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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索格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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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奇人必有奇遇,是不是指现在的这种状况呢,归晚苦笑。
注意到对方的眼里也有诧异之情一闪而过,归晚略一沉吟,心想这也许是个绝好的机会,把耶历交给林将军,然后再向林将军寻求解救之法,就不相信耶历能受得住刑部的重刑。
正这么想着,忽然瞥到里屋床底的角落微微一道银光闪过,归晚的心顿时疙瘩一下,她当然知道那是耶历的谷笛,那日刻骨铭心的痛楚又回到脑海,是耶历在提醒她不可背叛“协议”!
现在可是进退两难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林将军,那日多谢了。”爽朗的和对方打招呼,归晚在心里提醒自己要镇定。
轻点了一下头,林瑞恩一时说不出话,三天前,押送进京的弩族要犯突然逃出,他便服追捕,犯人是在这一带逃脱的,他布下天罗地网,却没有抓到人,整整三天,耶历是在人间蒸发了吗?整个京城全搜了一遍,却还是没抓到他,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会不会有什么地方遗漏了,今天他只好带着人再搜一遍,却不想又碰上这个少年。
京城真的这么小吗?林瑞恩听到他的第一句话,也有些困惑。
自己为什么会记得他呢?是因为那日他穿着高贵,却付不出饭钱的事给他影响太深刻了吗?
隐约觉得答案不是这样,林瑞恩蹙起眉,张口说道:“我是来追捕逃脱的要犯,这几日,你可见过一个异族受过伤的年轻男子?”声音和他人一样是冰冷的。
当然见过,他还在床底呢。
“没有,这几日我都在屋子里待着,没出门。”归晚说得诚恳。
略点头,林瑞恩眼睛向屋子里转了一圈:“我们是例行公事,你不介意我到里面看一下吧。”
“当然没关系,”归晚声音轻快,心底暗暗紧张。
引着他走进屋,归晚心头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没有想到一个两全之法,回头看了看林瑞恩沉稳冷漠的脸色,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嫣然一笑,口里说道:“将军,前一日多亏你相助,小弟一直铭记在心。”
林瑞恩深深皱起眉,男人怎么能这么笑呢?是因为他面目俊美的关系吗,这么娇柔的笑容在他的脸上能表现得如此美丽无邪。
没有答话,突然注意到对方把自己领到了里屋,林瑞恩脚步一缓。
见他停了下来,归晚伸手去牵住他,把他带到床边,指了指,床边唯一的凳子:“将军你坐。”
如果别人突然对他伸手,他会毫不犹豫得扭住他的手腕,可是当 这个少年自然地伸手牵住他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手已经伸了过来,正想甩开他的手,只觉得手上一阵温润细腻,低头一看,纤纤玉指,白皙细腻。
脑子轰然一震,这分明是一双女子的手。
回过神,看见“他”指着里屋床边唯一的凳子,他倏地甩开“他”的手,看着凳子,也不知道是否该坐下去。
看到林瑞恩瞪着凳子,归晚心怦怦地跳,她这一着的确是冒险之极,把林瑞恩领到床边,她的确是别有用心,别的官兵看见将军坐着,就不会来搜床底,而对于林瑞恩来说,一般人对于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反而不会太注意,她要赌,赌林瑞恩坐下后唯一的盲点。
可是现在见他瞪着凳子,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犹豫了一会,看到“他”望着自己,似乎有点不安,转念想到,也许“他”女扮男装是有苦衷的,自己又何必揭穿“他”呢。就这样想着,他坐了下来。
归晚暗里松了一口气。向着门口望去,四个士兵已经走进屋子开始搜查了。
越看越皱眉,归晚忍不住嘀咕:“怎么这么粗鲁。”在外屋搜查的士兵东翻西找,手下一点都不放松。
林瑞恩也看到手下士兵搜查,一想起“他”是女儿身,士兵们的动作在他眼里也显得有些粗暴。正沉思着,听到“他”轻轻一声埋怨,忍不住地,他开口:“动作轻点。”
外屋的四个士兵不约而同都抬起头,转头看向林瑞恩,看到他一脸寒意,不由面面相觑,脑子里都多了一个念头:将军今天真是有点古怪,放柔了动作,他们头一次搜查地如此小心翼翼。
很快就把外屋搜查完了,四个士兵走到林瑞恩面前,恭敬地站着,等着将军的命令。
按惯例是要连里屋一起搜查,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林瑞恩有点举棋不定,举目四望了一遍,他终于开口:“这里我看过了,没有异常。”
听到这话,归晚心里一阵喜悦,终于把这个冷漠的少年将军给骗过了。这样想着,她看向他,眼神一接触,他竟然先别过脸。
看着四个士兵退下,林瑞恩正想起身离开,归晚忽然问:“将军,你刚才所说的异族逃犯可是弩族人?”
点了点头,林瑞恩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起这个。
归晚解释:“我在想,如果像将军这样搜,也许不会有结果,还不如,在他回弩族的路上伏击,说不定会有用。”
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一番话,林瑞恩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虽然没有听到他任何答话,但是归晚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心里有点高兴,只要他把这话听进去,她的计划就一半成功了。
看着众人离去,林将军头也不回地走了,归晚缓缓合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吁出一口气,侧过头,对着床的方向:“现在可以出来了。”
慢慢从床下爬出,耶历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归晚:“你为什么要提议他赌住我回家的路?”
