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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夫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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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大骇：“王某的老婆？难道你最近见过她？”
“……没有，”女人低低道，“可是我知道她肯定还没走呢！她找不到她的儿子了，她不会那么轻易离开……”
孟怜青奇道：“她为什么要找她的儿子？”
“为了带他走呀！没有妈妈的小孩子会遭欺负的！”
张姐：“谁会欺负他？王某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
“哦，当爸爸的……”女人的话在嘴边卡了一下，才说出口来：“当爸爸的就会爱自己的孩子吗？王某这个人天天往外跑，城里的那些女的穿得一个比一个少……”
她的面容黝黑而深陷，和旁边洁白干净的救护车形成鲜明对比。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儿子死了，老婆孩子都会再有的！”
几乎是这话说出的瞬间，天上劈过一道细如丝线的闪电，炸响在众人耳畔。
女人几乎吓得跳起来。
车上的医生重重甩上了车尾一边门，恶狠狠喊：“——走不走？！”
“……”女人不说话了，她转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窜进了救护车，紧接着另一边车门被甩上，救护车在顷刻之间冲了出去。
那红□□光逐渐远去，视野又恢复成天空的阴暗色彩，就像电影将落幕。
……
“有鬼！”
张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有鬼？”
李叔惊道：“之前小孟就说屋里有小鬼……”
孟怜青说：“应该是王某的弟弟王小沙。”
王哥受不了了，他把手里的东西“哐当”往地上一扔，众人才看到这方才一直和王哥一起躲在被子里的东西的真面目——是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
张姐皱了下眉：“厨房里的菜刀？你也不嫌重……”
王哥不理她，手里拽紧了被子，崩溃道：“王某克死老婆克死儿子！现在电狼也死了！这还有什么调查的？不就是王某克死的吗？！他儿子的魂都还在这鬼地方呢！”
张姐颤声：“上面不会接受这种说法的……你敢这么往报告上写？”
“我管你们怎么写！这屋子就是有鬼！我现在就要回去！”
“你怎么回去？”
“你们刚刚是不是叫了救护车？是不是死人了？”王哥大抵在屋里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此刻他将拢住自己半边身体的被子掀开一些——他的手上还有一把短的小刀，是调查组从下飞机的小城买的。
他将那小刀靠近了自己的脖子，大声喊——“我再留下来也要死了！马上给我叫救护车！”
孟怜青：……
“？”孟怜青转过头去看李叔和张姐，大为震撼：“他在威胁我们？”
【乐】
【啊啊啊这种男的我真是（扶额）】
【赶紧下线，别在我眼前晃，我厌蠢】
【好歹人家也是气氛组呢（大笑）】
【哈哈哈哈哈】
李叔和张姐一时都没有言语，孟怜青转头离远了些，掏出电话打120，报了地址。
王哥松了口气，就听那边孟怜青说：“……啊，哦，好像是有神经病……”
王哥涨红了脸。
打电话的人还向这边看了两眼，声音带着急切，仿佛真是一个关心他人的好人。
“快点来吧，拜托了，你们要是来晚点……”
她的嘴半张着，似乎十分为难，明媚的眉眼下方，如浅色蔷薇花般的唇线微微下垂，似乎真是在为他考虑——
“我怕他已经死了。”
王哥呆愣在床上，一股不太吉祥的预感萦绕在脑海中，使他不敢再说出什么话来。
【老婆美美美嘬一口】
【都是女生亲一口怎么了！都是女生亲一口怎么了！！】
【姐姐你知道什么叫一言九鼎吗嘿嘿】
孟怜青挂了电话，走到床前，没有再看床上僵住的人，招呼李叔和张姐出了房间。
王哥在的是那间早上选好的让他和李叔一起住的房间，距离另一间的门口只有将近十米，两间房间的门口都对着院子，抬头就看得见低矮的小门和墙后边竖起来的围栏，那就是电狼在的地方。
两个房间门中间的墙壁是刷过的，因为年岁的缘故已经发黄，最下面已经被蹭黑。
可以想见在夜色笼罩下，远处的人看这面墙，和中式鬼屋也差不多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决定等王某出来以后对电狼圈作进一步检查，争取早点找到事情的苗头。
说是对电狼圈检查，不如说是对王某进行检查。
……
很快救护车又来了，孟怜青刚进房间就听到救护车和王哥大哭小叫的声音，知道救护车只能开到土路那里，张姐和李叔应该都过去了。
孟怜青快速掏出手机看拍下的照片。
手机画面中，王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左边的被子掀开了些，左手拿着那把小刀靠近了脖子。
在那一瞬间，王哥在向她这边看，所以他的头转过来，几乎是正脸对着镜头。
他害怕极了，所以双眉聚拢并微微抬起，瞳孔放大，鼻孔张大。
