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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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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琪本来被方时雨看得心里发毛,闻言翻了个白眼:“讲什么鬼话?”
方时雨神色恢复如常,耸耸肩:“爱信不信咯。”
其实道家人一般不爱插手陌生人的因果,就算看出什么,无亲无故的也不会多嘴。
正所谓卦不走空,虽然听上去像是为贪财找借口,但算命收钱确实是避免承担因果的办法。
像方时雨的一个师兄,每次算卦不管算什么、准不准都只收五块钱,纯粹意思一下。
不过方时雨没那么高尚,她要修行,用钱的地方多着,凭本事吃饭也不是坑人,所以一直收费很高。
没办法,谁让她算得准,就这样,求她算一卦还得提前一个月排队呢。
可惜穿越之后的身体没灵力,只能勉强相个面算个八字,真要消灾解难,还得再修行。
而唐琪这卦真是给钱她才会算,只是看在和原主认识也不是毫无因果的份上,才提醒了一句,不听她也不强求。
巴士刚好到站,方时雨先一步下了车。
唐琪在座位上愣了愣,才赶在关门前跑下去,追上方时雨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迷信,少讲这些鬼话骗我。”
方时雨正沉迷于看街边的小吃,敷衍地点点头:“好啊,那你不要信。”
唐琪又被她噎住,哼一声道:“我最近确实在拍拖,但他根本不会是我男友,用不着你提醒!”
说完甩甩头发,忿忿地加快步伐走了。
方时雨根本没注意唐琪说了什么,她正看人家小摊上卖的鸡蛋仔,只觉得更加饥肠辘辘。
她昏睡两天,想也知道方家人不会给她吃什么东西,这会解决了一个麻烦,身心稍稍放松,她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可惜钱包空空,只有王大师给的两百,不晓得陈家什么情况,一时还不敢花,只得认命地往前走。
这片看上去更多是居民区,楼房大厦挤挨着,但外铺小摊也不少,大多都是做街坊生意。
方时雨为了不被美食诱惑,循着记忆走得很快。
没几分钟她就停在了一家店铺门前,看着圆形招牌上用红色字体写的“英记冰室”,她深呼吸了一下,推门进去。
一股爽利的冷气扑面而来,顿时驱散了方时雨一路赶来的燥热。
她环视一圈,薄荷绿的墙壁稍有斑驳,挂了几幅挂画。一共就六张桌,分成左右两排,皮革座椅背靠背紧贴着,挨挨挤挤的,不太宽敞。
靠近冷气的一张桌坐着一对男女,正在分食一份红豆冰,听见声音朝方时雨看过来。
男的肥头大耳、流里流气,看到方时雨的脸,小眼睛就一亮,叼着勺子上下扫视,也不管冒不冒犯,就死盯着她看。
女的见状被气到,在桌下踢了男的一脚,见他还不肯收回目光,恨恨地瞪了方时雨一眼。
方时雨无视他们,见角落座位还有个小男孩,似乎在写作业,就走过去问:“老板在不在?”
小男孩抬头正想答话,那肥仔就凑了过来,笑得油腻:“妹妹仔要点什么?阿哥请啊。”
收银台后的墙壁上开了传菜口,这时突然露出一张人脸,是个上年纪的阿婆,对着男人骂:“死烂仔,你再在我店里调戏阿妹试试看呢?请请请,一份红豆冰都要你女友aa,好意思讲!没钱就去赚啦扑街,不然回家跪地求你老母,看她愿不愿意赏你一蚊啊!”
方时雨听得目瞪口呆,烂仔更是被骂得脸涨红,还以为他要回嘴,没想到吭哧半天愣是没敢讲半个字。
还是他女友见状赶紧上前,一边拉着他走一边跟阿婆道歉:“英婆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来!”
“你换个男友才能来啊!”
一听这话,烂仔顿时气极,甩开女友的手冲回来,抄起桌上没吃完的冰,瞪着眼狠厉道:“冚家铲的老巫婆,我警告你讲两句算了,不要——”
他原本想把冰碗砸过去,手刚抬起,一只细白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摔在了地上,红豆冰扣在胸前,肩背和屁股也疼得他呲牙咧嘴。
冰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方时雨揉揉手腕,轻啧一声,这副身体还不完全属于她,一个过肩摔都费劲。
烂仔女友怔愣过后,回神扑到男友身上朝方时雨大喊:“你怎么打人?!”
“正当防卫啊,他先想动手的。”
砸个碗而已,还要换过肩摔啊!
后厨门被打开,跑出来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拉着方时雨的手挡在了她身前:“猪头炳,你不要在这发癫了,赶紧走。”
猪头炳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方时雨鼻子:“叼你老母,你到底是谁?!”
“方时雨。”
她答得坦坦荡荡,猪头炳却是一头雾水,“妈嗨的方时雨是谁啊?”
