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30、龙湖西宸庄园别墅（4）

　　“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公。”

　　“是他让你来的？”

　　“是的。我来这里后看见舅舅，方知外公叫我们俩来是谈遗产的。他当时对我舅舅说，他很喜欢我，特讨厌舅舅，还说我大学毕业后只要有一笔资金就可以投资商场，干一番事业。他说他已经想好，打算在遗嘱里留给我五十万块钱，只给舅舅五万。还有一小部分留给赵妈作为她后半生的生活费，房子的所有权也移交给赵妈。舅舅听后大发雷霆，说太不公平，和外公大吵大闹。其实我并不想要那么多钱，我也觉得外公对舅舅太过分了点，就表示我不要。可外公执意不肯让步。最后我记得他笑着对我们说，你们要也罢不要也罢，反正现在什么都得不到。要等我死，少说还得等上十年八年。那天就那样不欢而散了。"

　　“这么说，那次你也是第一次看到你外公这幢老宅了？”

　　冯蕊寒点点头。

　　郑劲松继续问：“你知不知道后花园的憩亭里有个地道？”

　　“不知道。”

　　“从来也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没有。”

　　“你外公死后你来过这里么？”

　　“来过。参加他的追悼会。”

　　“我想你舅舅一定也来了？”

　　“对。”

　　“你外公已去世，当时遗产问题是怎么商定的？”

　　“追悼会结束后律师就把我、我舅舅和赵妈召到了他的办公室，说要为我们宣读外公的遗嘱。舅舅本以为会有什么变化，但一点变动都没有。他当着律师的面又大发了一通脾气。律师当时劝他用不着发火，其实谁拿大头谁拿小头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律师为我们办理财产转移手续时，银行说外公的户头除一小笔财产外，已经空空如也。”

　　“那是怎么回事？”

　　“银行说几个月来外公已陆续地支取了现金，连所有的证券债券也都兑换成现金取走，剩下的一小笔钱则转到赵妈的名下。舅舅一听，就问赵妈知不知道外公把钱放在了何处，赵妈说不知道。于是他又去找外公的好友奚伯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最后他断定外公肯定把钱藏在了住宅的某个地方，扬言要拆屋揭瓦。我得上课，所以很快就返回西岚市，后来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这时奚宝鹏走进来，身后跟着陆千骏。

　　陆千骏把郑劲松叫到一边轻声说：“松哥。我见到了韦天祺的律师，他说韦天祺根本没有让他寄信这回事。但字迹的确是韦天祺的，如果是伪造，也到了乱真的程度。”

　　奚宝鹏轻咳了一声，问郑劲松：“郑队长，有线索了么？”

　　“噢，正在侦破中。”

　　郑劲松又对冯蕊寒说：“小妹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别出门，再休息一阵儿。晚上我来接你去附近的旅馆。”

　　“你要把她接走？那怎么可以？”奚宝鹏说。郑劲松注意到他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表情，随即又消失了。

　　“怎么，奚先生，你觉得让她搬出去有什么不妥么？”

　　奚宝鹏自觉失言马上赔笑说：“呃，当然没有什么不妥。我只是觉得她外公是我的挚友，如今她出了意外，我理应尽职帮助她才是。“

　　“奚先生，你放心。我们让她搬出去是为了她的安全。再说陈小姐是此案的主角之一，我随时都要找她了解情况，住在旅馆更方便些。”

　　“那是，那是。”

　　跨出门槛，郑劲松又掉过头来问冯蕊寒：“你见到项宇卿告诉他一声，让他也一同搬到旅馆去。另外……半年前你家发生的那些事我想他都知道吧？”

　　“知道，我什么事都告诉他。”冯蕊寒的脸庞瘦削苍白，一双大眼眸水汪汪的，让人联想到“梨花一枝春带雨”的诗句

　　走出奚宝鹏的住宅后，郑劲松一直低头不语。陆，耐不住性子问：“松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郑劲松仿佛从梦境中被搅醒：“去旅馆找赵妈。"他虽然在集中思想考虑问题但回答得很干脆，他有一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又走了一段沉默的路。郑劲松仿佛是自语又像是提问地说：“千骏，我有个问题让你思考思考——假如他们舅甥俩发现那儿有个地道，不往前迈步呢？”

　　“都是因为那天雾大能见度低，让凶手得了逞……但如果天气晴好，他俩看得见陷阱都不往里跳，凶手的心机岂不就枉费了？”

　　“我想凶手大概不至那么愚蠢。也许他就躲在一根亭柱的后面，假如他们舅甥两个发现地道停止不前，他就会突然窜出来推他们一把。他不让他们舅甥一起赶到，正是为了一个一个地对付那样才有绝对的把握。”

　　“可冯蕊寒并没说有人推她呀？”

　　“那是因为她回头时看到一个人影，惊恐之中．她自己跌进了地道。”

　　“那个人影又是谁呢？”

　　“从理论上推测应该是一直跟踪她的项宇卿，不过也仅仅是推测而已。谁也不能排除这小子比冯蕊寒有早到的可能。”

　　陆千骏思索了一会儿说：“凶手既然知道韦家老宅后花园有个地道……显然应该是本地人，而且应该是一个经常去韦家走动的人，否则他是不会知道那个地道的。”

　　“这一点你分析的很对。”

　　夜来香旅馆门口坐着一位人高马大的肥胖中年妇女，正晒着太阳嗑瓜子。门前有几个小姑娘在往铁丝上晾洗好的床单。

　　见郑劲松和陆千骏走来，中年妇女站起身，乐呵呵地说：“是公安局的同志吧？来找赵妈问事，我猜的不会错。”

　　郑劲松打量着这个女人，除了身材过于臃肿，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迷人的韵味一看就知年轻时是个爱慕虚荣的风骚女人。她的牙齿很白很齐，两片涂着膏脂的厚嘴唇极富性感。

　　郑劲松冲她笑了笑，问：“你是？--”

　　“这家旅馆的老板马莉。”

　　“我们是公安局的。我叫郑劲松，这位叫陆千骏。”他们伸出手相互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