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们全都火葬场了（快穿）》晚星雀

15、第 15 章

　　位于高危区的地域经过接连十日的暴雨天，突然放晴。无边深空如同被打翻墨水的幕布，晕染着深浅不一的蓝。没有星星的点缀，干净的诡异。

　　难民营今日的伙食异常丰富，他们难得能有热气腾腾的火锅吃。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有食材的包装上 ，都印着兰氏集团的标志。

　　饥寒交迫趋势人们暂时忘却仇恨，美人鱼这个异族的死活与他们成功撇清关系。毕竟，他们连自己的死活都无法保证。

　　当然，也有一些硬茬，宁愿蹲在角落里啃压缩饼干，仇恨着一切。他们是当年“星爆事件”的受害者，在星爆事件没有完全弄清真相前，他们不愿意接受兰氏这个“准嫌疑人”的施舍。

　　灰暗的建筑前，朴实无华的舞台正在搭建头顶没有多余的聚光灯，光秃秃的台面只铺有一张暗红色地毯。

　　在兰泽的计划里，过于奢华的布置会引起难民们情绪不满。甚至有工作人员，为每一个前来观看公演的民众发放高度防水的棉服。

　　晏恣身着黑色礼服入场，脸上带着特殊妆容。：淡紫色的仿真鳞片点缀在颊侧与颈部，两只耳鳍如同人耳，根据情绪灵活微动。

　　这也是兰泽的安排。

　　昨夜，晏恣回到庄园，他趟在温暖壁炉前的地毯上，怀里抱着一本书，装出等待兰泽回家而不小心睡着的假象。

　　直到凌晨时分，毛绒绒的薄毯里钻进一个微凉的躯体。兰泽从他身后将他揽进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兰泽特意将手烤暖，手掌干燥且温暖，贴在晏恣柔软的肚皮上。

　　这几日的公关危机固然烦恼，但他处事不惊，早已想好对策。怀里的晏恣像是疲惫后，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温润解乏。

　　晏恣皱着眉醒来，他转过身。橘色烛光下，兰泽面带倦色，平日好整以暇的金色发丝微乱，目光含着几分亦真亦假的温情。

　　“好担心你，又不知道如何帮助你，我真没用。”晏恣的眼眶有些泛红。

　　兰泽将他搂得更紧一些。“这些风雨你本不必承担。”

　　晏恣在心里发笑：那你又何必策划一场公演呢？但他的言辞依然说出兰泽想要听到的答案：“一场公演而已，兰泽先生，我会尽我所能。”

　　“我会安排足够的安保来保证你的安全。相信我，明天将会是一场胜仗。”兰泽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那一夜，在晏恣美妙的歌声下，兰泽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晏恣作为这场“胜仗”的首位出征人，他上台后，先是深深鞠了一躬。

　　紧接着，他介绍开始自己的身世。
　　没错，是一个由兰泽亲自操刀，编纂的特殊身世。

　　“我相信大家都十分关心美人鱼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大家最关心的星爆事件。”

　　“我本名为渡纱，是兰泽博士的养子……十八年前，乔伊博士将我在海边救起。我不是人类，而是......美人鱼,是星球仅剩不多的美人鱼。”

　　晏恣的“自爆”引发一片沉默，沉默后，有人在低低私语，有的人甚至笑出声，以为这位歌坛新星喝大了，上台演说出这些梦呓般话语。

　　兰泽让晏恣顶替渡纱的身份，来发挥渡纱最后的价值。可本质上，晏恣即是渡纱，多么讽刺又荒诞的一幕。

　　舞台光熄灭，屏幕上播放起渡纱童年时与乔伊博士相处时的录像。

　　乔伊博士为渡纱建造一座花园温室。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朵，以及一方用来养育渡纱的恒温泳池。

　　年幼的渡纱拥有人类孩童的上半身，下肢则是银白色的鱼尾，这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生殖结构。

　　五岁的渡纱有些婴儿肥，被乔伊博士捧在怀里。银白色鱼尾扑哧地摆动着，甩了乔伊博士一生水珠。

　　乔伊博士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凑近他的脸颊左亲右亲。

　　可爱的小人鱼勾起人类心中的怜爱，将人鱼自动归为不如他们的弱势群体。

　　影像播完。舞台重新恢复光亮，乔伊博士的太太温莎竟然出现在台上。

　　温莎太太是享誉全球的植物学家，拯救无数濒临灭绝的珍稀植物，半生致力于环保事业。她每年都会定期给星爆事件罹难的家属捐款，乔伊博士死后，她更是将丈夫的遗产全部捐赠予公益基金会。

　　温莎太太在星球声望极高，她的出现，再次增加“渡纱”身世的可信度。

　　温莎太太发表言辞：“一个种族的复苏，会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轰动，人鱼族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至于星爆事件。我以人格担保，与兰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人鱼离开深海，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只有在研究所才可以获得庇护。请大家理解我们的苦衷......”言毕，温莎太太含着眼泪，对台下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一日前，兰泽亲自拜访隐居的温莎太太，请她出山。毕竟兰泽是温莎太太看着长大，不忍心见他陷入危机。

