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论》Ell山寒

14、浮生（3）

　　云清和亓野离开铺面，找到一家不太显眼的客店住下。他们来到客房，安置好行李。云清坐在窗前，默默观察着楼下的行人。
　　“现在要做些什么？”亓野问。
　　“等。”云清将手搭在窗沿，撑着脑袋。“等动静。”
　　亓野在他对面坐下来，倒两杯茶，说：“湘衡的家主是一位残疾，年纪不大，被宦官们控制着。哥哥喝茶。”
　　云清抿一口茶，依旧望着外面：“是这样啊。”停顿一下，睁大眼睛转头看向他“你知道的挺多。”
　　“我父亲经常提起。”亓野回答。
　　云清又把头转回去，托着腮，十分无聊“是哦，差点忘了。”他百无聊赖的关上窗户，随即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些什么。
　　“把手给我。”
　　亓野乖乖伸出右手。云清抓起他的手，问：“你会不会深度冥想？”
　　亓野摇摇头，说：“我之前试过，不出一刻就睡着了。”
　　“那是方法不对，你把气息调到最浅，不不，不要用胸腔呼吸，用肚子，像睡觉那样。”他闭上眼，从印堂拖出一律自己的意识，融入亓野的意识里。
　　云清的意识如同画笔一样，在亓野的意识中绘画，线条交织，勾勒出环境的形状，接着慢慢映出颜色，形成一幅完整的场景。
　　“睁眼。”云清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袋里。“想象自己睁开眼。”
　　亓野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不再是以往没有色彩的意识，他正置身于一片原野上，面前是一棵巨树，比涡阳的那棵槐树还要大很多，树上开满了淡紫色的花，有些慢慢随风飘落，他顺着飘落的花瓣看去，视线慢慢移动到一个身影上。
　　那人坐在巨树的树根上，托着腮，默默看着他。树荫打在他的身上，风吹起他的头发。仿佛一切不再重要，周围的一切都已变的模糊不清，只有他是无比清晰的，他的身影和天空中的云彩尽数倒映在亓野的眼中。他睁大了眼睛，疾风吹散了他的呼吸。
　　“漂亮吧，这里是我记忆中的佘佴。”云清有些莫名的兴奋。“这是我家山上的神树，从我有记忆起，它的花就一直开着。”他从树根上跳下来，走过来，抓起亓野的手，低着头看他，突然注意到什么“你脸怎么这么红？”
　　亓野被问的措不及防，随便编了个借口：“我...花粉过敏。”
　　云清有些惊诧“意识里也能过敏？我的意识塑造能力已经这么真实了？”他没有细想，拉着他的手向前跑去“我去过很多地方，你抓紧我，我带你去看，”他停顿一下，扬起手，猛的向下一劈“万水千山。”
　　地面猛的裂开一道口子，世界在慢慢变换场景，云清拉着他，从裂缝出跳下去。他们坠落着，云清忽然从空中转过身子，从背后环抱住亓野，两人的意识融合在一起，变成一只飞鸟。
　　渐渐的，周围碎裂的土地消失，他们翱翔在天空中，身下是望不尽的山与海。他们穿过云层，飞略高山，将大海抛在身后。又慢慢降低高度，津贴河面，而后猛的扎入水中，变作一条鲤鱼，跟随鱼群，向远方游去。
　　他们不断变换形态，变成松鼠在树林中上下攀援；变成骏马在草原上忘掉一切的奔驰；变成灰狼穿梭于北方冻原。越过自然天气与时间，从白日到星河尽显，从万里无云到风雨大作。
　　最后，他们在水边竹林的一座竹亭停下，变回人的样子。
　　云清松开亓野，等待河上的一叶扁舟。
　　“好神奇。”亓野的眼睛亮亮的“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在意识中看到这些场景吗？”
　　“不，当你没见过这些场景的时候是看不到的，但是我刚才带你看过了，所以以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看，只要你记住了那些画面，就可以。”
　　河上缓缓飘来一艘小舟，他们踏上去，随着水流向前漂流。
　　云清坐下来，接着说：“但首先，你要敬畏自然。”他在掌心中凝出一股灵流，那灵流不断变换，缠绕在他手上“敬畏祂，祂就愿意回应你。”他缓缓闭上眼“融于自然，回归本真，方知我是我。”他将灵流汇入水中，河水的流向竟逆转过来。“我们属于自然的一部分，体内的灵子汇聚，在经络中流淌，这就是炁。意识跟现实中一样，意识里的灵子依旧能跟现实空气中的灵子产生共鸣，所以，你的所做所想，都能被祂知晓。”他睁开眼睛，喝水都流向也随之变回去。“所谓深度冥想，是在意识中思考、体验，它能让你更透彻的回归本真。”
　　云清站起来，接住空中飘落的竹叶“像这样。”他跃入水中。亓野扒住船沿，寻找他的身影。“别怕，你也下来。”水中传来云清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纵然跃入水中，却依然没有找见他的身影。
　　云清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用屏气，这是意识，呼吸，闭上眼感受身体里的炁与水中的环境的炁。”亓野照着他说的做，慢慢的，心变得宁静。“我在哪？”云清问。
　　“你就在这，你是水流。”他回答。
　　“悟性不错”
　　亓野想象自己是一块水中的岩石。水流慢慢冲刷身体，他听到了水的回忆。接着，他又想象自己身处雪山之上。他感受风雪的气息，毛发上凝结出一层冰花。他于风雪中矗立，身形从岩石变换成松柏。
　　“不错不错，你已经学会深度冥想了。”现实中，云清的声音响起。
　　亓野很兴奋，他的心境再次变化，试图呼风唤雨，然而一瞬间，他又回到水中，无法在水中呼吸，气在肺里被挤压，水从鼻腔中灌入。
　　啪的一声，他从意识中被拉回到现实，他急促呼吸，溺水的感觉竟如此真实。
　　“你心急了。”云清收回手，接着说：“在所有时候都不要试图控制自然，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亓野捂着胸，大口喘气“可你就控制水流的流向了。”
　　云清敲敲他的脑袋“那不是控制，是融入，在做这些的时候都要先问过自然，祂同意了，就会顺着你的想法。”
　　亓野看向窗外，忽然发觉街市都已点亮灯火。
　　云清站起来，伸展身体“冥想时，外界的时间会过的很快。走吧，去吃饭。”

作者有话说

　　我更的真快（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