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月》少年不游

39、第 39 章

　　春节假期末尾，持续许久的阴天结束。
　　无论是天气预报，还是高高挂起的太阳无不表示，今日天气：晴。

　　苏镇远和林友繁这几日并不在家，他们说是要去看望住在隔壁省市的老友，顺便去旅游。

　　“你今天又要出去啊？”苏开醒靠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只手划拉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苏开运坐在玄关的矮凳上，正在换鞋，闻言点了下头。

　　苏开醒：“你去哪？我等会儿也要出去，要是顺路我……”
　　他话并没有说完，被苏开运截断了。

　　“不顺路。”苏开运说。
　　语气毋庸置疑。

　　苏开醒疑惑：“嗯？”
　　他话都没说完，苏开运就知道不顺路了？

　　苏开运知道弟弟的迷惑，她背对着苏开醒，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解释道：“我要去约会。”
　　一音一词，苏开运说得很慢，她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末了，她的尾音还是忍不住有些上扬——她的喜悦，难以掩藏，并且已经满溢。

　　苏开醒：“？”

　　没给苏开醒发问的时间，苏开运出了门。

　　--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杨新迎的别墅，但苏开运还是差点走错路。
　　苏开运这次没按门铃，上次她来这里时，杨新迎给她录了指纹，现在，苏开运用自己的指纹就能开门。

　　指纹解锁成功，门开了。
　　苏开运推开门。

　　杨新迎从厨房探出头来，他穿着简单，卫衣搭配棉制长裤，系着围裙，短发自然垂落。
　　此刻，他眉眼放松，语气轻快，“你来啦。”

　　从刚刚进门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自然、顺利得让苏开运有些恍惚——门是她自己开的，而一打开门，杨新迎就语气熟稔地说‘你来啦’。
　　这样的场景，乍然看上去，会不会就像是他们同居了许久那般？

　　可这其实是她第二次来这里。苏开运又想到。

　　“嗯，我还给你带了花。”
　　苏开运回神，她此次带过来的花，还是百合，不过这次她只买了一支红色百合。
　　同样，这支百合，她还是以恋人身份送的。

　　苏开运不擅言语，性格也有些含蓄，她其实不习惯将“喜欢”、“爱”挂在嘴上，但她又知道，爱意是需要表达出来的，所以，她希望，她买的花能代替她表达。
　　不过，或许有一天，她能很放松地将自己的喜欢和爱，亲口诉说给杨新迎听。

　　“谢谢你的花，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杨新迎弯了下唇，眼底盈亮。
　　然后，他指了下客厅靠近落地窗的那个角落，“我现在空不出手，你先帮我把百合放那边吧。”

　　苏开运照做，将红色百合插放在透明花瓶中，与前几天她送的两支百合放在一起。
　　或许是保养得当，另外那两支百合花开得依旧灿烂。

　　杨新迎没挪动位置，依旧站在厨房门口。
　　他遥遥问了一句：“开运，你有看到旁边的玫瑰吗？”

　　苏开运视线稍微从百合身上抬起，不用多加寻找，她发现，在放置有百合花的花瓶旁，就显眼地放着另一个装着玫瑰的花瓶。
　　不过花瓶里目前只装有一支玫瑰，虽仅有一支，但玫瑰的枝叶鲜绿，并且还去掉了上面的刺。
　　而被绿色所衬托的花朵，正开得娇艳，花瓣很红。

　　苏开运：“看到了，怎么？”

　　“麻烦你拿起来。”杨新迎说。

　　苏开运把花拿起来。

　　杨新迎：“转身看我。”

　　虽不明所以，苏开运照做。
　　杨新迎站在不远处，眼里揉着细微的光，投望过来，很温和。

　　“很好看。”杨新迎眉梢微扬，带着抹笑意解释，“花是送你的，很衬你。”

　　而被夸“好看”的苏开运后知后觉，腼腆垂眸。
　　哪怕苏开运认识的花不多，记不住多少花语，红玫瑰的花语，她还是知道的。
　　红玫瑰的花语：我爱你，与热恋。

　　--

　　约会，按照苏开运以往小说情节的设计，她或许应该和杨新迎一起去看电影，去玩密室，去景区，去爬山，去公共娱乐场所玩，但顾虑着杨新迎的艺人身份，以及春节期间这些公共娱乐场所会有很多人的缘故，苏开运和杨新迎的约会，其实是在杨新迎家里过的。

　　约会，重要的不是玩什么、做什么，而是和谁一起玩什么、做什么。苏开运心想。

　　而且吧，在某种程度上，苏开运其实有些好奇：杨新迎平常休息日的时候，一个人都是怎么度过的？
　　而陪着杨新迎一起待在他的别墅里，苏开运或多或少，便能窥见杨新迎独处时的模样与习惯。

