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夫但不克仙女裙大佬》砚米

16、第 16 章

　　人群蜂拥着往后面的两个出口跑。

　　叶嘉然抱着小外甥女，他被挤在人流中，不得不咬牙稳住身形。

　　这时候一旦被推倒，踩踏的危险甚至比火灾还可怕！

　　“小舅舅……我害怕……”

　　叶萝紧紧抱着叶嘉然，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后面熊熊燃烧的大火。

　　“别说话！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叶嘉然稍稍弯下腰，怕叶萝吸入太多烟雾，好在他们一路有惊无险地跑了出去。

　　剧院大门外的露天平台上，瘫坐了一地孩子和家长。

　　哭声和喊叫声乱成一片，不少人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往外冒黑烟的剧场。

　　“打 119 了吗？”有人问道。

　　“火势怎么这么大，来得及救火吗？”

　　天气干燥闷热，众人担忧地盯着里面，此时还不断有人逃出来。

　　叶嘉然刚检查完叶萝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此刻也焦急地往后看，柏耐寒还没有出来。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叶嘉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蹲下来扶住叶萝肩膀，正色道：“小舅舅要回去救你的仙女教母团长，你答应我，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

　　叶嘉然刚给姐姐打了电话，叶嘉沐正在往剧院赶。

　　叶萝看样子快哭出来了，却用力点头，哽咽道：“小舅舅，我在这等你。”

　　小外甥女的乖巧懂事让叶嘉然稍稍松了口气。

　　他从叶萝的戏服上撕下一块布，用矿泉水打湿，蒙住口鼻又冲回剧院里。

　　身后是阻止的喊声，但叶嘉然已经顾不上了。

　　与此同时，浓烟滚滚的后台。

　　随着火势蔓延，剧院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柏耐寒抱着一个晕过去的孩子，为了方便移动，身上穿的仙女裙已经扯掉了裙摆，但边角仍有被烧焦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火势大的地方寻找出口，眼中闪过稍纵而逝的不安。

　　四周温度越来越高，最糟糕的是浓烟不断涌入鼻腔，呼吸变得异常艰难，连皮肤都被熏黑了。

　　要交代在这了吗？

　　柏耐寒目光一凛，不行，他怎么也要把怀里的孩子送出去。

　　后台已经无法通行，大火阻断了他返回舞台的路，眼看黑烟越来越浓，柏耐寒步伐沉重，被呛得不住咳嗽。

　　这时，熟悉的呼喊声从数米外传来。

　　“柏耐寒？柏耐寒你在哪？”

　　“嘉然？”

　　柏耐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火叶嘉然怎么回来了？

　　然而下一秒，手持灭火器的身影就出现在前方。

　　叶嘉然一路喷灭火泡沫，硬生生在火海中开辟出一条生路。

　　时间宝贵，柏耐寒顾不上询问叶嘉然去而复返，抱着孩子从后台的通道跃上舞台。

　　叶嘉然扔下灭火器，把另一块湿布系在柏耐寒脸上：“火太大了，快走！”

　　他冲进来的时候一路喷灭火器，虽然控制不了火势，但原路返回的时间应该足够。

　　柏耐寒的体力快耗尽了，在叶嘉然的催促下才勉力保持清醒，抱紧怀里的小孩迅速朝前跑。

　　前方有光，是出口！

　　在肺部空气耗尽前，他踉踉跄跄地冲出来，一时间头晕脚轻差点栽倒。

　　好在有过来接应的家长扶住了柏耐寒。

　　“里面还有孩子吗？”来人焦急地询问。

　　柏耐寒被烟熏了嗓子，说话都扯着疼，他摆了摆手，回头时却愣住。

　　“怎么了？”家长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对，紧张道：“刚才冲进去那个年轻人呢？”

　　柏耐寒心猛地一沉，叶嘉然没有跟出来，他还在火场里！

　　顾不上多想，柏耐寒把孩子交给家长，抢过他手中的灭火器转身就往火海里冲。

　　男人一把拉住他：“柏团长，现在进去太危险了，消防员应该马上就到。”

　　柏耐寒甩开男人的手，他等不了！

　　两分钟前。

　　叶嘉然原本想跟上柏耐寒，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就在他愣神的几秒钟，头顶着火的幕布被大火烧断，轰然坠落下来。

　　燃烧的幕布像一张巨大的火网兜头而下，势要将叶嘉然困死其中。

　　叶嘉然：“！！！”

　　他心里骂了一声，迅速朝旁边扑去，堪堪避过了落下来的幕布。

　　火焰像是有生命般四下蔓延，转眼间舞台就烧成了火海，隔绝了叶嘉然的生路。

　　火舌舔舐着四周一切能燃烧的东西，叶嘉然被浓烟呛的睁不开眼，捂住口鼻的湿布也不管用了。

　　他浑身颤栗，慌乱地四处张望，试图在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

　　然而没有，身边除了大火还是大火。

　　这一刻，叶嘉然突然感觉死亡在逼近。

　　每一次吸气都如同被火焰灼烧般痛苦，恍惚间，叶嘉然看到浓烟变成了迷雾，火焰变成了岩浆。

　　全身烧成焦炭的人形怪物从岩浆中爬出来，恐怖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四肢，一点点朝他逼近。

　　叶嘉然想跑，起身时才发现小腿被火燎了一下，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空气中的灼烧感令人绝望，他彻底乱了方寸，意识越来越模糊。

