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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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站在了老旧的居民楼的楼道口，有些犹豫。
“小罗，又来找小风玩呀？”
之前招待过他的婆婆从楼道里慢慢地走下来，笑眯眯地说：“小风在家里呢，快去吧。”
罗鹤也对着她笑：“知道啦，这就上去。阿婆这是要去哪？需要帮忙不？”
“哎呀不用！不去哪，我就在外面晒晒太阳。”她指了指不远处放在树荫下的藤椅。
罗鹤失去了退缩的借口，只能硬着头皮在婆婆温柔慈祥的目光下往楼上走去。
那个跳水救人的少年叫何风。
他是个刚高考结束的高三生，因为极其优异的成绩这段时间正备受瞩目。罗鹤不用刻意打听，关于这少年的事就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耳中。
悲惨的身世，优异的成绩，在众多多事的唇舌中，勾勒出一个在困境中依旧自立自强的好学生的影子。但罗鹤总觉得何风并不仅仅是那样。
可是他们明明是陌生人，为什么他老觉得自己特别了解人家？为什么一天不见面就浑身难受？为什么做贼似地四处查人家选定的大学，紧接着就去看大学所在地的招聘信息？
罗鹤，你像个变态。
他深刻地反思着自己，还是站在了那扇自己频频来访的门前。
“最近怎么样？”
罗鹤的手刚刚抬起，在听到门内传来的陌生声音后又放下。
……小风有客人？
“你来的太频繁了。”何风说，“才过去两天，能和上次有什么区别？”
“害，没办法。为了重建各类设施我们现在忙得要命，只有来你这的时候才能歇会。”陌生的男声懒洋洋的，“你不想让那位早点恢复记忆吗？怎么一副不太欢迎我的样子？”
“是你每次来就是吃吃睡睡加吐槽，难道还要宿主给你准备瓜子花生矿泉水吗！”
……怎么还有小孩子？
“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典范啊……”
“什么往外拐！我现在和宿主才是一家的！”
“行行行。不过我这次来可不是只为了躲懒休息。喏，这个给你。”
一声清脆的叮铃声响起。
“看看！你们不知道这东西掉哪了吧？还是我们员工从某个小世界的犄角旮旯里捡到的，觉得样式很精美就挂自己系统商城里想卖了赚点积分。我可是看到这东西的第一时间就买下来拿来给你了。”
罗鹤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后退一步靠住了身侧有些斑驳的白墙，竭力地忍耐着不发出任何动静。但门内的声音还是立刻就停了。
他紧张起来。
里面的人会不会开门出来查看情况？何风看见他这样会怎么想？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成年男性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外，怎么想都会让人很不愉快吧。
他咬牙硬生生忍过那一阵来得莫名的眩晕，走上前敲了敲门。
“小风？你在家吗？”
“罗鹤？”
奇迹般的，在那少年呼唤他的名字时，眩晕感就如来时那般又突然消失了。
门被往里拉开，桃花眼的少年对他露出笑容。
“来啦？”何风十分自然地把门拉得更开了些，侧身让他进门。
罗鹤抬眼速度极快地扫了一眼室内。
这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房间门都开着，对罗鹤来说，简直一览无余。
他将鞋脱在玄关处的地垫上，穿上那双还是他自己买来的拖鞋，趁着何风转身去给他倒水，再次打量了一遍屋子。
没人。
没有陌生的男人，也没有小孩。这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何风和他。
焦躁的心情稍稍得到缓解，他假装若无其事般说：“小风，借用一下你的厕所？”
正在倒茶的何风头也不回：“嗯嗯，去吧。”
罗鹤快步走向厕所，飞快拉门关上。
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古怪，但身体很诚实地将那个小小的洗手间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甚至还探出头去看了眼窗外。
当然没有人。
这里可是六楼。
他随手按了下冲水键从厕所出来，桌上已经放好了茶水。
何风正从黑色的笛盒里拿出一截金属的管身来，把它组合成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笛。他将笛子横在嘴边试了几个音，看见他出来，又笑了笑。
他每次一笑罗鹤心里都要动一下。非常之没出息。
他踌躇一会，还是没忍住：“小风，刚刚有客人在吗？”
“没有啊。”何风十分自然地回答他。
可是我明明听到有人在，还和你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
罗鹤把听起来像质问的话咽回肚子里。他能时不时来找何风还是多亏了小时候被逼着学的长笛。他们刚认识不到两周，只能勉强说是音乐老师和好学的学生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太上。
收起你的占有欲。
罗鹤再三告诫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对这个少年一见钟情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动心，罗鹤完全没有追人的经验，硬着头皮用自己都觉得拙劣的办法和何风套近乎，没想到居然意外的顺利。