　　如果放在平时，杨新迎的早上或许会睡懒觉，早饭和中午一起吃。
　　但今天苏开运来了，杨新迎也稍微起得早了一些，还动手做了午饭。

　　苏开运一边观察着杨新迎在厨房料理台前熟稔地处理食材的身影，一边动手帮杨新迎准备姜末、香菜，而将姜末和香菜准备好后，厨房内就没有苏开运需要做的事情了。
　　但苏开运并没有就此离开厨房，而是看着杨新迎有条不紊地将已处理好的食材扔进锅里翻炒，下调料……
　　杨新迎时间利用得很合理。他一心多用，两菜一汤没用特别多的时间就准备好了。

　　两菜一汤被摆上了桌：糖醋排骨、虾仁炒时蔬，以及一小锅肉丸香菜汤。
　　拿好碗筷，盛好两碗饭，一碗拿给了苏开运后，杨新迎便在苏开运的旁白坐下。

　　“谢谢。”苏开运接过米饭和筷子。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苏开运夸赞杨新迎的做饭手艺，杨新迎恭贺苏开运小说完结。

　　《逐风》这个故事，苏开运昨日完结了。
　　苏开运不懂“全文完”对其他作者代表着什么，但对她而言，《逐风》的创作别具意义，《逐风》的完结也别具意义——《逐风》创作于她经历过迷惘但又重新拾起对文字热爱的时期，而在《逐风》完结之前，苏开运已经很久没写出过她想要的长篇故事了。

　　再过几天，苏开运就打算将《逐风》这个全文存稿的故事，发表到她以前连载网文的网站上。
　　苏开运之前所连载的长篇故事几乎都是he结尾，《逐风》是be结局，不知道该书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杨新迎：“无论好坏，都是好的。”

　　苏开运失笑，但又不得不承认，杨新迎说得对。
　　她顺利完成了《逐风》这个故事，重拾对文字的热爱，这就是最好、最重要的事。

　　聊完苏开运小说的事情，杨新迎提起了他之后的工作安排。
　　杨新迎接了个剧本，两个月后进组。
　　这段时间，他要看剧本，揣摩所饰演人物的心理和动机、给人物写小传，而且因为他此次所饰演的角色是个拳击手，进组前杨新迎还要特训蛮长的一段时间。
　　除了和电影相关的事情，他的经济公司还强迫性地塞给了他一些活动行程，总而言之，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杨新迎又会变得很忙。

　　听杨新迎提起他的经济公司，苏开运倏然想起她在网络上看的那些有关杨新迎与他经济公司的爆料，爆料说：杨新迎经济公司的高层和杨新迎在有关艺人未来发展道路的相关事宜上存在不和，杨新迎或可能与其公司解约。
　　虽然她知道，她并不该相信这些爆料，但苏开运却还是在犹豫过后，小心翼翼地发问：“……你的经济公司，我看网上有人爆料，说你准备解约了？”

　　“网上的爆料其实并不怎么可信。”杨新迎说，“不过，我准备到期不续约。”
　　杨新迎和他公司所签署的经济约，到今年八月结束。
　　合约到期后，杨新迎就不打算再签约任何的经济公司了，他有可能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苏开运点点头，没再多询问什么，“我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

　　吃完饭，苏开运主动洗碗、洗锅，杨新迎则拿抹布将碗擦干净，并将碗筷收纳好。
　　一个洗碗，一个擦碗，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两个人相互搭配，倒也和谐。

　　苏开运觉得，她今天的心情，很像氢气球。
　　一不小心，气球就会高飞，而哪怕没高飞，这个气球也会始终处在准备飘扬起来的状态。

　　饭后，他们去了客厅。
　　杨新迎靠坐在长条沙发上，手里捧着剧本，剧本他断断续续已看完了一大半，现在还剩下一点没看完。

　　苏开运坐在他旁边，在给苏开醒回复消息。
　　自早上她跟苏开醒坦白出门是“约会”后，苏开醒发送过几条消息给她，几条消息发送的时间并不统一，时断时续。

　　【弟弟：姐，你真的是去约会吗？】
　　【弟弟：你真谈恋爱了？】
　　【弟弟：有点意外。】
　　【弟弟：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有打算把他带回家给老爸老妈看看的准备吗？】
　　【弟弟：我其实没谈过恋爱，但依据我对部分男性群体的了解，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保护好自己，注意人身安全。】

　　苏开运的眸光在弟弟发过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上停留了很久，失笑。
　　她很想将这条消息拿给杨新迎看，但余光瞥到他在认真看剧本，想想她还是作罢。

　　【不苏：谢谢你的忠告。】
　　【不苏：爸妈那边，我打算过段时间再主动跟他们说，你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回复完苏开醒，苏开运又跟黎三枝聊了几句。
　　黎三枝原本是打算大年初五回来的，但因被其他的事情耽搁，她明天才回。
　　苏开运跟她约好，明天一起吃饭。

