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作的歌》捡一厘秋

35、第 35 章

　　唐星星之前干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杂活，换谁来都可以。

　　那天打完电话，就准备卷铺盖走人了，倒也没多少怨气，只道是有些可惜，毕竟刚实习就能接触到一个如此专业的团队，实属不易。

　　但除此之外，她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超酷的事，这样想就好很多。

　　可人生也少不了意外之喜，并且紧随其后。

　　怪不得人总说人生处处是意外，不能单纯的把一件事定性为坏事或好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唐星星又莫名的被导演叫走，被分配了任务。

　　“我，我不是……”唐星星像是黑夜里的瞎子，摸不清方向。

　　导演微微皱眉，“你要是真的想走，我也不留你，尊重你的意愿。”

　　“留下来！留下来，当然想留下来。”

　　之后她不再是端茶送水，敲着枯燥重复的文案。而是有了机会去真正接触一个媒体团队，聊构思，聊舞台设计等等等等。

　　自然也就有了接触颜以良这样大明星的机会，这表明了一种认可。

　　不过唐星星还是稀里糊涂，不太明白为什么周边人态度的180度大转弯。

　　可当舞台拉起的那一刻，她便全明白了。

　　她当初所做的那个决定，所带来的利害全都是由卓烟桥决定的。

　　类似于一场博弈。

　　若只是台上一个闷响，石头入水，都溅不起水花，那么她的那个举动只不过是个不痛不痒，在别人看来还很幼稚的“假热血”，没人在意，日后想起她自己可能都会后悔。

　　她也想过卓烟桥一定是有实力的，是个有实力的花瓶，可第一眼看去，潜意识里是觉得是颜值大于实力，不是太有底，水平处于不赖。

　　当大幕拉开，压轴的人物终于出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出现在大众视野，断层碾压的颜值引得现场人的惊呼。

　　可当琴键摆动，撩人的音色穿透耳膜，明眼人也看的出来，不过只用了三成的功力。

　　唐星星便不能再明了了。

　　美貌不是使他能飞黄腾达的入场券。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美貌也仅仅只能沦落成一种附属品。

　　“你真的很了不起。”事后阿江对唐星星说了这样一句话。

　　唐星星只是笑着摇摇头，她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人不是他。

　　不过，或许再给一段时间，不是给自己，是给卓烟桥，多年以后再回想，没准那时候的她真的会觉得当年的自己可真了不起。

　　“要是我当时也勇敢一点就好了。”晚风中是阿江经过时间打磨都消不去的懊悔。

　　“现在也不迟。”
　　唐星星这样说。

　　—

　　卓烟桥不敢在现场逗留太长时间，因为颜以良。

　　黏腻的目光撕都撕不下来，过程感觉和受刑没什么区别。
　　却还是被堵在了半道。

　　“卓老师，卓老师，等等我。”

　　卓烟桥闭了闭眼，装没听见继续往外走。据了解，颜以良比自己要几岁，管自己叫老师，真的是怪到没边。

　　可后面步频匆匆，越来越近。
　　真是磨人。

　　卓烟桥突然停下来，颜以良没刹住车，直接撞上了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颜以良的慌张不像是假的。

　　卓烟桥呼出一口浊气，“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到底要跟自己什么时候？欠他钱了吗？

　　“就是想和你交流交流。”颜以良笑的憨包，手里攥着手机。

　　“交流？”卓烟桥一边眼睛微眯，“咱们交流音乐？”

　　颜以良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可以吗？”

　　卓烟桥真是绷不住，被气笑了，朝他伸手。

　　颜以良没懂。

　　“手机。”卓烟桥勾手。

　　颜以良双手奉上。

　　“密码。”

　　颜以良赶紧解了锁。

　　卓烟桥找到微信，快速打出一行数字。
　　“拿着。”

　　颜以良硬是看了有一会儿，才明白这是正主把微信号推给自己了。

　　见颜以良要张口了，卓烟桥赶紧先发制人，“平常不许骚扰我，不许有事没事烦我，不然我一秒拉黑。”

　　颜以良没再跟上来，卓烟桥背身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同意了先设置个免打扰。

　　【卓烟桥把这首歌带上了本不属于它的高度】

　　新的一轮微博热搜词条出现。

　　当事人表示只是做了一点点小小的加工，不能理解为什么能掀起如此大的热潮。
　　起初，卓烟桥以为自己会很反感。

　　到现在，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用不了一个合适的词语表明自己的心境，反正不是讨厌。

　　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在此刻，他才真正的与这个世界连接起来。

　　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一直是单打独斗，把自己的处于封闭的环境中，他执拗的想，他不需要与外界人联系，活在自己的世界就好，其他人与自己无关。