他觉得何风也喜欢自己。
但也只是他觉得。人家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之前只是忙于学业没心思在感情上，说不定上了大学很快就会被人告白或者对人告白紧接着享受一场甜蜜美好说不定能携手终老的校园恋爱呢。
他甚至都不确定何风的性取向是什么。
“罗鹤？”何风问他，“想什么呢？今天不吹长笛了吗？”
罗鹤有点狼狈地暂停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从何风手里接过了那支长笛：“吹的。上次的曲子你会了吗？”
“嗯。”
“那我再教你新的吧。”
“好啊。”
悠扬的笛声如过去几日般响了起来，楼下树荫里打盹的婆婆朝着楼上张望了一眼，高兴地跟着旋律哼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罗鹤还是没能问出那个问题。
穿着黑短袖短裤的男人在床上焦躁地翻了几个身，最终还是爬起来摸到床头的空调遥控器，又把温度调低了几度。
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一路滑落到不断上下滚动着的喉结上，又被粗暴地抹去。
何风家里没有空调。也许是因为那个老小区的绿化做的好，就算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何风家也是清爽而凉快的，罗鹤无数次看着风从风的发间拂过，拼命忍耐着摸上去的欲望。
……当时何风家里明明就是有人。
他一直在门口，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没出来。但屋子里面又的确没有别人的身影。
幻觉？
可是那声音那么清晰。而且那声铃声……
罗鹤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清脆的铃铛声。那应该是个摇铃，应该是银色的，应该还雕了样式。
为什么我知道这些？
头又晕起来。
他的手脚无力，突然间像是瘫了。但比起自己身上的状况，他更担心另一个人。
何风，是何风。是他的珍贵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你和我，我们性命相连。”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努力抬头去看。
何风拿着一把散发着微光的剑，站在他的面前。
他听到自己发出了几声极其难听的咕噜，努力往后缩去。
现在这样……丑……别看……
“我早知道你是触手怪了。”何风神色自若，一把就抓住了他软绵绵搭在地上的一根黑色触须，“世界壁垒终究还是因为我俩才被弄破的，没办法，我可不想当什么毁灭世界的大魔王，而且我要这么多能量也没什么用，本来也是宁梦珂纪苍术卢卡斯还有你给我的。虽然那个三号管理员说我现在这状态跟成神了没区别，但阿撒托斯要是醒了不还是一样要完蛋。”
何风把他的触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挨着他坐了下来：“所以我们一起去补那个什么缝隙吧。”
“！！！……”
他发出无声的尖锐咆哮，又碍于自己心爱的人类实在贴得太近，叫了一声后就开始委屈地哼唧。
“别闹。忘了我说的？你跟我绑在一起了。”何风在他流着血的丑陋身躯上轻轻吻了一下，“活我们就两人一起活。死，就一起死。”
罗鹤的每一根触手都软化了。
他好高兴。小风居然会这么说。
他们不会死的。他能从其他的神体内抽取源源不断的能量，甚至他还能从诞生出他的阿撒托斯体内抽取能量。虽然会受很重的伤，但他们都不会死的。
所以小风会和他在一起，一直一直，永远永远。
他从靠着自己的人类身上获得了纯粹全然的信仰。而他也将纯粹全然地信仰对方。
触手们蠕动起来，高高兴兴地往人类身上卷。何风毫不抵抗，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四处摸索，把自己越拖越深。
“小风……想……回去吗？”
“……当然想啊。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一天都没去逛过。我还有十万块的奖学金没来得及领呢。”
无数光点从他们身上逸散，汇聚成丝丝缕缕的光线，朝着黑色的天空延伸。那丝线温柔地将每个运转着的小星球拉回原位，那些裂成好几块的星星也被缝补好，重新开始运转。
“那……我们就……回去。”罗鹤听见自己说，“我陪你……去大学。你想的话，还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们……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结婚了。”
“……谁说要和你结婚？”
“结婚！结婚！已经结过了！”
“你说自己是魔教教主的那个时候？那时候我嫁的可是‘罗家少爷’啊？”
“格赫……罗斯！也是罗少爷！”
“哈哈哈哈！”
他听见何风在笑，那声音有些虚弱，让他又喜悦又心痛。
“……行。你是罗少爷。”何风说，“那你跟来的时候，就叫罗鹤吧！格赫罗斯太古怪了，罗鹤比较好听，还是你名字中间两个字倒过来的谐音！罗家少爷的罗，仙鹤的鹤。怎么样？”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