用了很久的铅笔,很短只有大拇指那么长。
很快他把试卷填完了。
只是在最后题目上徘徊了很久。
天良拿着碗筷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鲸雨盯着试卷像是要盯出个洞一样。
“吃饭了”
鲸雨楞了一下回头笑着说:“怎么,你真照顾上我了?”
天良放下碗筷示意他过来,并没有回复对方的话。
鲸雨却抓着不放说:“你不回我,我就不过去。”
天良放下汤匙说:“外面有杀人犯,不安全。”
鲸雨放下手里的铅笔走向他说:“可是对我这么好,我会不舍得离开你。”
【可是对我这么好,我会不忍心杀你的。】
天良把碗放到他面前,一副用饭赌上你的嘴。
鲸雨嘻嘻哈哈接过碗问他,“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天良夹住肉丝的手一顿。
鲸雨又说:“这里就这么好吗?”
“没有”
鲸雨拿上放在傍边的筷子说:“那你快点从这里搬走。”
“嗯”
因为他们在抓所谓的犯人一天没让他们出去,他也不例外。
在一起的这七天里。
天良很照顾鲸雨,他要什么给什么。
离中考不远了。
自从离开天良的家之后,笨重的木门如同他那沉重的心思。
他又成了礼貌待人,不善言语的鲸雨。
新来的学生叫李铭轩是他的孩子的,他抛弃了母亲导致他最后惨死。
李铭轩长得好看又有钱,人又很会说话,很多人喜欢他;不过李铭轩经常会看向他。
鲸雨生性敏感多疑,直觉就告诉自己对方想搞自己。
在天良家的第三天,班主任来看他说:“过几天就可以去上学。”
而在天良送老师下去的时候,他透过窗户看到新来的带着几个人出现在门口处,他跟天良说了什么;天良打了对方一拳。
那时候鲸雨才知道他们认识,难怪他家的布置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这段时间天良天天接送自己,李铭轩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劲。
最精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场。
自从那次闹剧之后没有人敢接近他,更别提表白了。
体育课的时候李铭轩跟鲸雨分到一组,李铭轩问他,“我为什么觉得在那里见过你。”
“你也许在梦里见过我。”随后鲸雨不再理他。
放学的时候,他对天良说:“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天良却说:“快中考了。”
鲸雨笑了笑对他说:“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儿。”
随后从他们的视线中远去。
他去打工的店铺要了工资,换做平时老板娘会斤斤计较,可能是因为背后有人了;老板立马结账。
回到家中,打开笨重的大门,这次没了之前那种令人厌恶的声音;他蹲在地上用手刨开土拿出钱。
他背着书包走了很久,用20块钱买了车票坐着车到了镇里,花了五块钱买了馒头;又花了20块钱去了市里。
这一路风景的变化让他明白自己的家乡是如此的肮脏,邪恶。
他用七天渡过了在人间的每一天。
在这里的时刻,他很快乐。
路边捡到的猫,原本快要死了,它蹲在水里病恹恹的对生活没了希望;鲸雨不嫌弃他脏抱着他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告诉他,“他们不收猫,猫要去宠物医院。”
他抱着猫一路询问。
最后走了一个上午才到医院,医生愿意治疗小猫,在这期间他照顾猫;也有人来这里买猫他就推荐刚痊愈的小猫,最后是两位很漂亮的女孩带着了小猫。
她们带着鲸雨看居住地,鲸雨看着装修很好的家庭,路上他们还给小猫买了玩具,床等东西。
她们说:“我们刚结婚不久,这个小可爱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就算我们离婚了也会照顾好他。”
甚至他们拿出了以前交往时养过的猫的照片。
鲸雨问:“它去哪里了?”
她们说:“去喵喵星球了。”
其中短发的姐姐眼睛微红。
鲸雨看它们长得一模一样发自灵魂询问,“那他是替身吗?”
长发编着马尾的姐姐说:“不是,它是它自己,它不是任何猫。”
短发指着相框说:“它叫旺财。”
长发抱着猫说:“它叫来福。”
“你看它很幸运遇到了你,最后遇到了我们,他叫来福,幸福向他走去。”
“在他没去去世之前,我们不会养其他的猫。”最后他们按下了彼此的手印,证明会对猫负责。
离开她们家的时候鲸雨是笑着的。
鲸雨又回到了属于他的地狱。
这里是悲剧的源地,是恶魔的化身。
他坐在前面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一路上的风景唯独没有属于他的。
黄师傅停下车大声说,“十里枣到了。”
一位弯着腰的老婆婆下车了。
她一个人走向小路太阳把他的影子拉的格外长。
车子启动。
没人在意老婆婆,也没人在意他。
他离黄师傅坐的最近黄老板假装咳了几下说:“你的包被拿走了。”
鲸雨看向自己的身旁确实不在了。
他望向黄师傅,眼神更是可怜至极。
黄师傅点了烟说:“在起点就被人拿走了,我当时还以为那个包不是你的。”
他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笑了起来,最后掩盖不住大声哈哈笑了出来。
他的异常让老司机下意识避开内心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司机没理他只是继续向前开车。
车的最后一站距离他生活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可是现在他身上的钱还有用处,鲸雨舍不得乱花钱。
司机本就是长相老实的普通人,再加上鲸雨可怜的样貌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身为人父他也心疼眼前的孩子,给了他50块钱说:“你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鲸雨惊讶地望着他手中的钱,可他十分礼貌地拒绝了他的帮助,他额头的碎发映衬的他更加年少轻狂,“谢谢叔叔,我家人就住附近很快就回来接我。”
随后司机点点头往回开走。
等车从鲸雨的视线中消失了,他才转身向身后走去。
他平时留着额前的头发用来来掩盖自己的眉毛,眼睛,尽量降低在他人视线中的存在感;此刻一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沿着土路漫步,他拔掉路边的芦苇,在手里晃来晃去当做玩具来把玩,黄昏下,少年手拿芦苇,张开双手在荒无人烟的路上放飞自我。
金黄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穿着白色短袖的他异常明亮。
天渐渐暗下来,走了半天他终于回到了地狱,是他自己走进去的。
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可这与他无关。
他借着月光,沿着小路,向家走去。
只有他一个人的那个家。
推开笨重的木门,才几天没有回家,家具上充满了灰尘。
点开可有可无的灯,蹲在余明的卧室前,背靠木门,忽明忽暗的灯光掩盖了他充满泪水的面孔。
片刻后他缓解情绪,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尘,推开木门翻出黑色的雨衣再从床头柜的最低层拿出一次性手套,看了许久下意识伸手拿书包,没有抓到书包的手顿了片刻,低头开始狂笑。
笑到浑身抽搐,把手里的东西仍在余明床上,彭的一声关掉木门。
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暗中收集的档案。
首先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三个年轻人,中间的是余明傍边的两人中有一个就是逼迫余明自杀的人,照片经常被宿醉的余明蹂躏早就看不出那人的样貌,幸好照片后面写了人名。
照片下放着的是李明轩的信息,这些是他从网吧上查看回到家之后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内容,他家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可谓是宠上天,骂不得动不得比神仙还要贵重。
鲸雨把这些东西往床上一扔,拿出数学题目开始刷题,静不下心的时候他就喜欢拿最后大题来让自己清醒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