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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捉鬼游戏(4) ...

  •   宋初星扒开格外茂盛的草丛,艰难地朝深处走去。相似的景色太多了,当她快以为自己其实在原地打转时,一条扭曲的小路出现在她视野里,与之前她按家畜排泄物找的路不一样。

      这条路上寸草不生,是人走出来的路。

      她走啊走,走到天色都暗沉下来,才终于窥见一点人造建筑的影子,是一座…塔。

      不似那种为了古典美的塔,这座塔像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长着大嘴不时地吐出一口黑烟。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高高的塔口里,拉扯一个黑黑的东西。

      宋初星快步走上前,伸手拽住那个黑黑的东西。

      小小的身影似乎一怔,她迅速跳下台阶,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只留一个背影给宋初星。

      夜色漆黑一片,宋初星只能凭借塔里隐约的火光,看到她的大致轮廓。

      很小,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但在静谧的夜里,她身上滴答滴答的水声格外明显。

      宋初星将黑黑的东西拿出来,轻轻地放在地上。

      “谢谢…”

      她嘶哑着道谢。

      “你不是人吧。”

      她明显身形一僵,然后缓缓地放下手,慢慢地转过头来。

      被泡得肿胀的脸真的算不上好看,但宋初星看过更丑的。

      为了一口吃的被人打死丢在路上,鲜血味引来老鼠,被啃得连牙床都露出来,脑子要掉不掉得耷拉着,眼睛睁得老大,像是死不瞑目似的。

      这种世界有什么好死不瞑目的。

      她局促不安地扣手,结果直接把关节掰断,更多的液体从断口处流出来。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

      她马上用肿胀的嗓子,艰难地道歉。

      “比起鬼,我更怕人。”

      宋初星扯下下摆的一小段布条,轻轻地包裹住她的伤口。

      她突然哭了起来,像一个孩子一样伤心,但又比孩子更委屈,比孩子更凄厉。

      她越哭声越大,像是在控诉整个世界。

      在抹泪的间隙,她又偷偷看一眼宋初星,像是担心她害怕,又强行收敛了自己。

      宋初星坐在低质量恐怖片经常出场的她旁边,平静地守候着,就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一个需要大人看护的孩子。

      “我会保护你的!”

      “我七岁了,是大孩子了!!”

      她忽然擦干泪,着急地证明自己。

      她的小脸依旧苍白,但掩不住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里面盛着害怕,也盛着坚定。宋初星没想到过,有一天她会收到来自七岁孩子的庇护。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别的孩子吗?”

      宋初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口吻问出的这句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口吻。

      “我叫盼娣,还有很多孩子,但她们太小了,不能和人讲话,只能听懂我的话。”

      盼娣认真地回答,似乎伸手想要过来拉她去找她们,到一半又快速缩回手,若无其事地给她指方向。

      “就在那里。”

      宋初星靠近她,慢慢伸手拉住她。

      “你很勇敢。”

      盼娣哽咽地发出一小声呜,然后快速摇头,像是要把眼泪甩飞。

      宋初星抱起黑黑的东西,盼娣拉着她走在黑暗里,却如履平地。

      这条路她仿佛走过一万遍。

      “到了。”

      盼娣轻声道。

      月光从树的缝隙撒下,像是助人美梦的捕梦
      网,轻柔地抚慰每一个小土堆。

      每一个小土堆下,都睡着一个孩子。

      盼娣指过每一个小土堆,精准地喊出她们的名字,“小花,小草,兔子,鸽子,小猫,小树,大树,小河…”,直到最后一个,“…太阳。”

      “她们一开始没有名字,没有名字不好,所以我给了她们名字。”

      不是什么深奥有寓意的名字,却是一个七岁孩子绞尽脑汁能想出来的。

      是最美好的名字。

      黑色的影子从沉睡中醒来,亲昵地环绕在盼娣身边。盼娣笑着摸摸她们的头,然后抱起那个黑黑的东西,在宋初星的帮助下挖了个小坑,将她埋好。

      “姐姐给她取个名字吧,姐姐比我懂得多!”
      盼娣期待地看着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叫平安吧。”

      平安也醒来了,她用黑色的影子圈住宋初星的手指,稍稍用力地握了一下。

      “姐姐,她喜欢这个名字!”

      盼娣笑着尖叫,又嘱咐起平安不可以太用力,人是很脆弱的巴拉巴拉。

      “你呢?要不要改个名字?虽然我不是很会起名。”

      盼娣愣住了,半晌才诺诺地发出一句。

      “可以吗?会不会麻烦…”

      “喜乐怎么样?意思是很高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嗯!我喜欢!”

      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是个恐怖无限流。

      这里面的鬼都出奇地能打,喜乐能倒拔十棵垂杨柳,平安能一瞬穿过近十人合围的山石。

      “喜乐…要去杀了他们吗?”宋初星蹲下,抬眼与喜乐平视,“当然你不想也没关系,我会杀了他们。”

      “姐姐…”,喜乐轻轻地抱了一下她的腿,然后仰起脸笑着说,“要。”

      都做鬼了。

      弄死几个人也算是本职工作,何况是弄死不是人的人。

      “不只是为了你,为了以后没有她们,”喜乐第一次打断她,用力地攥紧小小的拳头,液体从掌心流出,“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有些人,都做了鬼,还想着保护人。

      有些鬼,都当了人,还整天伤害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捉鬼游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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