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推演2，“母亲” ...
-
程桉醒来时，自己依然是昨天趴在电脑桌前的姿势，他两腿伸直在前面交叉着，脑袋埋在了手臂中，醒了之后一抬头，映目看见突然激烈刷屏的弹幕，程桉才感觉自己恍然回到了人间一般。
直播还在继续！
顾不上又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失去知觉的腿，程桉龇牙咧嘴地结束了直播录屏，和此刻深夜还在直播间守着的粉丝弹幕简单对话。
“直播睡觉吗？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太困了。”
“谢谢宝，你也早点休息。”
程桉急切地想看今晚的直播回放，于是和粉丝们简短道别之后就下播了，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回放生成的进度条，在等待期间，他的腿开始逐渐恢复麻痒的刺痛感，吱哇乱叫着把管家张叔叫了进来。
“叔，叔你快点帮我一下，我腿麻了快捏捏……啊不行不行，别碰！”
张叔哭笑不得，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嘴上只好关心地笑骂着：“少爷，你说说你这两天为什么就不好好去床上躺着睡觉呢，坐这打瞌睡，腿麻不说，也睡不安稳呐。”
从小到大，张叔都爱啰嗦他，这个时候不能顶嘴，不然张叔会唠叨更久。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明天不会了。”
张叔和昨日一样，把程桉往床边扛，瞧着少爷这明显是敷衍的模样，他叹了口气，没忍住，继续唠叨道：“程总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问你有没有在家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少爷你……”
“他不是关心我，他只是突然想起我了。”
张叔看着程桉突然冷下去的脸色，他张了张嘴，一时也说不出替程总缓和父子关系的话来。
因为程桉父亲本人，并不觉得自己和儿子的关系有任何问题，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不肯跟着他学着接手家里公司、天天打游戏的废物儿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从未关心过程桉做出的成绩，也不屑去了解。程桉作为第五人格知名up主，被邀请去了游园会，在张叔的鼓励下给自己的父亲发了信息，张叔和父亲身边的秘书也试图劝说程总至少去看看颁奖典礼。
但是线下游园会那天，程桉的父亲在嘉年华会展中心外老远看到了拿着电锯、踩着高跷的监管者coser，直接就让司机掉头了，连车都没下。
程桉捧着百万粉丝的金奖杯和他的粉丝们合影，感谢着他们对他的支持，他会继续好好做视频，而他的口袋里，手机不断地收到消息震动。
程桉以为是父亲来了，找不到他，他急忙走出会展中心，准备去停车场接父亲，但是在无人的停车场，打开了手机却发现是满屏的指责。
最后一条消息是：“像个小丑。”
程桉愣住了，接着眼前的手机屏就因为泪水模糊了双眼而看不清，程桉猛地擦了眼泪，然后删除了“像个小丑”这句话。
当时，有一个追出来的粉丝，他身上有淡淡的皂香，声音很温柔，他轻拍着程桉的手掌也很温热，他说：“这里没有什么人，只有您和我，您可以放心地哭。”
程桉一直低着头，他满脸泪水和委屈，所以一直没有看向那位粉丝，只在泪水模糊间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属于工作人员的胸牌。
等他情绪冷静后，那位粉丝已经走了。
那是很多年前，程桉第一次被邀请去游园会，后来他被邀请去了很多次第五人格官方的线下活动，他没有再遇到过那个温柔的声音，也没有再邀请过他父亲。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把一脸担心的张叔敷衍走了之后，程桉抱着笔记本蹦上床，立刻登录了账号查看已生成的回放视频。
镜头中，他本来一直盯着电脑的右下角，昨晚18:00一到，却两眼突然失神，合上眼就往桌上一趴。
弹幕：“秒睡了这是？？”
而后程桉开始2倍速、4倍速快进，最后拖动进度条，发现自己几乎是一直保持着趴着的动作没有怎么动弹。
直到某个节点，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多了起来，问号一排排刷过，还有许多“哈哈哈哈”。
但是画面上的自己分明还是同样的姿势，于是程桉立刻恢复正常的播放速度，调大了声音。
他听见了自己梦呓般的声音：“母亲……”
程桉只觉得自己的冷汗一瞬就浸满了后背。
“母亲”，这个称呼绝对不会出自于自己的呼唤，毕竟在他就压根没有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似乎不记事的时候她就和父亲离了婚，有了新的家庭。
那就只有可能是昨晚主持人的推演剧情里，那个严厉恐怖的女人。
偏执恐怖的气息，仿佛她不是在面对自己的儿子，而是她持有的一枚上流社会通行证，精心而完美地培养着，像保养自己血统高贵的宠物马或是可以炫耀的名牌包。