　　灰白色的烟雾翻滚上涌，仿佛无数狰狞的鬼影，发出凄厉的哭嚎。

　　怪物还在逼近，似乎要把他拖入岩浆中同归于尽。

　　叶嘉然绝望地闭上眼，他要死了。

　　柏耐寒冲进来时心神不定，几乎要被愧疚的情绪淹没。

　　他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回头看看，以至于把叶嘉然独自一人丢在了火海里。

　　浓烟阻挡了柏耐寒的视线，他喊了数声没得到回应，焦急地往舞台跑。

　　就在柏耐寒快要崩溃时，终于在一片燃烧的幕布后看到了叶嘉然。

　　后者表情惊悚，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体僵直地坐在地上。

　　“嘉然！叶嘉然！”

　　叶嘉然目光依旧呆滞无神，毫无回应。直至柏耐寒冲过去用力摇晃他的肩膀，叶嘉然像是受到刺激般疯狂踢打。

　　眼看火舌就要舔到他们的衣角，柏耐寒情急之下一掌劈在后脖颈将人打晕。

　　他把灭火器里的泡沫一次性喷完，把叶嘉然打横抱起来，借着数秒的空隙逃离此地。

　　剧院外，消防车已经赶到。

　　叶萝一直牢记小舅舅的叮嘱，站在原地等叶嘉然回来。

　　可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周围混乱的人群中不时响起孩子们的哭喊和家长的惊呼，叶萝不安的情绪也到达了顶峰。

　　她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拔腿朝剧院里跑。

　　“小舅舅！小舅舅你在哪呀？”

　　消防员眼疾手快地把叶萝拦腰抱起来：“小朋友，这里太危险了，你家长呢？”

　　“在、在里面！”叶萝指着大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消防员脸色一变，赶紧把孩子交给上前阻拦的老师：“看好她，我们进去救人。”

　　“小舅舅！”叶萝又是一声大喊。

　　消防员从老师的眼中看出惊喜，他跟着扭头，只见剧场出口处，有两个身影从火光中出现。

　　准确的来说，是一人抱着另一个人。

　　新鲜空气迎面扑来时，柏耐寒终于敢大口喘气。

　　他身上的仙女裙早被烧得不成样子，露出他结实的上身，一米九的身影在背后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配上这张脸依旧有种战损的美感。

　　这样对比起来，缩在他怀里的叶嘉然就显得尤为脆弱。

　　虽然已经昏迷过去，脸上仍旧残留着尚未消退的惊恐。

　　柏耐寒把叶嘉然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松开手怀里的人就要消失了。

　　直到消防员过来帮忙，他才稍稍回过神：“起火点在后台，应该没有人了，但是保险起见最好再去看一下。”

　　赶来的消防员拿着高压水带冲进去，剩下一人伸手去接叶嘉然，却被柏耐寒阻止。

　　他身上没有严重的外伤，还抱得动人：“直接带我去救护车那。”

　　“小舅舅——”

　　叶萝哭唧唧地追在后面，好在老师知道特别照顾她一下，赶紧把叶萝抱起来跟上。

　　叶嘉然被抬上救护车后，柏耐寒像尊雕像般，紧绷着身体守在外面。

　　“腿部有烧伤，好在不是很严重，可能吸了浓烟，等会去医院要拍个肺部 CT 。”

　　医生把氧气面罩扣在叶嘉然脸上，看向柏耐寒：“你也来检查下。”

　　柏耐寒站在原地没动，蹙眉道：“刚才在火场里他的状态不太对，好像认不出我产生了幻觉。”

　　医生有点意外，瞥了眼安静躺在担架上的叶嘉然：“可能是浓烟吸入过多或受了惊吓，现在生命体征都挺平稳的。”

　　柏耐寒这才松了口气。

　　正好叶嘉沐也赶了过来，她这一路提心吊胆，看到弟弟躺在救护车里差点吓死。

　　“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了。”柏耐寒赶紧给叶嘉沐吃了颗定心丸。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叶嘉沐心有余悸，又去看女儿。

　　叶萝扑到妈妈怀里：“是仙女教母团长救了小舅舅，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小舅舅要被火烧坏了。”

　　柏耐寒抱着叶嘉然从火场里出来的一幕，给了叶萝很大的冲击。

　　叶嘉沐从女儿口中得知柏耐寒义无反顾回去救人，大为感动，连称呼都变成了。

　　“多亏了你，小柏，姐姐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叶嘉沐眼眶一红：“我就剩这么一个弟弟了......”

　　柏耐寒同样后怕，好在人没事。

　　他看了眼救护车里的叶嘉然，催促叶嘉沐道：“你们先去医院吧，我稍后处理完这边就来。”

　　柏耐寒是儿童剧团的负责人，这时候必须留下来善后，叶嘉沐来了他反倒放心不少。

　　目送救护车离开后，柏耐寒长舒一口气，麻烦自然也接踵而至。

　　先不说安抚孩子和家长的情绪，光是应对媒体就足够他头疼。

　　好在大火被及时扑灭，没有波及到大剧院的其他建筑，也没有人员在大火中丧生。

　　最惊险的反而是柏耐寒和叶嘉然，不过也多亏了二人才救下那个险些被困在大火中的孩子。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烦扰到叶嘉然。

　　他被送到医院后一直没醒，险些吓坏了叶嘉沐。医生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后来得知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才归结为受了刺激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家属先别着急，可能再睡几个小时就好了。”

　　叶嘉沐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叶嘉然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他足足昏迷了三天。

　　“快点醒吧，别让我们担心。”叶嘉沐守在床边哽咽道。

　　睡梦中的叶嘉然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