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海桐枝

3、第 3 章

　　上早课时，付禅坐在课桌上感觉脑袋重，脚下却是悬空的，他闭眼摸了会神，昨晚趁着他妈临时加班，他又熬了几个点。
　　“走吧走吧，你校服怎么没换？”
　　“完了，我昨天洗了还没干。”
　　声音逐渐变小，付禅又站在最后排等着被处理，有才前几天就警告过他，偏偏他这人脾气也犟，不信还能被逮住第二次，偏偏逮住他的还是同一个老师，作为和他一起的迈子和鲍鹏都被叫了家长，到他这里就特殊了起来，有才直接去他家家访。
　　他一句话也没说，老师默认为他是主谋。鲍鹏被他老子打的出不了门，操场上迈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到付禅旁边，小手一伸就悄悄的塞给他一张纸，那上面的字堪比狗爬过，付禅别说能不能看清了，单是看错别字就有一大半。
　　“不用”，付禅拒绝他。
　　“付哥，你现在不拿等下在下面傻站着吗？”
　　关键是你给我，我也看不清你的字，周围一排拿着纸条的同学，迈子强塞给了他，下一秒他的名字就被喊了出来，这是又要他开头的意思了。
　　“上星期还好好的，怎么又没穿校服？”
　　有才皱着眉看他，生怕他像上次一样胡闹，他朝有才假笑了下：“校服洗了还没干。”
　　每次都是同样的理由，有才简直牙痒痒没话说：“我就没见你穿过，先不说现在的天气，那校服是敏感肌需要天天洗吗？”
　　等他说完这些，，付禅早就上去了，哪还能听到他说的什么。
　　底下一排排人头看着他，他拿起迈子塞给他的纸条看，读的都有些磕磕绊绊:“……我不敢反墙出去乱走，更不敢去番老师宿舍娄后的那面墙，当我每次奥恼时，都会想起老师说的那些话，苦海学崖，学不可以己……我是高二4班的付禅，谢谢。”
　　中间还有许多勾勾改改，这到底是什么狗爬字，他话还没说完底下都哄笑一片，只有迈子还在得意他写的那个检讨，甚至还觉得付哥应该读完的。
　　有才那张老脸红的都快要炸了，就等着付禅下来一顿逮：“站住，你自己读读，说的那是什么？”
　　“免费请的帮写，不靠谱。”
　　有才想大声吼，公共场合又不得压住嗓子：“知道不靠谱你还读，真是丢尽了我的老脸！”
　　他也是傻逼了才读出来，先不说这字，光是能照着读几句都不错了。
　　“付哥，你怎么没读完，我写的不好吗？”
　　付禅看了他一眼，简直不想理他。
　　见附近还有些低笑，迈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就是字不怎么好看，但是那内容，那真诚，我觉得我都能转业去做个编辑了。”
　　“……你以后哪个社的跟我说一声，我尽量离远点”，付禅才发现他好像有点对刘迈过敏。
　　往那四周一看，就站在他旁边的黑脑勺帅哥没笑，要不是天生不爱笑，付禅都得夸他仗义。
　　早上又挨训了一上午，老头中午做了饭让他去吃，就跟那孩子的老子一样，在学校被骂了回去多吃点，主要就是好顶，吃饱了心态也好，挨骂都有力气。
　　老头近来岁数越来越大，做的饭也越来越多，虽然老头人比较扣，但关键就是个爱宠孩子，吃完一碗就回了个头的功夫，那碗里的必定又得被添的冒尖，有次袁政悄咪对他说跟喂猪一样，他听后不免暗自竖起大拇指，但有次被老头听到了，照样反驳：“我这是让你们多吃长个，以后长得矮可别说是我喂的。”
　　付禅顺着小路走，走一半发现袁政也在，看样子是又在外面偷摸着抽烟，看到他也不遮拦，利索的掐灭后便打起了招呼。
　　“你小子，快跟我走。”
　　见袁政这样子，他问道：“又怎么了？”
　　“见老头前几天买的那个木桶了吗？”
　　付禅思考了两秒：“泡脚桶？”
　　“就你说的那个泡脚桶，一桶的饭。”
　　“我想起家里有些……”
　　袁政一下子就挽住了他脖子：“别想跑。”
　　远处走出一个熟悉的黑脑勺帅哥身影，这巷子实在有些窄，那人想要过去就必须得擦着他俩，付禅下意识的挣扎开袁征让步。
　　“帅哥等等，这位同学邀请你到家里吃饭，来不？”
　　袁征也是直爽，而现场就付禅一个人明白他这意思，老头饭做的再多也不能随便找个人，那不然……还挺好的，比他还热情呢。
　　“谢谢爷爷，很好吃。”
　　这帅小伙一碗接一碗，老头瞬间不喜欢他俩，这位被称为付禅朋友的帅小伙也因此荣获了新宠，从前老头看付禅还会跟他说两句话，现在简直都顾不上。
　　“小伙子长这么高，多吃点。”
　　帅哥说完就要再来一碗，很会来事:“谢谢，这饭比我煮的好吃。”
　　老头听了有些伤感，估计是想起他卖给这帅哥干巴面包那件事，猛然间感情一触:“哎哟，你这娃家里没人？”
　　“离婚了，爸爸妈妈在外地，我一个人住。”
　　“这娃可怜啊，像袁政这小子，从小我就惯着他，好吃的好玩的，哪样不都随了，到现在也没给我领个孙子回来”，老头拿袁征做比较，袁征安静吃饭不说话，那脑袋低的都快到碗里了。
　　付禅想说不敢说，袁政这眼神不敢瞪老头，盯他可紧着呢。
　　袁征扒拉两口饭有些后悔:“为了给你找个学霸，也是苦了我自己。”
