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爱情》小荷是新人

36、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云翔的不告而别让晓荷很受伤，他们虽然也闹过别扭但把自己一个人在生日这天丢下来，晓荷除了难过还有些生气。她不想回去面对他们的问题，于是决定自己留在西雅图。本来他们计划好要去玩的地方她自然无心自己去，留下来的两天就在市区内随便转转，在咖啡馆里安静地坐一会儿，去商场看看衣服，她刻意不去想那些不愉快，为此她把手机也关机了，只是想自己呆着，放空自己，但那种好久没有的孤单落寞的情绪紧紧地包围着她。

　　云翔在飞机起飞前那种愤怒而无力的感觉淡了一些，这时他对把晓荷丢下的愧疚占了上风，这是他拼尽力气想要好好守护的女人啊，想起她一个人看到字条会有多难过，他一下子心疼起来。可这时已经下不了飞机了，他只来的及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生日快乐，回去我们补过生日。”一下飞机，他赶快打开手机想看看晓荷有没有回应，什么都没有。一直等到深夜，他也没有收到回信。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现在的情绪，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决定打个电话，但直接就进了语音信箱。这时他才明白晓荷应该是关机了，原来她不想理自己了。

　　第二天晓荷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云翔更加郁闷烦躁起来。等到晚上他电话打到酒店房间也没人接，晓荷居然不在房间里。他想晓荷会不会也回来了，又开车到晓荷家，公寓的灯是黑的，他上去敲门也没人回应。他已经开始有些担心晓荷的安全了，又对自己跑回来的冲动一顿自责。他隔一阵给酒店房间打一次电话，一直等到晚上快1点钟，他再次打酒店房间，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Hello”, 晓荷的声音响起。知道她是安全的，云翔担心了这么久，语气有点冲地问出来，“你去哪儿了？”“我出去玩儿了。”云翔的语气加重了，“市区里又没有多安全，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是自己回去了吗，管我干嘛。”这不太像晓荷平时说的话，云翔因为着急和疲累，也没有多想，只是被噎的难受。他强自按下脾气，问晓荷，“你是不是明天坐原来订的航班回来？车我回来的时候从机场开回来了，我去接你吧。”“那么远跑个来回干嘛，我自己能回去。”“你怎么回来？”“租车回去，不能没有你我连家都回不去吧。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有自己是随时都能依靠的。”这一端是云翔长久的沉默，自己想给的依靠，原来她真的不需要。他知道是自己不该把晓荷一个人丢下，但这句话也真的伤了他。话筒里响起晓荷有点慵懒的声音，“没事我就挂了。”等了一秒钟，云翔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

　　云翔不知道的是，电话另一头是流着眼泪的晓荷，她其实只是去顶楼喝了酒，她酒量不好，有些醉了。那里的夜色很美，她坐了很久，虽然是坐在加热器旁边，也快要把自己冻僵了。她很想告诉云翔，她很遗憾那么美的夜色他们没能一起看，如果他在身边她可以在他怀里找到温暖。她以为她有依靠了，可惜还是会被丢下。其实她也不是一直想只靠自己的，她不喜欢自己开那么远的路。可是她很难过，如果习惯了依靠最终还是不得不靠自己的话，岂不是会更难过，所以还是安全地靠自己吧。

　　第二天西海岸有暴风雨，很多航班都大幅晚点。云翔一直在查航班信息，都只能看到延误状态。他试图给晓荷打电话，手机依然打不通。他又担心又生气，既气晓荷更气自己。晓荷这边也是分外狼狈，大风大雨中好不容易到了机场，结果机场密密麻麻都是滞留的乘客。她对云翔也是一肚子气，他昨天给自己打电话却一味埋怨自己，虽然她理解他是因为担心，但很气恼他根本没对把自己丢下这件事情道歉，于是她赌气地不开机。

　　终于飞回旧金山机场，夜幕已降临，这里也在下雨，不过不是很大。晓荷犹豫着要不要找酒店歇一晚再回去，但实在不喜欢这种漂泊的感觉，想回到自己温暖又舒适的床上，于是又冒着雨租了一辆车，决定开4个小时回去。一开始的行程还好，只是毛毛细雨。结果离家已经只剩不到一个小时车程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升起了漫天大雾，能见度降到只能勉强看见前面的车的尾灯。晓荷的情绪突然有点崩溃，眼泪哗哗流下，一边哭一边慢慢地开，终于半夜开回了家。