比他的表情更吸睛的是他的鼻子下面，一只不属于成年男性的手，从他的脖子后面伸出来，手背向镜头，两根手指插进了王哥的两个鼻孔。
那是一个比“耶”的姿势。
孟怜青将图片放大，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王小沙似乎是团在王哥的卫衣帽子里，拍照的时候他把脑袋藏到了王哥的头后面，只伸了一只手出来。
【王小沙还是这么皮。。好想把他拉出去打一顿md】
快到晚饭时间，天上突然下起了细蒙蒙的雨，院子里更黑了，李叔把能摸到的开关摸了个遍，最后才找到放王小沙照片的台子旁边的一个开关，把屋檐旁的大灯打开了，整个院子才亮堂起来。
厨房里没盐，张姐将就着弄了一荤一素，刚往餐桌上一摆，主卧的房门就打开了。
消失了一个下午的王某堂而皇之地走出来，眼睛瞪着餐桌上的饭菜，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放大，映在“客厅”的墙面上。
炒茄子和莴笋炒肉。
王某的眉头没有动，可是脸颊两边的肉却不自然地鼓了起来，像两腮鼓起的鱼。他勉强咧了一下嘴巴，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干燥的嘴角，就那样盯着桌子，说：“怎么炒这两个菜！”
李叔手里刚拿的筷子还没有放下就有些局促的站起来：“您不喜欢吃这两个菜吗，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来问我吗？”
话音一落，王某突然转身出了房间，很快他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看着就黏腻腻的泡菜坛子和一个空碗。
他旁若无人地用筷子从坛子中挑东西出来，黑油油的竖条状食物仿佛扭动的蛆。
方桌另外三方的人看着他大口大口吃起来，这东西似乎美味得让他忘乎所以，醋色的汁液从嘴角留下来，滴在木桌上。
孟怜青面无异色地开始动筷，另外两人也捡起筷子来，餐桌上的景象才向一次气氛诡异但行为正常的晚餐靠拢，只不过张姐好像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停下了。
张姐放下筷子，声音像夏日的蚊蝇由小至大：“您的儿子……”
餐桌上霎时间一静。
王某埋在饭碗里的脑袋缓缓抬起，眼睛对上了张姐：“儿子？”
“……”孟怜青手一伸捞起两盘菜放到了身后的桌子上，头往背向王某的一侧偏了一偏。
王某赫然起身，情绪激动之下，冒着白色泡沫的口水在说话的时候喷出来：“我没有儿子！”
张姐：“我……”
“滚开！”王某的拳头砸在了木餐桌上，张姐碗上摆着的两根筷子滚了下去。
“你不要以为你死了我就不敢打你！你找不到他的！这是我的儿子！你别想把他带走！”
张姐浑身颤抖，呜咽声压得低低的，她的眼角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但是坐她对面的孟怜青还没有看清她就已经偏过头去。
她一手勉强按着桌子一手拉着椅子扶手，慢慢站起身，转头就向房间里冲——
只不过她冲的房间不对。
她冲进了王某的主卧，“砰”地甩上了房门。
李叔后仰靠在椅子上，脸色发白。
主卧里传来女人的哭声，起初还是哽咽声、抽泣，接着演变成了哭声混杂着尖叫，这声音愈来愈大又愈来愈尖利，很快洪亮如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王某猛地坐下，继续吃饭，他嚼得用劲，仿佛嘴里撕咬的不是食物，而是别的什么让他深恶痛疾的东西。
警报一样的声音和咀嚼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孟怜青拉了拉李叔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回屋去，他僵着嘴唇做了个“不”的口型。
于是她弯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接着用手指写了个“吃”字。
李叔端起碗，颤颤巍巍往嘴里咽下一口，接着就动作停滞，难以入口。
碗里是香融融的茄子、青绿的莴笋混着肉片，这是“张姐”做的。
哪个张姐做的？？！
王某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从一旁飘过来，他还捧着碗，碗里是李叔蒸的白米饭，可无法掩饰的恶意已经从音节间流露出来。
“……真是新鲜的饭菜呢。专家们，种地辛苦，你们不会浪费粮食吧？”王某抬起头来，他的嘴边糊了一圈醋色的汁液，眼球突出，灯光照亮了他的前额，他笑起来，以更低的声音自言自语：“……浪费粮食的人，在我们这儿可是要被灌潲水的。”
一股凉气从背脊处升上来。
这顿饭本是为调查组三人和王某四人准备，除正常饭菜量外，由于不清楚王某的食量，还特意多做了些，可眼下，张姐只吃了两口，王某不吃这两个菜，李叔用着筷子的手已经僵硬，恐怕强制让他吃也会吐出来了。
孟怜青端起碗开始吃饭。
一碗、两碗、三碗、四碗……在旁边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中，旁若无人吃完了剩下的所有饭菜。
王某从笑容满面一直看到嘴角抽搐，最后孟怜青吃完时他已经面无表情，端着碗站起来向房间去了——他进了没人住的第三间侧卧，并大力地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