方时雨啧一声,朝他晃晃食指:“你讲话要积口德哦,总拿家里女性长辈骂人,会摔掉牙。”
“我呸!”猪头炳捂着肩膀,眼睛猩红狠狠瞪着她,完全不信她的话,只当她故意诅咒。
然而方时雨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女仔,却能把他轻松摔在地上,再加上莲姐还挡在她前面,向来欺软怕硬的烂仔也不敢再做什么,只能撂一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
冰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猪头炳和女友站在店门前,女友想拉他的胳膊却被他甩开,怒气冲冲朝右走。
结果楼上不知谁泼水,竟然兜头浇了他个透心凉!
他挥舞着胳膊去躲,脚下踉跄看不准,不知踩到什么,一滑步摔趴在地,等爬起来已经满口是血,正正好磕掉了他前两天刚镶的金牙。
方时雨打开门,乐不可支地对他说:“就讲你会摔掉牙。以后讲话注意点,少搭讪啊。”
猪头炳捂着嘴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她,那眼神好似在说——怎么这么邪门!
被他牵连也湿了半身的女友再不敢久留,哆哆嗦嗦上前搀起猪头炳就跑了。
方时雨乐呵呵地关上门,一回头,对上三双惊诧的眼睛。
“……”
她摸摸鼻尖,朝年纪最大的阿婆笑了笑,“阿嫲,我回来了。”
阿嫲回过神,冷哼一声,又转身进了后厨。
方时雨知道她是陈逾明的奶奶,之前对原主很亲切,加上原主嘴甜会哄人,本来是很疼她的。
现在这态度,多半是被这次的事伤了心。
在冰室做工的莲姐上前拉住方时雨的手上下看了看,见她虽然瘦了些,但气色还不错,仍是唇红齿白的靓丽模样,松了口气。
又问:“你刚刚怎么回事?可把我吓到啦。”
方时雨朝她无辜地笑:“我看他要砸阿嫲嘛。”
莲姐虽然被刚刚一连串的动作惊到,但也没多问,闻言朝后厨看一眼,遮着嘴压低声音说:“阿嫲还生你气呢。你归家不跟她讲,害她好担心。”
“那我去认错。”
莲姐拍拍她背:“快去。”
方时雨打开后厨门进去,见阿嫲站在案板前干活,笑嘻嘻凑过去:“阿嫲,你还在生我气?”
阿嫲不理人,手里摆弄长条的白面团,捏完抄起菜刀切一块,再用刀一压一转,转瞬间一张圆形面皮就做好了。
方时雨惊奇地瞪眼:“阿嫲,你好厉害!”
哐地一声,阿嫲把刀插在案板上,看向她:“少拍马屁。谁叫你回来的?”
方时雨摆出委屈表情:“对不起,阿嫲。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讲,是我受伤了。”
阿嫲一愣,但随即又露出怀疑眼神:“你又骗我?你家姐明明说你是闹脾气不想回来。”
“……”
方时雨叹了口气,把后脑勺露给她看,“我没骗你,我这里还肿着呢。被人打晕丢到海里,差点就没命了。”
阿嫲唬了一大跳,刚好进来的莲姐也听到,啊呀一声跑过来,拉着她坐在一边,扒着她的头看。
“真的假的?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阿嫲慌乱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着凑过来,一边眯着眼看一边焦急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
“真的肿了哇,天哪!”
“那要赶快去医院!走走走!”
方时雨赶紧起身拦住她们俩:“不用不用,我休息好几天了,已经去医院上过药了,很快就会好的!”
阿嫲覆着老茧有些粗糙的手紧紧抓着她,眼里是不作假的心疼:“为什么你家姐不告诉我你是受伤?还说什么闹脾气。我以为你是因为阿明伤心,还想跟你讲等他回来我会教训他。”
方时雨也想知道方蕙心什么意思,但她不想让阿嫲她们忧心,便说:“应该是怕你们担心。”
阿嫲摸摸她脸:“到底是谁这么狠?”
方时雨讪笑:“我…也不知道,回家路上被打了头就晕过去了。”
莲姐气愤地握拳:“肯定是龙虎堂那群烂仔啦!之前阿时跟他们吵过架嘛!”
方时雨愣了愣,貌似龙虎堂是收保护费的社团,原主和里面的古惑仔有过争执。
比起真相,这个好像更容易接受,她连忙点头:“应该就是!”
阿嫲怒气冲冲:“交了保护费还害人,看下次我还给不给!”
莲姐跟着义愤填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那群古惑仔骂了个狗血淋头。
方时雨脸上挂着笑,心想自己选择来陈家果然没错,肚子却忽然咕噜一声响。
声音大得阿嫲她们都看了过来,她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我饿了。”
“正好要做虾饺,待会你吃两笼!”阿嫲笑起来,赶紧要接着做。
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嚷嚷:“阿嫲,救我啊!”
方时雨从传菜口探头出去,就见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哭丧着脸从门外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