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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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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恬感觉今年夏天比往常的热,坐在车子里似在蒸笼,汗密密麻麻流出来。点开朋友圈看了自己的评论区一眼,没什么新发现,然后刷新一遍,就看到了八点十九分新发的一段:
[周末亲手给自己加顿夜宵,巴士]图片里是一大盆红红火火的小龙虾,看得口水都让人流下来。
钟恬不是第一次领略到对方的高超厨艺,虽然葱还是那个葱,盐还是那一勺盐,但是加工出来的作品就是两个字,人间美味!
深夜的我流下垂涎三尺的口水。钟恬在后面评论。
两人都没有交叠的朋友,在朋友圈里给对方留言带着一种别样浪漫。
不到一分钟,余美强就回复了。
明天过后回复亦霏:[自己做]
三个字,把钟恬钉在了耻辱柱上。
往后的一个星期里,余美强突然和她中断了聊天,钟恬最近项目接近尾声,都能在办公室里没事唠唠嗑:
亦霏:[中午点的青椒炒肉丝,青椒变成了红椒,肉丝变成了肉丁,像一道蚂蚁上树]
亦霏:[车子里味道太重,于是喷了香水,结果闻上去像一股便便味,早上同事搭车,以为自己放的屁被闻到了赶紧开窗通风哈哈哈哈哈]
亦霏:[想换新手机了,发现手机像素太差了,明明是圆脸也能拍成大饼脸,衰]
信息都石沉大海,就像平静的湖面扔进去一颗石子,再看人家,还发了猫猫萌图:
[捉到圆脸小三花一只,真像她]
这个她就很让人捉摸不透了,钟恬可真烦他。
“钟恬,换新坐骑了!”童安琪跑来她们办公室里拿茶叶,趁着泡茶的功夫闲聊,“停在大樟树下面,回去还得洗车。”
钟恬也没办法,小区里不好停车,公司底下停车也难,怪不得人家常说,不是看你买不买得起车,而是看你停不停的起。
翻开手机给她看车子的内饰,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红色,“怎么样,加了五千块钱弄得。”
抱枕和颈枕买的是哆啦A梦图案的,还有车载香水是HelloKitty样式,车控台买了大雄和他小伙伴的装饰品,很梦幻。
“哇,以后我买车了也这样装修,还有小垃圾桶....."女孩子对这种可爱的萌物总是抵抗不住,叽叽喳喳了好久才从办公室里回去。
加了快两个月的班,心里的疲劳显然多过身体的,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二点看代码、写文档、修bug、开会讨论,这一套流程已经像是烙印一样刻在自己的生命里,偶尔会感觉有点累,但不做这个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盖上笔记本电脑,从书房出来就开始躺在沙发上刷朋友圈,有同事周末和老婆孩子去钓鱼野餐的,有同学趁着天气好举行婚礼的,下面全是恭喜点赞,这同学他记得,大学的时候一个班里的,但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俩人闹掰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他有点记不得了,不过顺手也点了一个赞。不过热闹是他们的,再往下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id发了一张可爱黄色的小孩衣帽图,地址显示是在附近的商贸广场,对方发给他的微信消息他看到了没回,来回看了两遍关了手机,肚子有点饿了,一看时间才九点,于是把中午买的皮皮虾折腾出来做个夜宵吃,四十分钟后,淋上一点葱摆个盘,然后发了张朋友圈。
星期五晚上钟恬从瑜伽馆出来,漆黑的夜空只有一轮明月高高挂在上方等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钟恬觉得自己似乎廋了两斤,黑暗的夜色给自己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对着落地镜拍了张自拍照,然后发给了余美强。
那边余美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绞尽脑汁写代码,两个小时只憋出来几行,又要开会又要培训新人,白天的工作时间都拿来处理琐事了,只有晚上才有空干正事,而且还是一个国外项目,需要构筑一个新框架,头疼得厉害。
点开微信消息,亦霏发过来一张自拍照,只见镜子里的她拿着手机刚好挡住自己的脸,穿着一条吊带露脐的小背心,裤子修身,臀部饱满,前凸后翘。
明天过后:[你整形了?还是减脂了]
钟恬刚坐上驾驶位放开手刹,听到动静一看,差点又没被气死:[并没有:)在瑜伽馆里锻炼]
明天过后:[哦,看着像是P过的,明明没有....]
亦霏:[大哥,你又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没有....]什么没有,哪里没有?钟恬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两坨,明明很有!
钟恬想了想,打字道:[上次发朋友圈的那张照不是我本人,是我朋友]
那边默默无声。
亦霏:[其实我本人没有照片上那么胖,上镜胖十斤,你别多想。]
余美强时不时看一眼对话框里毫无营养的对话,只专心写着代码。
钟恬见撩不动,火大,[你倒是说说这个“她”是谁?]
余美强终于动了,慢悠悠打字:[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管]
好啊,现在就开始冷暴力了,以后还得了。
钟恬是八月十八号生日,典型的狮子座,霸道强势,还拥有掌控欲,最受不了别人的无视。但是她不知道她这次对上的是水瓶淡漠男,最擅长的就是拿捏狮子女。
钟恬马上拨了语音过去,尤带气势,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男女交锋最忌讳的就是沉不住气。
“喂,是我。”女人气势汹汹的,还能听见风在呼啸。
“嗯,我知道。”男人平平淡淡,嗓音清亮。
“你,在干嘛?”本来想质问人的,结果一开口味道就变了。
“加班。”仔细听,还真听到了那边啪啪啪敲键盘的声音,钟恬上车赶紧把车窗放下,密闭的空间里两个人的电流突然低的有点暧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点开触屏,发现还可以搜索歌曲.....一首缠绵的英文歌环绕在耳边:
“I never knew
when the clock stopped and i am looking at you
I never thought I will miss someone like you ......”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他问。
钟恬平静的心潮再次砰砰跳起来,像是没听清楚他说的话,“啊?我...我,我没啊!”
