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醉狂初》liancheng

1、壹

　　——“以一人之力，破合兽一门！”
　　当年青年眉宇间飞扬的神采仍犹在眼前，而今看去面容上早去褪去了年少轻狂的神色，眼瞳的寂然如隐藏着不世刀锋。
　　风过亭廊，因为是坐着的，衣袂只是被掀起了小小的一角，袭云低头看看衣摆，混不在意的继续道：“殿主，袭云允诺之事，绝无变更。”
　　北堂乱轻轻地咳了几声，淡然道：“我信你。”他走到袭云背后，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拍。
　　——“只要我在四方殿一天，你的手就不会染上任何人的血。”
　　袭云笑了笑，眼睛里少了些凌厉，多了些亲近之色。
　　——“小师叔，有我在的一天，我也绝不会让这担子都压到你一个人的身上。”
　　那一日的承诺，物是人迁，终不曾变改过。
　　瑟瑟秋意，脉脉斜阳。橘色的余晖撒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看起来温暖，却终究在这深秋的寒意里冰冰凉凉。

　　木轮椅的轧轧之声去得远了，北堂乱仍袖手站在回廊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被墨色浸染，幽幽玄色如他的一双眼睛。
　　“乱哥！”
　　四方殿后殿鲜少有人能这般大呼小叫的闯进来，而能让护法北堂战大惊失色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北堂乱转过身来，“嗯？”
　　北堂战略一抱拳，算了补了礼数，“袭云无端昏迷！危在旦夕！”
　　北堂乱身影一晃，已在数丈之外。北堂乱急匆匆跟了上去。
　　袭云四年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的瓦解合兽门，虽应了他的承诺，代价却是身体每况愈下，好的时候跟个正常人无甚区别，却谁也不知他哪一刻就会倒下去——比如这一次。
　　为了方便照应，袭云的住所距离四方殿并不远。北堂乱赶到的时候，袭云的二弟子离愁刚刚备好马车，见到北堂乱急切地道：“殿主，师父他——”
　　北堂乱点点头，北堂战道：“我已告知殿主，你去备些必需品，即刻便要上路。”
　　屋内袭云的大弟子别情正运功护着他的心脉，身为妻子的轻扇出乎意料的平静，刚要起身，北堂乱示意不必，俯身去探袭云的脉息。
　　轻扇便继续握着袭云的手，只是一个守候的姿势，没有眼泪。
　　“去找莫大。”北堂乱道：“战，别情，你们留下，离愁，你随我去。”
　　轻扇霍然起身，面容憔悴，“殿主，莫大先生从来不医人两次，一年前救袭云一命已是破例……”
　　北堂乱道：“有我在，他不会死。”

　　自四方殿到悬济谷近千里，一行四人和车夫不眠不休，只是沉默的等着路途的终点。
　　袭云的情况没有转机，幸而也没有更糟。清晨和傍晚轻扇会小心翼翼的擦拭他的面孔和手，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抱着他，让他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也尽可能的舒服一些。
　　聒噪的离愁罕见的闭紧了嘴巴，无法自制的换上了一幅忧心忡忡的面孔。他和别情拜在袭云门下已经十年，可那时就连袭云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五岁的年龄差距让他们一直在袭云去合兽门之前才体会到师徒之情。他们甚至没有很正经的喊过袭云“师父”。离愁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是否亏欠袭云这回事，无论是十年前，还是袭云以失踪为名潜入合兽门，抑或之后重逢。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袭云一路走来的辛苦，或者是一直未曾去尝试理解，为什么袭云在失去功力后看到他和别情练武时会满意的笑，为什么他依旧会潜心研究招式里的缺陷漏洞——他们就是他的另一种未来，梦想的延续。
　　离愁将盖在袭云身上的毯子拉高一些，“师娘，师父不会有事的。”
　　轻扇凄然的点点头，摩挲着袭云冰凉的手指。

作者有话说

　　随意写的，不要太在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