　　或许是孤独的音乐。
　　或许是自私的音乐。

　　无论何时，眼神总是容易击溃人心。

　　看到观众热忱的眼神，他没办法不被触动。

　　而察言观色是卓烟桥多年修炼来的技能，他喜欢琢磨人的情绪，表情，有时对方眼里的颜色会让他的心事起起伏伏。

　　在三年前尤为如此。
　　那时他轻易的就可以被一个眼神击溃，丢兵弃甲，俯首称臣。

　　卓烟桥不愿意承认的是，放到现在依旧如此。
　　只要是那个人。

　　只不过到现在他还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
　　如果有的话……

　　他一定会是个想被逗猫棒挑逗的猫。
　　急不可耐的扑上去吧……

　　嗯，谁知道呢？有些事不是不承认就可以简单淹没掉的。

　　“喂……”卓烟桥拨通了联系人第一栏的号码。
　　意料之外的对方很快接通。

　　“卓烟桥？”对方声音细细的。

　　卓烟桥垂头，“嗯……”

　　简短地吐完一个字，就不再说话了。

　　高楼大厦之间，五光十色的城市霓虹，也遮蔽不住他心里浅浅的失落，某处空落落。

　　真是奇怪，不是已经见到南鹊了，明明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怎么感觉更寂寞呢？

　　“你，还好吗？”南鹊在那头问。

　　卓烟桥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不好。”
　　简单直白。

　　南鹊：“你在哪里？”

　　卓烟桥脚尖停住，环绕四周，说了具体位置。

　　南鹊：“你找个地方坐着，我一会来。”
　　电话被挂断，联系时长不过几分钟，这其中夹杂着大段的沉默。

　　仰头，城市上空星星稀疏。
　　低头，是止不住的叹息。

　　在广场中心，有一个街头歌手，背着吉他，自弹自唱，唱的不是其他，正是《为你》。

　　换做之前，卓烟桥的眉头恐怕都要皱到天上去了，现在的他，竟是低头笑了笑。
　　弹的不错，他想。

　　南鹊来到既定的地点，左顾右盼，气息不稳，看到了花坛边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神终于舍得松懈下来，步伐放缓。

　　卓烟桥扭头时，看到的是一张有些乱糟糟的脸，南鹊的几处头发翘的老高。

　　他低头看手表，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的好多。

　　他从花坛上悠悠起身，感觉有点怪。

　　直到南鹊走近，他闻到那股好闻的味道，只不过现在还夹杂着点汗水的气味，但依然好闻。

　　泛红的双颊，喘息未定，喉结滚了滚，把悠长的呼吸给咽了下去。

　　“你好快……”

　　南鹊没跟他这句话，出口的声音有些哑，“你怎么了？”

　　此番场景，卓烟桥开始心虚了，其实也没怎么。

　　“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啊？哪里难受？”南鹊上前一步，着急伸手，却又不知道落点在哪里。

　　“就是感觉有点闷，可能是因为太累了。”

　　此情此景，任谁看，都觉得南鹊是更累的那个。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怎么了这是？”

　　“不用，没那么夸张，”卓烟桥看着南鹊眼里的关切，刚刚的叹息都可以不做数了，“就是有点累，可以离我近点吗？”

　　南鹊没犹豫，往前靠。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瞧见了面前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来不及思考是不是看错了，身前就被黑影侵占。

　　他被迫仰头，身体一瞬间的僵住，连呼吸都忘记吐露，不过他没有拒绝。

　　收到了同意的讯号，卓烟桥胆子更大了些，把南鹊抱的更紧了些，脸埋在南鹊的颈窝蹭了蹭。

　　这一下触到了敏感点，南鹊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好累哦。”

　　黏黏糊糊的语调，怀里人立马不动了。
　　卓烟桥这才觉得活了过来，鼻尖嗅了嗅，抬眼，看见南鹊脖颈处还挂着细细的汗。

　　南鹊皮肤本就白，卓烟桥自带滤镜，在他看来就像清晨荷叶上挂着的露珠，一样的诱惑。

　　伸手轻轻刮蹭。

　　“卓烟桥。”南鹊轻声喊，可能顾及着卓烟桥身体状态，他努力压着情绪。

　　“怎么啦？我好累哦。”卓烟桥变本加厉地蹭了蹭。

　　南鹊：“……”

　　“要不然还是去医院吧。”

　　卓烟桥箍了箍南鹊的腰，把刚刚退出去的那一步要了回来。

　　“不要，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我觉得不太好。”

　　他们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卓烟桥熟视无睹，谁会在意呢？人与人之间大都是过客，看上一眼，下一秒也就忘记了。

　　“哪里不好？”卓烟桥把脸埋的更深，“没人在意。”

　　“你拍拍我的背吧，感觉胸有点闷。”

　　南鹊：“……”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背部，就跟哄小孩一样。
　　哄了好一会儿。

　　“接下来你要去哪？”问着南鹊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却是被卓烟桥冷不丁地握住了手腕。

　　他终于舍得抬头，眼里幽幽的，“可以和你去同一个地方吗？”

　　“那也是你的家。”

　　卓烟桥重新靠回南鹊肩上，远处霓虹被他吸收到眼里，化成一层浪漫倒影。

　　“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