听出他的不满,归晚莞尔,徐徐说道:“我这么做,你才有机会逃回家啊。”
看到他一脸的不解和不相信,归晚安慰:“你别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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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暗,没有月光,两个人影慢慢地在京城的北城门边走着,看他们悠闲的步伐,似乎在散步,在如此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散步。
走地很慢,一边在观察周围环境,归晚轻松自如,侧过头,看到对方因为在黑暗中更显得灼烈和谨慎的眼光,她笑语:“不用这么严肃吧。”
看到她如此自如的笑容,耶历说:“我们弩族人只要不在自己的家里,就会保持警惕的姿态。”
“那倒是个好习惯。”话音里淡淡的,似高兴,似无奈,似感叹。
听出她话音里别有含义,耶历转头看他,天色太暗,怎么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她的心一样。
转眼已经走到了城门边,抬头看看天色,归晚停下脚步:“好了,到了。”
同样停下的耶历看到眼前只有两人的城门,质疑道:“这样真的行得通?”
“当然了,现在的林将军在东面布下层层关卡等着你,因为那是你回去的方向,现在你从北边出去,就不会碰上了,再说,虽然饶了远路,但是一个月后从枫都转向,你还是能回到弩族,是失掉性命好些,还是绕些路回家好些,想必你心中早有计较了吧。”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归晚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催促道:“今晚你就从这走吧。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凝神看着归晚,耶历点了点头。
“那么...”归晚笑笑,提醒他,“我对你的承诺全都兑现了......”
沉默着,耶历卷起袖子,看到归晚防备的往后退,他笑出声:“别误会,其实,我是以血养蛊,解药就是我的血。”
看着他,归晚恍然大悟,心里暗暗恼,早知道解药在她面前躺了三天,何需这么麻烦。
含笑着看着耶历拿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刀小小的口子,血慢慢流下来,归晚头皮发麻,先不说要喝他的血,现在身边也没碗一类的东西,难道要她凑上去喝吗?
“怎么了?”耶历疑惑地出声,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喝解药,还一脸的为难,他不是应该很高兴能解毒了吗?
算了,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这么一想,归晚走上前,凑到他伤口出,喝起血来。
耶历一震,当归晚轻凑到他伤口的一瞬,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伤口蔓延开来,伤口都不痛了,只觉得全身只有伤口微微发热。
在想什么呢,就算对方美丽动人,到底也是男人啊,这两天对着他频频闪神倒也算了,现在居然还有心动的感觉了,耶历啊耶历,你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暗暗天人交战,他忍不住,看向低头喝血的少年,黑绸般的发丝,白皙如玉的肌肤,小巧的下巴,优美的脖子,还有......
骤然抓住少年的手臂,耶历激动不已:“你...你不是男人?”
突然被抓住手臂,归晚吃痛,抬起头,看着耶历一脸的震惊,疑惑,欢喜,听到他的问话,诧异了一下,平静地回答道:“是啊,我又没说我是男人。”
看着归晚平静的表情,嘴唇上还有没檫的血迹,在黑暗中更显得艳若桃李。耶历心里豁然开朗,一点点的欢喜累积起来,他朗笑出声。
归晚像看着疯子一样看着他,提醒:“城楼上还有守兵。”
刚说完,就应证了她的话,城门边上跑出两个守门兵,耶历看也不看,灼灼地看着归晚:“果然是索格塔...”
两个士兵靠近了,耶历人突然动了起来,有如豹子般灵敏,抽出对方腰间的剑,动作迅速,干净利落,两个士兵连声音也没发出,就到另一个世界去报到了。
冷然看着对方的行动,归晚眼中显出一丝神秘莫测。
处理了两个士兵的耶历转过身来,把剑放在自己的腰间,大步向归晚走来。
他才刚杀了人,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血腥的气味在流荡,归晚向后退。
加快脚步地靠近,一把抓住归晚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耶历神情喜悦,喃喃道:“索格塔,你是索格塔。”
根本不明白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使尽力气推开他,她冷声提醒:“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在乎被推开,但是后面一句话点醒了耶历,放开手,他定神看着归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回来的。”
说完立刻转身,向着城门的走梯跑去,像是想到什么,身形一顿,回过头,对着归晚再次承诺:“我会回来的,索格塔。”
归晚无语,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接着又听到城门发出声响,料想他出城了,脸上神情变换莫测,忽然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她低语:“弩族人随时保持警惕的心态吗?”低笑一声,她举手一挥,本来空无一人的黑暗中窜出两道人影,转眼之间,来到她身边,分明是两个高手。
两人并肩站在她身后,其中一个以一种沉闷低哑的声音说道:“已经通知林将军了,他从这里出去,死路一条。”
望着黑暗,归晚没有表情,轻轻得说,像是说给身后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你都不能活着回去了,还怎么回来,”停顿一下,似乎心有不忍,她轻声解释,“真是残忍,谁让你是异族呢?多么无奈的命运啊...”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风吹起,在黑暗中带走她的声音,沉沦在宽阔无比的城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