“或者是有喜欢的人了?”似乎是听到那边笑了一声,“也很正常,毕竟年纪也不小....”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人有透视眼,还是会算命?
“说不上喜欢,最多是好感了,不是有句歌词说,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哦。”
钟恬:“......?”
歌曲中放到:“......And I I ,I should be waiting,Waiting for someone new,even though that it was not you....”
“那你呢?”
“我什么?”又是那种深沉的嗓音,带着颗粒感。
“以前没谈过女朋友?”手里哆啦A梦的铃铛被她揪得快脱线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钟恬看了一眼手机,明明还显示通话中。
“睡着了?怎么不说话?”
“奥,在改代码。”
“星期五晚上也要加班,真凶残。”
“班加的差不多了,现在都有时间应付你了,对了,看到你买车了?”
“嗯,上个星期买的,选了好久了,还是觉得油车方便,SUV底盘高动力足,绚黑色,很符合我的气质,正打算周末开去郊外溜达溜达。”
“行,溜达完了正好去附近的东湖广场吃午饭,上次囤的优惠券还没用掉。”
“啊?”
“不是说好了加班后就约会嘛,你不想见见我长什么样?”
那个,想是想,但是这也太突然了,“那个,这个.....你住哪,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我知道你住哪个小区,刚好我新买的车也需要跑跑路。”
“十点汇合?还是九点?八点?”她这个十级睡懒觉爱好者一想到周末八点就要起心就痛。
“十点好了,我大概八点起,从青山开到东湖怎么着都需要一个小时了。你就打扮得美美的在家等我就行。”男生十分贴心。
钟恬:“OK!”语气里带着小小的雀跃,“那我就在家等你了。”说完之后马上想到了一个严峻问题,明天要穿什么啊啊啊啊......完蛋!
马上开车回家找衣服!
“等等,”那边叫住了钟恬,正以为还有什么事呢,就听见了男生的声音说,“我这个人比较木讷,干着一份普通的工作,还算上进,但有的时候也会偷懒,也会怨天尤人,但是只要我认定了的人,我就会坚持,想谈一段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仲夏夜,钟恬的心第一次泛潮。知道这男人应该是在回答她一开始的问题。
钟恬一路雀跃着开车回家,经过小区停车场,发现改扩建工程已经快完工了,照例停在单元楼底下,仪表盘突然跳出红色警戒表示胎压太低,钟恬一个车盲,先下车检查了一番四个轮胎,一点异常也没有,又跳上车检查了一遍,直到仪表盘指示正常,应该是设置错误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钟恬奇迹地竟然七点就醒了。洗漱一番,穿上昨晚给自己搭配的衣服,护肤擦粉抹防晒霜,再涂点睫毛膏将睫毛夹弯,看起来衬的眼睛更大,更俏丽,涂上Amani烂番茄红色,微微抿开,镜子里照十分靓丽。
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将女孩打磨得内秀而明媚。
就在这时,徐翠琴打来电话,电话里声音嘈杂,有人在哭,钟恬在徐翠琴的只言片语中得到的讯息是,赶紧回家一趟。
“你表姐不想离婚,杨志金说要和你表姐离婚,闹到我们这儿来了,还有晓俊,本来你爸爸也是好心给他找份工作,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都动上手了....你爸被推到地上,本来身体就没好全.....恬恬,你快回家一趟.....”
钟恬拿上车钥匙就赶紧下了楼,车子刚发动起来,仪表盘再次跳出胎压过低的提示,钟恬没理会,开车上路。
行驶到东湖西路的时候,钟恬停车等红灯,时间显示九点三十,她想起来今天有约在身,给余美强打了个电话过去。
“是我.....家里出了点事要放你鸽子了.....还在西路十字路口等红灯,对,我是黑色车的车子....车牌号是.....”
这时红灯变绿,随着前面的车流缓缓移动,突然一个急刹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响彻街道.....
“怎么了?”
因为惯性车子在地面滑行了有四五米,不光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还惹得后面的车子撞上来,前车司机下车骂骂咧咧,“会不会开车啊!不会开别出来现世!”
钟恬从方向盘上抬起头,鼻子撞出了血,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意外,我这就开走。”
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大马路上被人围着骂,脸上红得滴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层层滋滋往下淌,鼻血也不要命地流,她一边擦,一遍打火启动,却怎么也启动不了。
“快点!能不能行了啊?”
“我赶着送人去机场呢。”
后面的喇叭响个不停,一直在催,钟恬慌了手脚,脸上火辣辣的,越急就越出错,就在这个空档,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罩住烈阳,打开车门将吓坏了的钟恬抱出来,还是那道斜飞的眉毛,戾气横生,给人一种不耐烦的态度。
钟恬头晕目眩,只恍惚自己被塞到了副驾,然后有人在驾驶座一顿操作,说了句,“真笨,手刹都没放怎么打得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