　　“你这么为我考虑，还真是破费了”，付禅扒拉着饭不再说，心里却都是老头和那帅哥刚刚对话的几句。
　　夏天的墙头长满了爬山虎，紫色的喇叭花开在上面都多的不少，普通人家大多都会清理掉，老头却说这墙开的好看，又剩了个装修墙的钱。
　　“你叫什么？”
　　回家的路上，付禅跟着帅哥一起，以前总是黑脑勺黑脑勺的叫，还是问个名字礼貌些。
　　“我……”
　　帅哥话还没说完，口袋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但他却愣了两秒，随后又塞进口袋。
　　付禅问他:“怎么了？”
　　“没事。”
　　那手机还在响，见他没有要就接的意思，付禅也不讨人嫌:“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帅哥脸上有些不满，不等付禅反应他又恢复了平常:“嗯，好。”
　　学校没有明令禁止走读生必须午休这件事，除了有才的午休外，其他时间的走读生均可自由选择。
　　以往的付禅过午休一般都是吹着老头的风扇，等着老头从井里抱出西瓜给他切着吃，现在却要卑微的回家上课，付医生说家教中午回来给他补一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周六日来。
　　他本来打算从老头那顺半个西瓜带回去，但刚才跟那帅哥一块走，没好意思抱着，现下没了招待的东西，大不了去冰箱里拿俩苹果。
　　刚到家就踩点，确认家教没来后，他这才进了卧室。
　　许:抱歉，刚刚有点事，会晚一些到。
　　第一天就迟到，关键是他也刚踩点入门，这次就算了吧，付禅拿起书包:“艹。”
　　偏偏周末的作业他就拿了张卷子，还是满是红叉的那张，老师到底讲了没有，说了什么，他今早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敲门声响起，他打算死马当活马医，现有什么现教什么。
　　“来了。”
　　付禅把卷子放在桌子上去开门，从卧室到客厅的路上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你好，我是付禅，对，没错，你要教的就是我，不过因为我们同个学校，年龄又差不多，那我喊你老师也不太可能，我们只是一块复习而已。”
　　“你好，我是付……禅？”
　　等等，这人有点眼熟，不出意外的话，他俩刚才还一块从老头家出来着，要不是这人少有的十分帅，付禅这种脸盲严重患者，大概早就忘了。
　　他反应快先打了招呼:“黑……刚才的帅哥，不错啊，学习这么好。”
　　对方可能也没想到:“家教，你要复习？”
　　“我怎么就不能了，进来吧”，知道你还问，付禅最见不得别人这个样子，索性大门一开，就连刚才有些拘束的表情都没了。
　　“谢谢。”
　　付医生前几天买的拖鞋，付禅拿出给他换，本来就是照着付禅脚码卖的，现在对方穿上还有点小，吃什么长这么高，鞋码还比他大。
　　看那鞋实在是小，尽管穿的很里，可还是漏了点后脚跟，付禅想自己这个经常穿，应该会撑的大些:“要不你穿这个？”
　　他说完就要脱，被对方拒绝:“不用，还好。”
　　两个一块吃了顿饭的陌生人好像也不是很熟：“那行吧。”
　　卧室本来只有一张椅子，付禅给他坐了，自己没位置的坐了床边，偏偏午休这种东西，只要占床就想开始。
　　“我带了两本初中的题，你先看看。”
　　“不是吧，这么瞧不起我……”
　　看了一半的付禅表示，我是废物，请更加的看不起我，并且往我的脑子里猛扔知识，我宁愿少吃芝士。
　　先从函数开始，付禅脑子都要炸了，他宁愿多背些枯燥的文字:“你……”
　　你叫什么名字，这不纯纯多余，人微信上都说叫许舟行了，还能改名字不可。
　　付禅眼眶都泛起泪花了:“我说许同学，看了这么久，咱能歇会吗？”
　　“嗯。”
　　许同学还真就停止了话语，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整理东西，付禅躺在床上打算眯一会，再次醒来后，觉得世界都绕了一圈。
　　“几点了？”
　　“两点。”
　　他下意识的一句话被人接住，立马震惊的坐起来:“你怎么还在？”
　　许舟行这才起身，手从桌子一抽递给他一本笔记本:“从刚才的了解里，你缺的课程有些多，这些都是我整理好的，你每天打开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谢谢”，这下道谢的成他了，还是刚睡醒稀里糊涂的那种。
　　“嗯，时间差不多，我就先走了。”
　　“等等……”
　　听了他的呼喊，许舟行还真就停了下来，脸色带些疑问，连话都没说出来。
　　“你这课程怎么算，都快两小时了。”
　　“没事，这些肯定是要给你整理的，我住的地方吵了些，你这里安静，整完刚好。”
　　“那谢谢了”，付禅心里还是算上了时间。
　　“嗯，再见。”
　　“好。”
　　这声告别带些依依不舍，鬼才信，付禅心里想，他俩等下学校就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