哈，某种程度上，和我爸真像，程桉想。
程桉跟粉丝们请了个长假，当晚准点进入了游戏。
敏锐地察觉到了程桉的沉默，系统轻笑着询问道：“您今天似乎心情不好，需要我为您匹配一些轻松的对局先缓一缓吗，比如佛系约瑟夫拍照局和跛脚羊囚禁局。”
“不用了……等会，第二个这么重口有人吃吗……”
为了不被主系统察觉位置移动bug，程桉除却第一晚的不适应之外，现在已经非常自然地将自己作为一个兵站着不动了，但是今晚的玩家也一直没有操作，直到程桉心中将目前掌握的线索梳理好，他才听见熟悉的对局开启进入匹配准备的音效。
推演2
名称：“母亲”
内容：该回家了，不能被母亲发现。
目标：成功从大门逃脱
结论：一张照片：身形纤长优雅的青年回到了公爵府邸的门前，他将一张海报卷成筒状，藏在了身后，海报上依稀可见“怪诞…畸形继承人……首次亮相”等字样。
好好打，别死，这把可以输，但是必须逃出去，程桉从进入局内就开始许愿。
昨天在无关的局内耽误了很多时间，坏比系统今天总算是靠点谱了，今晚的第一把就是排在了月亮河公园，但是不妙的是这个推演二任务是必须逃出去。
毕竟程桉穿进第五当这个主持人到现在，没有哪一把不是被狂欢之椅送回庄园的。
但是出生点一刷，程桉就知道不妙了。
队友是击球、勘探和哭泣小丑，哪个监管看这个阵容不恐惧。
Ban了古神，还有千千万万个ob味儿会站起来！
但是这么个阵容再加上他这个主持人，谁是这个阵容里最易碎的，已经一目了然了。
而他偏偏出声在了人皇桥上，如果是程桉自己操作，可能当下就选择跑路拉点了，但是这位玩家无比淡然地边贴涂鸦边修人皇机，修机的时候还校准失败了两次，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很快，镜像中美丽的玛丽出现在了程桉身边，松手的时候还炸机了，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程桉开始了牵制。
不得不说，可能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吧，这个玩家不做动作不贴涂鸦，全程安静地溜鬼，整个鬼屋半场，从坏木马到起点站，几乎是算准了镜像时间使用话筒进行技能禁用，没有镜子的红夫人只是一盘散沙，板子一盖就老实了。
从起点站安稳上车到站台，又无伤进了鬼屋，在玩家领着程桉绕鬼屋的第二圈，红夫人只有机会放出了两个镜像，还都没拿到刀，老实换位走地抓人了。
到目前，机子就剩两台，击球手已经来ob了，程桉灵巧地翻过鬼屋二楼的窗，落地的一瞬间放出飞轮拉开了落地刀的身位。
于此同时，旁边的击球体育生击出精准的一球成为了压死监管者的最后一棵稻草。
投降时间到，左上右下，逃出庄园。
他请问呢？程桉这把来月亮河纯牵制呗，这对局，连调查的时间都没有，反而把程桉都整激动了。
系统可以了，我要下线回现实了，让我去赶一下排位末班车，我又行了。
成功逃脱，回到归宿，听见熟悉的笔记翻动声，程桉知道，要来了。
……“母亲”
视角明显变高了，昨天自己是孩子的身高，周围的人都高大吓人，连月亮河公园都显得气派。
但是现在，程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和“母亲”如出一辙的黑色的规整贵族服饰，心想：
靠，勒得这么死紧，还不如第五人格出的金皮。
程桉单手负于身后而立，他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手掌心里捏着一张纸质的东西，于是拿到身前，发现是一张海报。
上面写着：“怪诞惊悚，滑稽可笑，畸形继承人，首次亮相！”
海报上夸张的配色和引人注目的噱头，这不是……小丑推演故事里的宣传海报吗！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清楚，就听见自己面前的府邸大门缓缓打开了，沉重的雕花铁门向两侧打开，这动静惊得程桉立刻把手里的海报卷成筒状背在了身后，眼前前来迎接他的、美丽优雅的女仆略一欠身，肖恩·门德斯勋爵也克制而绅士地回礼，女仆脸色微红。
而程桉进入主宅后，却劈头盖脸就是被“母亲”一顿训斥。
她在肖恩的眼中，依然严肃优雅而美丽，但是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程桉都没有在推演中看清过她的脸。
哪怕昨天的管家和今天的女仆都有脸，但是“母亲”却更像是一种印象。
“母亲”依然训斥着有关身份、得体的内容，起因是她方才向门外瞥去的那一眼，恰恰看到了肖恩对着女仆长微笑行礼的模样。
“你不能和你父亲一样，对着下贱的女人动心，我用最高贵的礼仪包装你，用最完美的教育培养你，你只能成为比他更好的人。”
难怪身上的这套贵族服饰尽管得体而高雅，但颜色却对于青年勋爵来说过于成熟了。
程桉能够察觉到，昨天年幼的肖恩，对于母亲仍有畏惧，对于快乐仍有渴望，但是现在的他，对于歇斯底里的母亲，心中却一片平静。
而程桉更为惊讶的是，“母亲”命人将刚刚那位女仆赶出公爵府，女仆瘫坐在地上痛哭着恳求，花一般美丽的脸庞被无尽的泪水浸泡得发咒、变形、丑陋。
这闹剧一般的情形，程桉却明显感受到了肖恩的喜爱和赞许。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推演2，“母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