　　洗了个热水澡，晓荷疲惫不堪，但情绪算是平复下来了，突然平静地让她自己觉得不可思议。躺在舒服的被窝里，她终于打开了手机。屏幕上跳出无数条云翔发来的信息，都是问她路上的情况，让她看到回复。晓荷呆呆地看着那些信息，包括最初的那条道歉短信。她知道她之前认为他不道歉错怪他了，但她经历这一路的折腾，只感觉到疲惫。她简短回复，“安全到家，刚刚”。马上她就收到云翔的视频请求，晓荷没有接，又发了一条信息，“我累了，想睡觉。准备在家休息一两天再去上班，公司见。”然后她就沉沉睡去了。

　　收到晓荷的消息，焦虑了一天的云翔终于放下了心。他知道晓荷一定是累坏了，她不爱开车，尤其是不爱开夜车，而且是这种天气，加州中部一定会起雾。他很心疼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说，她靠自己什么都能行。云翔心里一阵难过，这次他肯定是让那个姑娘伤心了，他好想马上到她身边把她拥在怀里。但同时他心里也升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感，他的姑娘那疏离的语气让他又看到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拉近却又有些拉开的距离。

　　第二天晓荷一觉睡到下午1点多才醒过来，她赶快出门买了个三明治简单吃了然后去办理异地还车。她刚才以为自己起床时是饿的低血糖才觉得轻飘飘的，现在小腹隐隐作痛，她才知道估计是大姨妈又不定点地要造访了。难怪她这两天情绪特别低落，看来除了和云翔闹别扭的原因，荷尔蒙是另一个原因，现在闷闷的但平静的心绪应该也是荷尔蒙作祟。这时云翔打来电话，“醒了吗？吃饭没？”“吃过了。”“我下班来找你？”晓荷想现在这荷尔蒙影响的精神状态不适合谈他们之间的别扭，于是淡淡地说，“我累了，想休息休息。我明天去上班，在公司见吧。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云翔愣了一下，他以为晓荷会愿意见自己，毕竟两个人的事情是要说开来的。抑或她耍个小脾气，说不想见你之类的，他就可以哄一哄。而她就这样说累了，拒人千里。云翔道歉的话在嘴里滚了两圈还是没说出口，只说了个好吧，晓荷那边就真的挂了电话。

　　云翔一下午都很郁闷，下班前，方品娴过来找他，问他能不能帮她组装新买的家具，她做晚饭给他吃。云翔虽然不想去，但实在不好不帮她，于是就答应了。

　　云翔发现方品娴租的房子离他家很近，就说，“我们几乎是邻居呢。”方品娴闻言一直以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感觉再次升起。当找工作意外发现云翔在她想要申请的公司工作时，她心里是激荡了一下的。那个她第一次克服了所有羞怯想留在身边的人对她永远是个不一样的存在。但是她知道大概率他已经结婚生子了。但那天当她知道他并没有结婚，心里有什么压抑住的情绪就悄悄发了芽。她并没有去追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她不愿意知道她不想要的答案，所以这些天她没有看到什么迹象，就催眠自己他是一个人，这是当年没有眷顾他们的老天再给他们的一个机会。当得知两家离得那么近以后，她更觉得这就是缘分。

　　方品娴刚搬来不久，还在慢慢打理她的小家。但从已有的东西可以看出她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方品娴的厨艺很不错，甚至可以说超过了云翔，对她做的几道家乡菜云翔大加赞赏。方品娴笑着说，“不像你们生活在加州的，我在中西部生活了很久，不自己学着做什么都吃不到啊。”云翔想起那个当年认真整理资料的女孩，那样认真做事的人想学厨艺确实不难。但一瞬间他突然想到给他炖汤的晓荷，汤的味道虽然一般，但第一次喝到她专门为自己做的汤的浸润了四肢百骸的温暖，他永远都忘不掉。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厨房，方品娴心里暖暖的，恍惚觉得他们在一起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沉浸在自己甜蜜思绪里的方品娴突然“啊呀”一声，收刀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了手。她拿出药箱，将手指伸给云翔看，云翔很自然地帮她清洗伤口贴上创可贴，方品娴脸有些微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翔，一如当年发生过的场景。云翔与她对视，一时恍惚，突然尴尬地错开眼神，说，“我帮你把这里收好，不早了，收好我就回去了。”