　　温莎太太离开舞台后，晏恣接着说道：“人鱼族作为旧元纪已经灭绝的种族，三十年前，星爆事件造成海底地质环境大变，千年前被冰冻的人鱼卵意外复苏。乔伊博士不忍心人鱼再次迎来灭族的命运。将我们人鱼一族养育在研究所。乔伊博士待我如亲人般美好，绝不会做出伤害人鱼族的事情。 ”

　　不得不说，兰泽这一招，直接将战火引在乔伊博士身上，为他送上“始作俑者”的身份。

　　“星爆事件后，大量辐射造成的干枯症，困扰着人类。这些年，研究所不费余力的研究，从我们人鱼族的体内提取到一种细胞，恰好能够克服干枯症。前几日......研究所研发十年的特效药已经经过临床实验。此药......只要登录雾山研究所官方网址，即可免费进行申领！”晏恣神情激动，仿佛与星爆事件的受害者完美共情。

　　当他宣布特效药免费发放后，无数干枯症患者的家属眼眸中燃起希望，忍不住鼓起掌来。

　　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星爆事件与兰氏集团有干关系。而人鱼族的复苏，兰泽将其巧妙设定为：不光对现阶段的人类并没有任何威胁，还可以造福人类。

　　“我们人鱼族的真正天赋，是疗愈。特效药配合我们的电波输送，能够快速治愈干枯症。”

　　兰泽将人鱼精神掠夺的天赋美化为“疗愈”。

　　“人鱼族的复苏，将成为人类的福音。”
　　晏恣演说完毕，难民们的消极情绪得到莫大缓解。尽管还有一些“异样”的意见，也被淹没在欢呼声中。

　　但星网媒体的记者们没有那般好糊弄，他们躲在暗处，趁机蜂拥而上。无数闪烁的炽白灯光频繁闪烁，令晏恣眼花缭乱。摄影机与话筒宛若利器，对他步步紧逼，一连串的问题也如炮仗扎堆般轰来。

　　“请问渡纱先生与兰氏家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请问渡纱先生是否被兰氏收买？”
　　“您对人鱼的未来有何展望？”

　　晏恣眼角泛红，身体止不住地细微颤抖。无措的模样让后台的艾珑不自觉捏紧手掌，认为兰泽真不是东西，让一个孱弱的少年来替他承担一切谴责。就在艾珑忍不住冲上台上时，一位身穿银白西装的高挑男士不紧不慢走上台来，最终来到晏恣身侧。

　　他身姿拔绝，容貌清隽，如同如修竹般气节典雅。拥有明星般的配件，与明星不同的是，那一身与生俱来的高贵。单单不是用金钱就能堆积，家是，教养，学识，认知，缺一不可。

　　兰泽无形中带来的气场，将那些躁动的媒体镇压片刻，迎来罕见的寂静。
　　毕竟兰氏集团家主出现在难民营的几率，如同极夜迎来短暂的天晴。

　　兰泽毫不避讳地将晏恣护在身后，垂下的手掌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想必大家已经听说过我与这位渡纱先生的绯闻。”混乱的局面影响不了兰泽分毫，只能激发他运筹帷幄的能力。

　　“没错，我与渡纱一同长大，他如同我的亲弟弟般。我们之间的情意，超越爱情，是无价的亲情。”

　　“人类将会是美人鱼永远的朋友。若再有有心之人抹黑兰氏集团，兰氏集团也不会心慈手软。”

　　在这些冒昧无礼的镜头前，兰泽将刻在血液里，专属于上位者克制与修养演得淋漓尽致。他的唇角甚至勾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平等地在心里默默创死每一个人。

　　两人辞别媒体，即将下台时，人群之中，蓦然站立起一抹身影。那人身着黑色雨衣，带着小丑面具。他越过人群与安保，直朝兰泽冲去。

　　骚乱后，有鲜血的味道弥漫于空气之中。一柄印有小丑logo的餐刀正中晏恣腹部，鲜血淋漓。

　　晏恣瘫倒在兰泽怀里，苍白懵懂的神情，无意牵扯起兰泽一向冰冷的心脏。

　　行凶者胸前佩戴者一枚海星纹的吊坠，说明他是虔诚的塞壬教徒。

　　“你背弃塞壬，你该死！”凶手还在叫嚣着最后的遗言。

　　情况是兰泽意料之外。
　　这名制造暴乱的凶徒本来是他的安排，印有小丑logo的餐刀，是他回击梦魇集团的第一柄利器。

　　在兰泽的世界，不见鲜血，何谈赢呢?只是出了些差错......凶手本该刺中他的左肩。

　　这一步计划他没有提前告知晏恣，更不会想到，晏恣在生死危机的一刻，主动替他挡刀。

　　面对凶手的失误，化作眼眸里凛凛的寒光，倾泻出来，直逼对方的骨缝。

　　兰泽的心音传入晏恣脑海：“傻瓜......”他从未想过，这世上有人情愿为他去死。

　　兰泽太过了解人性，暴徒行凶的短暂几秒，对方只有潜意识里想保护他，才会毫不犹豫替他挡刀。
　　有人图他的钱，图他的权势，每当他抛弃那些情人，情人们都会无辜地指控他：你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么？

　　晏恣替他挡刀的行为，无异于将心脏亲手掏出来给他看。

　　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堪比情话，令兰泽震耳发聩。

　　“请大家相信......兰泽先生。”