　　明天的饭席上，苏开运打算跟黎三枝分享自己最近的喜事。

　　杨新迎看剧本的时候，似乎很沉浸。
　　苏开运余光瞄了他几眼。

　　晴天艳阳，他们两个宅在室内，共同窝在同一条沙发上，靠坐得很近。
　　阳光经过玻璃推门，在地板落下被后院树影切割后的光斑。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冬末午后，静谧，安宁，却也愉悦。

　　苏开运退出聊天软件，登录了自己的邮箱。
　　杨新迎过去几年给她发送的那么多邮件，苏开运目前还没全部回复完。
　　不过，她目前所有已发送的带有回复的邮件，杨新迎都已经启封阅读了，并都已经给了她新的邮件回复——杨新迎邮件回复的格式、语句并不统一，有的会祝她早安，有的会希望她快乐，有的会发彩虹屁，但无论是哪种，最后一句话的句末，都会粘连着一个表示亲昵的emoji。

　　杨新迎句末带的那个emoji仿佛拥有魔力，每次看完苏开运心情都会很好。
　　也拜此所赐，苏开运认识了很多新的emoji。

　　--

　　可能是又回复了五、六封邮件吧，苏开运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被轻轻捏了捏。
　　捏后脖颈的这个动作有些亲昵，苏开运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搭在自己脖颈后方指节的温度——不属于自己体温的触感，似乎有些烫。

　　杨新迎不知什么时候，不再看剧本了。
　　他侧眸看向她，收回了手说：“你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脖子不累么？”

　　苏开运扭动了下脖子，煞有介事地感受了一番她脖子目前的疲累程度。
　　感受完，她又煞有介事地回答道：“……好像有点。”

　　其实，苏开运也说不准她脖子累不累。
　　她现在只知道，她脖颈被杨新迎触碰过的地方，有些烫，这种温热似乎还要朝她的耳后的那边皮肤蔓延。

　　“别低头玩手机了。”好像是被苏开运略显迟钝的模样取悦到了，杨新迎浅浅笑了下，“客厅的电视能用，上面二楼的放映室也能开，你有想看的影视剧么，或者什么番剧，都可以看的。”
　　“如果不想看剧，书房的电脑也能用。”

　　苏开运眨了下眼，有些心猿意马，没有立即回答。
　　杨新迎并不催促，他垂着眸，视线似乎又落到了眼前的剧本上。

　　不知过去了多少秒，苏开运终于开口，但就像什么东西梗在她喉咙似的，她的说话声音有些低：“……其实，我现在只想让你给我捏捏脖子。”

　　一句话说完，像是害怕有所不妥，她又连忙补充，“一会儿就好，可以吗？”
　　简单的两句话，仿佛耗尽了苏开运所有的气力，她不敢再看向杨新迎了。

　　起先，空气有些沉默，苏开运的心脏跳得有些大声。
　　而后，苏开运听见了杨新迎很轻的笑。

　　杨新迎的喉咙底就像藏着什么管乐器似的，说话的咬字好听，不说话的笑声也好听，苏开运过分狂乱的心跳意外地在这阵轻笑里平缓下来。

　　杨新迎没说话，他不说‘好’，也不说‘不行’。
　　正在苏开运打算胡思乱想时，她感受到，杨新迎的指节重新覆上了她的后脖颈，比刚刚力度稍微重一点地轻揉起来。

　　室内无人说话，只有怦然而起的心跳，在一刻不歇地跃动。

　　……

　　在上二楼的放映间，继续待在客厅，以及去书房的三个选项里，苏开运最终还是选择了中间那个，陪杨新迎待在客厅里。
　　杨新迎继续在看他的剧本，苏开运打开了电视屏幕，并拿出遥控。

　　春节前有部动漫出了新的续集，在青椒站播出。
　　苏开运对这部动漫的续集一直都很感兴趣，所以她打开了青椒电视app。

　　或许是杨新迎曾经在这个电视上登录过自己的账号，所以一打开app，杨新迎的账号名就跳了出来：【路卡111】——这是一个苏开运特别熟悉的id。

　　她知道，该账号的主页目前只有两个视频，并且长期断更；
　　她知道，该账号的唯一不可见关注，是【卡苏不苏】；
　　她知道，该账号目前，仅吐槽过演员杨新迎的演技；
　　她知道，该账号创立不久，就制作出了播放量超千万的视频；
　　她知道，该账号曾经私信过她，想就制作杨新迎相关吐槽视频的事情让她给予建议，不过被她拒绝了；
　　她还知道，自己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up的说话声音很像杨新迎，并因为这个原因，多次看过他的视频。