　　坐在车上，云翔为刚才的失神对自己有些气恼，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和方品娴有过这段历史，这样私下接触不太好，尤其是在晓荷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但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和方品娴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自己并不知道方品娴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如果人家大方像朋友一样交往，自己一个男人倒显得太小气了。想到晓荷，她知道虽然晓荷是个娇气的女孩，割破手搞不好疼的得让眼泪打个转，但她不会主动把伤口伸给他。想着晓荷，他不自觉地开到了晓荷的楼下。看着她窗口的灯光，他有点自嘲，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这个位置。

　　晓荷终于来上班了，他上午找借口去研发部两次，但她好像很忙，碰到自己就像碰到任何其他同事那样，点点头笑笑，就去交代她的技术员做事情了。云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到午餐时间他再一次来找晓荷，她却不知去哪里了。云翔越发郁闷，甚至有点生气了，觉得晓荷是故意躲着他。他已经主动示好很多次了，她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几天他都是和方品娴一起吃午饭，理由就是方品娴想多了解一些公司的事情和这个地区的生活等等。本来他想叫晓荷一起，正式介绍一下，也别让方品娴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晓荷不在，他还是和方品娴一起去吃饭了，也说不上是不是有点赌气的成分。

　　其实晓荷今天是打算找云翔一起吃个饭聊聊的。无奈这次大姨妈来的气势汹汹，不仅来之前折磨她，今天第一天来小腹更是一直隐隐作痛。早上她忙着把技术员安排好给做各项实验，因为过两天开会要用这些数据。之后她一直在实验室一个小隔间里和生物工程师讨论发酵实验的条件。两个人都是干事情的人，一讨论把正常午餐时间都错过了。同事邀晓荷一起出去吃，这时晓荷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痛了，手脚开始变得冰凉，她觉得自己上不了班了，和同事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去收拾东西回家。

　　晓荷走到员工去停车场的小门前的时候，云翔正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的方品娴高跟鞋在门槛处绊了一下，身体突然向前，云翔伸手扶住了她。晓荷身体很不舒服，甚至已经有点头晕了。虽然她来大姨妈一直不太舒服，但这种几近晕倒的感觉也只发生过两三次，今天这种情况下突然撞见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在一起的云翔，她没有力气去做任何反应，就呆呆站在那里。猛一下看到晓荷云翔也是一愣，他的手还扶在方品娴的手臂上，而且不得不先确认下她是不是扭了脚。确认她没事后，云翔为晓荷和方品娴做互相介绍。知道是新同事后，晓荷咬紧牙关伸出手表示欢迎。方品娴也伸出手和她握手，“我们都是国内来的，真好，以后一起玩啊。”她觉得晓荷的手有些过分的冰凉，同时以一个女人的敏感，她觉得师兄和晓荷之间的感觉怪怪的，刚才师兄扶自己的手在看到晓荷时僵了一下。很突兀地，她脱口而出，“师兄是我大学时的师兄，我们那时就认识了。”晓荷心里一紧，觉得头更晕了，淡淡说了句，“那很难得，在这里碰到。我有点事先回家了，回头聊。”本来云翔对方品娴提那么一句觉得很别扭，但暗暗地他想看看晓荷会如何反应，他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可又暗暗希望晓荷会表现出一些在意。晓荷推门离开的时候他很失望，她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也没给自己任何眼神，语气里也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对自己和小娴轻轻点点头离开了。想到自己第一眼看到温海洋时的不安，果然在这段感情中自己是更在意的那个。他不介意自己是爱的更多的那个人，他希望用自己的爱好好呵护既坚强又脆弱的晓荷，但他还是为她的不在乎而感到深深的失落。

　　晓荷坐到车上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有泪珠，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哭了，她不知道本来想告诉云翔自己不舒服所以回家的自己，为什么最终说的是有事。她直觉云翔和那个师妹之间不是简单的校友关系，她再也不会像当年看到田笑时那么傻了。很可惜，她希望自己对云翔有他想要的那种单纯的美好，但经历过那么多事，她不可能再那么天真。老天对她真不怎么好，每次她爱上的人都会出现另一个她，想着想着，她再次视线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