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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


  •   姜晚和樊星恒见了一面后,莫名有了那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意味。

      那天晚上她在咖啡店再次哭惨了,也没有去认真思考樊星恒的话。

      事后她回想起来,樊星恒对她说的话,是不是带了复合的意味?

      然而他没有明说,而她也没有问。

      她哭过后,浑身乏力,大脑嗡嗡痛,她只想回家。

      樊星恒坚持送她回家,一直走在她的身侧。

      姜晚忍不住偷看他,尽管他戴着口罩,但露出来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地出众。

      姜晚曾经看着这样的他,经历了无数次的心动,也在午夜梦回时,经历了无数次的心碎。

      他真的回来了。

      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始终不敢确信。

      她更加无法确信的,是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说不会骗她了,但他骗过她。

      他说不会离开了,但他一走就是七年,杳无音信。

      姜晚因为他,见证过天堂般的美妙,也跌落过无尽的深渊。她好不容易爬出来了,现在又要掉回去吗?

      而且,当她爬出深渊后,她还遇见了另外一个耀眼的人。

      樊星恒似乎也意料到姜晚的顾虑,他没有更进一步。只有在过马路时,有一辆电瓶车闯了红灯还不避让人群,眼见电瓶车就要冲过来,樊星恒拉着姜晚的手率先避让了。

      姜晚目睹着电瓶车闪过身侧,惊魂未定。

      樊星恒拉着她过完了马路。

      到了人行道,樊星恒依然没有放开手,他的动作从“拉”改为了“牵”。作为男性,和七年前一样,他的手比她还要白还要滑。姜晚还记得,当初和樊星恒第一次牵手时,她注意到这份差异,尴尬得找尽借口要把手放开。

      樊星恒总是能准确猜到她的想法,那时候的他紧紧地牵着她,郑重地说:“我才不会放手。”

      但他还是放手了。

      姜晚想起往事,心脏顿时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刺痛了。

      姜晚把手抽了出来。

      樊星恒看了她一眼,那双出众的眼睛充满了落寞。

      姜晚撇开了视线。

      那天晚上的最后,樊星恒把姜晚送到楼下,他依依不舍地说:“我还会来找你的,你不要不见我。”

      这是樊星恒第一次在姜晚的面前示弱,仿佛是姜晚在主宰着他。

      姜晚终归是一个心软的人,她对樊星恒的感情太复杂了。她怨他的不辞而别,恨他说她是“过去的人”,但是,她的确爱过他,的确想了他七年。

      姜晚沉浸在这份复杂的感情中,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她不得不又顶着苍白的脸色上班。

      为了不让蔡萱担心,姜晚还特意往脸上多扑了一层腮红,但蔡萱看到她时,还是吓了一跳。

      蔡萱却没有多问什么,到了上班的时候,她给姜晚买了一杯热摩卡,告诉她喝点甜的,心情会愉快些。

      姜晚心知肚明,蔡萱也许会向沈戈透露一些关于她的事情,这些事情最后会传到庄偌谨的耳朵里。

      也许庄偌谨和她所谓的投契,有些是他的投其所好,但她在这段过程中同样收获了愉悦和满足。只要这份愉悦和满足是双向的,姜晚便觉得无所谓了。

      然而这一次,姜晚没来由地确信,蔡萱没有把她和樊星恒的事告诉沈戈,至少是有所保留了。

      蔡萱也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姜晚喝下热摩卡,强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之中。

      不久之后,姜晚收到了庄偌谨的微信。

      看到他的名字,姜晚迟疑了一下,才点了开来。

      昨天姜晚把画装在书房后,拍下了照片,发给庄偌谨。

      庄偌谨隔着时差,如今才有空回复她。

      庄偌谨说她做得很好。

      接着,庄偌谨发来一张照片,是一颗糖果。

      庄偌谨:“昨天去谈生意,对方带了女儿过来,小女孩送了我两颗糖。”

      姜晚:“庄先生真是一个万人迷。”

      庄偌谨:“?”