　　苏开运知道很多，可她同样也有很多的不知道。
　　就譬如现在，她最不知道的事，大概就是这个账号的所有者原来一直就在她身边，而且，此时此刻，他就坐在自己身侧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又看完了一小节的内容，杨新迎捏着眉骨从剧本抬眸。
　　然后，他就发现苏开运发呆地盯着电视屏幕，但电视屏幕上并没有播放什么，只是停留在某个电视app的用户页面。

　　“怎么了——”
　　杨新迎问，可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意识到，电视屏幕上的用户名显示的正是他在青椒站的id：【路卡111】。

　　……

　　苏开运：“所以，你很早就知道【卡苏不苏】是我了？”

　　“嗯，阴差阳错吧。”杨新迎点头，“我看过一张你早期参加直播的截图，记住了你的id。”

　　好吧，又是那次早期直播的截图。
　　曾韵纯靠这个扒出了她的马甲，杨新迎靠这个记住了它的id。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参加那次直播。
　　苏开运心想。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她跟杨新迎可能就没什么后来了。
　　蓦地，苏开运想起杨新迎刚刚跟她说过的一句话，虽然他并不是在这个场合说的，但莫名地，这句话也适用于此刻的这个场景。
　　——无论好坏，都是好的。

　　苏开运略有所思，“……那【旧辞111】这个id，你也知道了？”

　　杨新迎再次点头，虽然这次也是因为巧合。
　　因为苏开运创作的文案，制作与剪辑视频的风格挺显著的，当时怀疑【卡苏不苏】和【旧辞111】是否为同一个人的观众也零星存在。

　　苏开运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有尴尬。
　　毕竟苏开运现在再回看自己彼时开两个号制作视频的操作——一个吐槽杨新迎演技烂，一个夸奖杨新迎演技好——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她都觉得自己很“精分”。
　　偏偏杨新迎还知道了这件事，这简直就是另一个大型社死现场。

　　可除了尴尬，苏开运竟然还感到有些愉悦。
　　因为这些被挖出来的过往事件，让苏开运再一次知道，就像她一直很在意杨新迎那样，杨新迎也很在意她。

　　隔了一小段时间，像是终于消化掉那点尴尬与不好意思了，苏开运镇定询问：“你为什么想要发布吐槽视频啊？”
　　——还吐槽自己吐槽得那么狠。不过这句苏开运并没问出口，只在心里想。

　　听见这个问题，杨新迎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沉声回答，“我想体验一下成为吐槽up的感受，想知道你平常都在面对什么样的评论区和弹幕。”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苏开运愣了一下。
　　杨新迎这是在努力与她感同身受吗？

　　苏开运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浓厚的情绪灌溉了，而她的眼眶，似乎也快要起雾了。
　　“那你体验的感受呢？”这句话苏开运问得很轻。

　　杨新迎感觉到了她的语气和神态变化，回答得特别简短，“还行。”
　　他有意将气氛活跃一点，“不过在看到某些顶着我名字的粉丝id来骂我时，虽然知道她们是在维护我，可我的观感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苏开运设想了一下那个场面，有些想笑，但她只是稍微抿了下嘴唇，换了一个话题，“……那知道【旧辞111】和【卡苏不苏】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什么观感呢？”

　　杨新迎看向她，话说得并不快，一字一句，“我那时觉得，发视频的这个人可能有些别扭，不过很可爱。”

　　不是“装”或“精分”，而是“别扭但可爱”吗？
　　又或者，是杨新迎太会说话了？苏开运心想。
　　但杨新迎这么说，的确让她挺开心的。

　　室内再次回归沉默，经玻璃推门打入的阳光，让空气中的细碎尘埃泛起微亮。
　　苏开运盯着那无规律漂浮的细小颗粒，心里像是响起了无规律的落雨声。
　　她想起了不久前，潮冷但暧昧的雨嘀嗒着落下，他们待在同一片伞下，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某些渴念冒出了头。
　　苏开运眼底的雾，被其他的情绪取代。
　　她小心翼翼地、声音很低地向杨新迎发出请求，“杨新迎，你现在可以闭眼吗？”

　　没问为什么，杨新迎阖上了眼。
　　杨新迎的睫毛密而长，只是此刻，他眼底的月亮被藏起来了。

　　苏开运其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凑近了杨新迎，在他唇上落下的了轻轻的一个吻。

　　杨新迎倏然睁开了眼，眸色黑沉沉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右手搭在了苏开运的后脖颈上，苏开运觉得，自己脖子后的那片皮肤再次变得有些烫，早先的那点薄红，此刻应该已经蔓延到了她耳后的那片皮肤了。

　　苏开运和杨新迎彼此的距离很近，他们眼睛对着眼睛，呼吸抵着呼吸，唇与唇的距离不足几厘米。

　　“可以吗？”杨新迎声音发哑地询问。

　　苏开运没说话，只是将唇贴了上去。

　　然后，他们接了一个很长、很久的吻。
　　吻很深，也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