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透过我的眼睛在看谁》沐随文

5、争吵

　　他们好像是刚淋了一场大雨，水珠从发段落到脸颊、脖颈，连珠般的落在地上，狼狈不堪。
　　白安依旧沉默着，但很明显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他慢慢反应过来，其实这些都是他造成的，要是他不选择这么危险的方式，他们今天也不会命悬一线。
　　“对不起。”白安生涩地开口。
　　沈彦希本来挺无奈的，想着怎么才能道歉，毕竟是他犯傻在先，引了今天的这场闹剧，让他们都处在危险境地，他本来都很自责了，突然听到了白安的道歉。
　　“不是，你倒哪门子的歉啊？”沈彦希盯着他，温热的气息打在白安的脸上。
　　白安颤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我挺失败的……”他停了一瞬又说“我明明就在你身边，也没能阻止你。”
　　沈彦希戏弄的拍了一下白安的脸，“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有啥关系？再说了，身体你可以救活，但心呢，心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的心呢？你的心死了吗？”白安问。
　　沈彦希愣住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白安突然笑了，“沈彦希，我感觉啊，”白安将目光转向他，“你这人根本就没有心。”

　　沈彦希很久没说话，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有心吧，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连别人的也可以置之不顾，说他无心吧，那他又怎么会爱上顾竹？
　　他们沉默着走了很久，沈彦希失去了眼镜，现在算盲人一个，也分不清到底走到哪儿了。
　　隔了半晌他问白安“累不累？我沉不沉？”
　　白安摇摇头，“感觉你瘦的都硌到我了。”
　　“你得多吃点。”他又说。
　　“哎~”沈彦希来劲了，“当时你不是说要带我吃你们食堂的饭的吗？怎么到现在我一次都没见到过？”
　　白安感到荒唐，“你来这几天你找过我吗？”
　　沈彦希自觉理亏，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彦希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地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梁炳的声音。
　　沈彦希费劲的想今天是星期几，梁炳怎么来了，又想到他昨天才刚刚来过，这几天怎么来这么勤？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被交接了。
　　梁炳自然的架起他，沈彦希不禁心疼起他那身定制的西装来，这染了一身水，肯定很难受。

　　沈彦希觉得自己像一个物件一样被甩到床上，他抱怨着梁炳能不能轻点，把他瞌睡虫都打跑了。
　　梁炳手插着腰看他“沈彦希，一天天的你不作点妖你就不得劲是吗？”
　　沈彦希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还真是。”
　　梁炳气的踢了他一脚。
　　但还是乖乖的给他的手腕伤口消毒换上了新的纱布。
　　“疼不疼啊？”梁炳问他。
　　“现在不疼了，感觉都快长好了。”
　　梁炳把绷带缠好后突然靠近沈彦希，把沈彦希吓了一跳。
　　“顾竹呢？你还在想他吗？”
　　沈彦希不敢盯着梁炳，他只能转过头去随意的打着哈“我早忘了……忘了他。”
　　“你如果忘了他今天就不会做这种事。”梁炳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他的气息打在沈彦希脸上，让他徒生一股寒意。
　　“你今儿发的什么疯？”
　　梁炳愣了一下，慢慢松开他抓着沈彦希衣领的手，“你老是……老是这样让我担心……”
　　他的语气慢慢降下去，像是受委屈的孩子。
　　“所以啊，让我死不就解决一切了吗？”这话一出，沈彦希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
　　“你TM……”梁炳的怒气又上来了，“真是个疯子……”他拿起公文包就走，摔门而去。

　　“我本来就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这儿。”沈彦希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和空荡荡的房间说话。
　　没过多久白安就来了，沈彦希不耐烦的喊请进，他还没从梁炳走了这件事中缓过来。
　　“怎么了？不高兴吗？”白安问。
　　他看着沈彦希不屑理会的眼神，又奇怪梁炳怎么突然走了，好像也能了解个大概。
　　“来，我帮你把湿衣服换了。”白安的语气格外的温柔，他轻轻地把沈彦希的外套脱下，又卸了内里的衬衣，想想又觉得不妥，这样是不是有点越界，虽然都是大男人，但从这几天地观察来看，沈彦希的爱人很可能是个男的，那这么说来，他给沈彦希换衣服不就不太好了吗？
　　正思索着，沈彦希自己把裤子蹬掉，裹进被子里滚到床的另一边了。
　　白安带着些宠溺地笑了。
　　又站到另一边，摸摸沈彦希的头，看看他发烧了没。好在正常，白安感觉自己再在这里待就没啥用了。毕竟心理讲的是咨询，对方如果没有想交流的欲望的话，他们再怎么引导效果都不好。
　　白安抬腿想走，突然听到沈彦希的啜泣声。
　　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后来声音渐渐大起来，像是在发泄。
　　他低声问“怎么了？”
　　沈彦希放声痛哭，“白安，我眼镜找不到了，现在的我失明了，怎么办啊？”
　　白安嘴角向上扬了扬，心里感觉这人怎么既可怜又可笑，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坐在床边微微的环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