      姜晚:“不分国际,老少通吃。”

      庄偌谨:“这彩虹屁拍得过分了。”

      庄偌谨:“我是想说,她送的糖真的挺好吃的。我想去买,走了好几个地方,没有找到。”

      姜晚:“居然也有你做不到的事。”

      庄偌谨:“所以我把最后一颗留了下来。”

      姜晚:“是该好好珍惜。”

      庄偌谨:“回国后,我拿给你试试。”

      庄偌谨:“希望到时候不会融化了。”

      姜晚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换做是之前,姜晚知道这会儿聊的是私事,她会开始蹭鼻子上脸。

      但现在她满腔负面情绪,庄偌谨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自责。

      一颗糖不算什么,但她知道,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会想起来的人,是有多么重要。

      庄偌谨对她一如既往的态度,更是让她确信了,庄偌谨目前还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她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他不会再对她这样好了。

      姜晚厌恶摇摆不定的自己。

      姜晚思来想去,决定找任斯麦倾诉。任斯麦怎么说也算是她和庄偌谨之间的介绍人,任斯麦同样也认识樊星恒。姜晚对着她,完全可以把内心不光彩的那一面全然展示出来。

      没想到姜晚一找任斯麦,就巧了,任斯麦也要找她。

      任斯麦可怜兮兮地说:“我被我爸赶出家门了,无家可归,求收留。”

      姜晚一下班就立刻赶回了家,果然看见任斯麦身无一物地坐在门前。

      “这次你爸赶你出门,连行李也不给你带?”在姜晚的印象中,任斯麦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被赶出家门或是离家出走事件了。任斯麦的脾气不小,任爸爸的脾气更冲,两父女一言不合就容易吵起来,任斯麦反抗的绝招就是离家出走,任爸爸教训女儿的绝招也是将她扫地出门。但每次这样风风火火地吵完,最后都是其乐融融的和好局面。

      “这次啊,情节比较严重,大概没那么容易回家了。”任斯麦一进门,就懒洋洋地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

      “怎么回事?”

      “我爸知道了他介绍给我相亲对象,都被我中转出去了呗。”

      姜晚警觉道:“是我和庄偌谨……”

      “不是你们败露的,怪我飘了,见你们来往得那么顺利,就以为这种招式能够重复使用。没想到上次介绍的男人,算是有些死心眼吧,顶替我的女生觉得不合适拒绝他了,他就死缠烂打,甚至来我家门口堵人了,这一堵肯定就发现和他相亲的人不是我了。我爸因此挖掘了前几次安排的相亲,终于发现了我压根就没有去。他气得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不给我,直接拿扫把赶我出门了。”

      姜晚拍了拍任斯麦的肩,“你就先住我这里,等过几天叔叔消气了,我跟你一起回去道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呀?”

      “我也算是‘始作俑者’吧?”

      “那是我磨着你去的。”任斯麦想了想,“不对,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家吧,我爸一直都挺喜欢你的,说不定我爸看到你和庄偌谨那么顺利,就觉得我这个红娘也没有做错了呢。”

      姜晚却静默了下来。

      任斯麦问:“不对吗?前阵子你不是还和庄偌谨一起出差了吗?”

      “是出差了,我也感觉进展不错。”她那时候的确是更加喜欢他了,“但我也在舟市那里……遇见樊星恒了。”

      刚开始,任斯麦还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她见证着姜晚怎样走过这七年,姜晚其实没有那么脆弱,但她也没有那么坚强,她只会在至亲的人面前展示出毫无保留的一面。任斯麦清楚姜晚的一切,有时候姜晚像是释怀了,像一个正常人谈笑风生,但有时候她又会突然失控,一想起樊星恒就会流泪。这七年,姜晚一直在努力地往前走,她尝试去喜欢过别的人,她也和别人交往过,但樊星恒始终是一个无法彻底摆脱的影子。

      姜晚向任斯麦完全坦诚了她和樊星恒这两次见面的经过。

      任斯麦扶额道:“这么说,樊星恒的身世也挺复杂的,像小说似的。你信他吗?”

