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嘲》RGFen

4、第四章 考，试

　　两人走了一段路，陆右一那张嘴根本停不下来，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他也是第一次来到北城，对这个地方感到无比的新奇，怀里抱着书左顾右盼的，回家的路让他走成了观光景点。

　　像个对什么都感到惊奇，活力的金毛小狗。

　　柏云挑着话回，手里提着他的篮球顺着他的话看过去解释。

　　“班长你为什么会选理科啊？喜欢吗？”

　　陆右一低头看身边的人，问道。少女羽睫掩住眸底的情绪，他这个视角只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和翘挺的鼻梁。

　　“因为比较喜欢化学。其次是，他们说女孩子不适合学理科。”

　　她思考了一下，轻声回复。

　　“你做到了，打破了他们的刻板印象。不过我倒不是。”陆右一一笑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对理科不感冒，因为我妈，她想让我学理而已，我其实更喜欢文科来着。”

　　说着说着声音就消沉下去不少，完全没有之前那么有活力。柏云侧头看过去，他有些失落的望着前方，嘴角轻抿，带着点点落寞情绪。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李安白之前说的话。

　　所以真的是…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柏云不擅长安慰人，也忘记了之前别人是怎么安慰自己的，指尖在掌心里留下许多印子，直到临近家门也没有想出来什么有用的话。

　　“好了我到了，把书给我吧。”

　　小区门口，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正牵着手走出来，笑盈盈的跟门卫打着招呼。

　　柏云抱着书将要踏进门口时又折返回去，快步追上了心不在焉的陆右一。

　　“等一下。”

　　她一手捧着书，一手在口袋里摸了又摸，终于找到

　　“伸手。”

　　他听话的将手掌打开，两颗糖果落在掌心里，一颗荔枝糖，一颗奶糖。

　　“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嗯。”

　　陆右一闷闷的应了声，还是没看她。他突然觉得自己鼻子有点堵，一定是吹晚风吹得，也可能是要感冒了。

　　“明天见。”

　　“明天不见。”

　　他微微抬头，对上了那双依旧没什么情绪、算得上古井无波的眼睛，听到她又轻声说

　　“后天见。好好复习。”

　　“好。”

　　周六一向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埋没在昨天。

　　三点半。

　　今下午开始有考试，柏云早早地吃完饭走上了楼。桌椅还没有恢复成原样，草稿纸零散的躺在地板上，现在还没有人。

　　她将自己的座位拉到原处，把书包放下后开始打扫卫生。

　　大纸屑好清扫，三两下就处理完了，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她坐下拿起单词本开始默写。

　　陆陆续续人来的差不多了，预备铃也响起了，老师夹着试卷走进教室。

　　第一节考语文，没有作文，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是英语，理综，最后才是数学。

　　丁森在后面撑着桌子喊陆右一：“你理综怎么样？”

　　“凑合。”

　　“凑合是怎么样，能及格吗？”

　　“能啊。”

　　他差不多猜出来丁森想干什么了，果不其然，身后的人又开始套近乎，眉开眼笑的凑得更近了

　　“陆哥，帮帮小弟呗。等会给我看个选择题就成！其他的不劳烦您。”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的话，你们两个的赌注还算数吗？”

　　陆右一不嫌事大的拱火，看看卡住的样子又看看旁边的许顺。后者表情变化不大，语气倒是阴阳起来：“也对，上次赌注说的是会不会及格，也没说用什么方式及格。啧，大意了大意了。”

　　“……”饶是丁森他这样的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挠着头坐回去，正要辩解什么时台上的老师开口了。

　　“不要再交头接耳了，马上考试。”

　　小测考的不难，基本上就是整合了这个星期所学的再加以变通而已，一张卷子他写的飞快，完事了还剩二十分钟空闲时间。

　　他抬头活动活动脖子，看看时钟又看看卷子，打了个哈欠开始所谓的检查。

　　说是检查，其实就是过两眼选择有没有涂错而已。陆右一有个破毛病，就是不喜欢回顾做完的卷子，是看都懒得看的那种。

　　现在也一样。十分钟内打了三个哈欠，百无聊赖的杵着脑袋盯着那段阅读理解，指尖的笔转出了花。一转头，柏云正淡淡的看着他，冷不丁给他吓一哆嗦，连笔都掉了。

　　陆右一有些尴尬，心虚的目光躲闪间，看到她似乎笑了一下，只是一瞬，随后又收回目光开始检查试卷。

　　那个唇角漾起的笑，浅淡到让他以为自己恍神看错了。

　　少女垂眸看着试卷上的答案，长长的睫毛半压住里面的情绪，如玉似雪的皮肤上不带一点瑕疵，靠近耳朵处有一颗小小的痣。视线移动，花瓣一般的唇微微湿润，看上去就很…

　　“好看吗？”

　　“啊、嗯。诶？哇啊！”

　　耳边响起询问的声音，他下意识把自己心底的答案交出去才发觉不对劲，转头看过去时正巧撞上凑近的脸。

　　化学老师笑着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差点被吓出魂的人也没说什么，直起身拍了拍掌，“还有五分钟，大家再检查一下试卷，不要东张西望了。”

　　话音一落，周围响起轻微响声声，四面八方不少人都有意无意的朝着这边看。

　　哪怕是陆右一也顶不住此刻的尴尬，自耳根起腾的就涌上来一股热气，他觉得自己脑袋好像已经冒烟了。

　　抿着唇不敢再看过去，脸颊两边的红晕久久散不开。心里莫名的想柏云是什么反应，害羞？还是生气？

　　她不会讨厌我了吧？完了完了，肯定要被当成变态了。

　　应该怎么解释呢？不是故意看你的？只是因为你好看，一不小心就……这不更像变态了！

　　内心的小人列出了好几种办法都被一一否决，他趴在臂弯里皱着眉，直到后面的人忍不住拍他的肩：“陆哥？陆哥！陆右一！交卷子了，卷子！”

　　“哦哦，不好意思。”

　　他转头接过丁森手上一叠的卷子，将自己的盖在上面接着往前传。

　　扭头故作不经意间，看到柏云正在把试卷折好放进书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右一愣怔了一下，随后起身离开座位，座椅推开在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大家三两趴在栏杆上吹风，或是围坐一团对着答案。

　　直到上课铃打响的前一分钟，陆右一才走进教室。往常垂下的刘海被撩了上去，水珠固定着还没塌下来，漏出光洁的额头还有好看的眼睛。

　　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顶着目光走到座位上坐好，以往开朗的性格被压下来，沉目的模样反而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直到往后传卷子都有人在偷偷看他。

　　英语考试没有听力，不过有作文，这次的作文续写不出所料的是上过的那篇文章，要求还是一如既往，写起来并不难。

　　柏云将袖子捋到手肘处方便书写，漏出一节瓷白皓腕亮的惹眼。虽说空调已经被限制住时段，但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带着一件校服外套，此刻也是正老老实实的穿在身上，拉链敞开，漏出里面的白体恤。

　　北城二中的校服一共五套，春夏各两套。冬季加配一套冲锋衣，藏青色与暗红色铺在一起，还挺时尚。

　　考英语是她的强项，再加上只是周测，写到作文时也还剩将近三十分钟。

　　她写着写着一顿，下意识朝着对面看去。

　　陆右一的眉头紧锁着，嘴角也绷紧了，看着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柏云想起来他说过自己英语不好这个事情，于是将视线落在上面做好的地方。

　　嗯，确实不好。再一看，他心不在焉的在试卷上已经戳了三四五团黑点了，离考试结束不到半小时，但这家伙的选择题居然还没有写完。

　　她不由得小声嘶了一口气，声音惊醒走神了快一个小时的陆右一，他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却收到她的眼神看向了时钟。

　　已经五点五十了！

　　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陆右一提笔开始认真。

　　他从未觉得，一百字的英语作文这时候这么难，看着时间不到的十分钟，东拼西凑总算是写的差不多了。

　　传完卷子，他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座位上，有些恍神。水珠已经干透了，那一片的刘海也如同主人一般无力的垂在眼睛上。

　　柏云看着他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句话推过去，然后起身去接水。

　　陆右一看着她起身离开后才将目光转向那张纸，秀丽的小字落在纸尾。

　　“认真考试。”

　　他捏着这张纸没由来的开心了一瞬，嘴角忍不住勾起，那些烦恼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喜悦压了下去。

　　九点十分，这场持续了数个小时的艰难‘战争’终于告一段落，考完了试大部分人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再加上住校生因为考试免了一天晚自习就更舒服了，都结伴结对的走下楼。

　　二中卷子改的快，老师有时候比学生还能卷。往往隔天下午成绩就能出来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不是今天该忧虑的事。今晚他们要疯要劲要

　　——个屁嘞，周一要例行开大会，收收心，洗洗睡吧。

　　陆右一躺在床上，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英语卷子，想着能考多少分。他走之前问柏云要了她的试卷，不出意外的，好多都不一样。

　　“草…”

　　舌尖划过牙尖，他不耐烦的把卷子扔在一边滚到床的另一侧，闻着被子里阳光的味道酝酿睡意。

　　发散的思维一下子回到英语考试上，他咂咂嘴又开始想。

　　也是，人家凭什么有反应，应该有什么反应。

　　说不定人家都没听见呢，老师应该也没听见吧？声音很大吗？

　　而且，这才认识几天！这才第几章！不对劲的是自己吧陆右一，进度未免太快了点吧，说两句话就这么高兴，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吧。

　　拽的二五八万，结果英语考成这个烂样，还答应人家好好复习，真是不够丢人的，还不如谢罪嘎了啊啊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之前，确实没来过这里啊，爷爷奶奶都是这两年才搬过来的。难不成是她来过苏城？不会这么巧吧。

　　所以在别扭什么啊，又不是被拒绝表白了，你拉拉个臭脸——表白？什什什什么表白、草，怎么就想到表白上去了！啊啊啊！

　　想这么多干什么，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早自习是语文啊，快睡！快睡快睡快睡…

　　他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这算是一见钟情吗……

　　意识混混沌沌间，眼皮先沉的支撑不住，回到梦里找答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