      “虽然他以前确实瞒着我就离开了,但我觉得这次听他说的话,不像是假的。”

      “的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任斯麦感同身受,比如她,自小家庭美满,她也没有经历过任何感情的挫折,却打从心底恐惧婚姻,然而她的父母偏偏不信她的说辞,总认为她是爱玩编造出来的借口。以前年纪小不谈恋爱没什么,如今到了适婚年龄,这个问题就是绕不开的家庭矛盾,“反正,你愿意信他,他就真的。”

      “我和他之间,其实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如果是之前的姜晚,她都愿意毫无保留再去爱樊星恒一次,哪怕结局是头破血流,她也能破灭得明明白白。

      但是,现在……

      任斯麦一点就通,“多了一个庄偌谨是吧?”

      姜晚点头了。

      “如果樊星恒早点回来,或是晚点回来,我可能都不会这么纠结了。”偏偏是这个时候,她和庄偌谨之间都宛如只剩一张窗户纸了。

      “说真的,你到现在还没答应庄偌谨,是为什么?”

      “他也没跟我说喜欢啊。”提及庄偌谨,姜晚便是一堆顾虑无处安放,“我和他又是上司下属,他家里的条件又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肯定也会有些胆怯的。我每次离他近一点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我到底凭什么,他是喜欢我什么呢?”

      “说到底就是庄偌谨太有钱了,你怕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可现在,樊星恒也是有钱人了。”

      “樊星恒再有钱,应该也不会到庄偌谨的地步吧……”

      “你觉得有钱人都不会有真心?也对哦,毕竟庄偌谨的父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庄富豪最轰动的就是在当代社会也“娶”了四个太太,谁都不能保证,庄偌谨会不会因此耳目渲染。以姜晚较真的性格,她怎么可能去做庄偌谨喜欢的其中之一。

      姜晚总觉得,背着庄偌谨这样去剖析他的感情世界不太厚道,毕竟那些都是没有发生的事,谁都说不准他会这样,也说不准他不会这样。

      姜晚便又把话题扯到樊星恒身上去,“虽然樊星恒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但他的感情世界对于我来说不是完全未知的,我可以有心理准备去承受第二次伤痛的结果。”

      任斯麦看着姜晚,难得没有接话,她眼神中的情绪变得浓厚起来。

      姜晚抓着凌乱不已的头发,无地自容地喊道:“我知道我这样摇摆不定很绿茶,你骂我吧。”

      “你都自己找骂了,我干嘛还要费这个口舌,评论区自然会有人骂你的。”任斯麦满不在乎地说,“谁规定女主角一定要伟光正了,哪个人没有私心?有两个有钱的大帅哥同时追求自己,不比较不纠结的才不正常。你也别为难自己了,谁也没有规定你现在必须二选一,你有摇摆的机会,是他们给你的,就算你选了谁,合适的就继续,不合适的就拜拜,你又不是一辈子就只能跟一个人在一起。”

      这一个晚上,姜晚一直想着任斯麦的话。

      她这辈子的确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

      但樊星恒是她一个未了的心愿,而庄偌谨是她未知的旅途。

      她不想仓促地走向任何一方,也不想伤害任何一方。

      姜晚甚至想过,她可以谁都不选。

      但就像任斯麦所说,人都会有私心。

      她自私地盼望自己可以幸福一次。

      心里缠着的麻绳尽管还是凌乱不开,但至少稍微解开了一点结。

      她觉得自己总能找到办法解下去,直到把这条麻绳完全展开。

      毕竟这又不是真的死结。

      只是她自己给自己缠上的麻绳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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